第33章(1 / 2)
“真好。”
是啊,真好。
阿尔卑斯山脉的夏季到处都是怡人的风景,两手的食指和拇指随便在眼前比一个四边形,框住的都是一幅风景画。长安住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到远处的山峰和蓝天。
这些天她走了很多很多路,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被沿途的风景和湖里的天鹅治愈,也遇到很多人,来自不同的国家,说着各自的语言。
却再没有一个来自法国的中国人,用低沉醇厚的声音叫她的名字:长安。
也许就是因为遇不到,所以即便这里很好,可她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连笑容都很少。
住的旅社里养了两条狗,她不出门的时候,会跟它们窝在一起,坐在松木地板上摊开涂色书画画。
偶尔想靠近左时的世界,她就只用黑色,涂一幅黑白的风景,黑色的玫瑰。
旅社的老板之一是个年轻的比利时人,有一次捡到了她落下的画册,还给她之后,尽管语言不通,两人还是成了朋友。他总是叫她angel,对她涂好色的画作大嘉赞赏。
他也喜欢层次分明的黑玫瑰,竖起大拇指,又示意她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她在等一个人,给她中肯的建议:为什么不留下你的画呢?如果见到这个人,我一定交给他,告诉他曾经有人在这里等过他。
也许说法语的人都有些无可救药的浪漫,可在无穷无尽的等待和思念里,这种浪漫就成了一种有效的安慰。
长安自己画了一朵黑色的玫瑰,巴掌大的一张纸,在右下角一笔一划地写上左时,又轻轻地写长安。
他总是往有危险的地方去,但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路过这个平静安宁的地方,跟她站在同一个位置,推开窗,看远处的少女峰。
欧洲几个小国走了一圈,所有做过停留的地方,她都留下这样一幅小小的画,并且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看见。
陈玉姣终于又看到女儿脸上久违的笑容,摸了摸她的脸道:“囡囡,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到其他地方去了。”
“要去哪里?”
“去看动物好不好?”
长安像孩子一样喜欢亲近动物,去一个同时有野生动物、峡谷、河川的好地方,最好离海也不要太远,这样夏天的尾巴上还可以让她在海滩舒舒服服度个假。
她本来以为南非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联系了此前雇佣的私人安保公司后,对方建议她们前往南美洲。
“殷太太,南非现在局势不太稳定,持/枪的暴力犯罪率太高,不太适合你们这样的游客前往。相反,亚马逊地区现在是旅游的黄金季节,你们可以在那里待一段时间,再去加勒比海附近。”
陈玉姣衡量了一下,觉得可行,就是有点担心:“不过你们人手方面会不会有问题?”
她之前听说他们的业务主要集中在欧洲和非洲各国,以保护在当地做生意的外国人为主。
对方笑了笑:“这你可以放心,南美地区今后也会是我们的主要业务区,先遣部队一定是我们最优秀的安全官,而且配备给你们的人手我之前就调配好了,恰好就在他们其中,对那边的环境也已经足够熟悉,绝对可以胜任。”
陈玉姣心头一松,回头看了看低头画画的长安,又补充道:“我女儿……情况有点特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随行的安全官能有一位女性。”
“没问题,殷太太,那我们就南美见了。”
☆、41.第四十一章
烈日当头,空气干燥,微风经过都能卷起路边的砂石。
左时从车底钻出来,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湿乎乎地贴在身上。他绕到车头位置, 探身又到引擎的位置摸索了一番, 才对驾驶室里的人说:“再打一次火试试。”
引擎发出的噪音很大, 不过这回车子算是发动起来了。他这才摘掉沾满了机油的手套扔到一边, 抬手擦汗。
驾驶室里的人打开门出来, 扔给他一瓶水:“还是你行,这台老爷车谁都不服就服你。”
左时拧开瓶盖,一仰头就灌下去大半瓶凉水, 剩下的都闭上眼浇在了脸上, 水珠顺着脸部线条滚落到颈、到胸口,原本就汗湿了的衣服颜色更深了。
“公司已经穷到这样的地步了么?江涵博配这么个破车给你, 你还当成宝。”
“有得用, 别浪费嘛!我就觉得这破皮卡开得又顺手又方便, 既能拉人又能拉货,而且不露财啊, 抢劫的人都觉得开这车的是穷鬼, 省多少事儿。”
“那下回车坏了别找我。”
“那怎么行,修车还是你们男人才擅长,而且说好了你是来协助我的,脏活累活不找你找谁。”
左时席地而坐,抬头看她一眼:“闵婕,你已经完全能胜任所有任务了,不需要我协助。”
“不一定啊,有的任务就是需要拍档协作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闵婕二十来岁年纪,长发本来梳成了马尾,因为天热风大,又随手窝成一个松松垮垮的髻垂在脑后,鼻梁上架一副黑色雷朋墨镜,穿紧身白色t恤衫、迷彩哈伦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军靴。
见左时不接话,她在他身边蹲下,两手伸长了耷拉在身前,边看边用手肘碰了碰他:“swat式特训爽吗?”
“为什么问我,你去年不也参加过?”
“我那是被江涵博这个无良老板逼迫的,其实我觉得以前国内警校学的那些够用了。”她嚼着口香糖嘀咕,“你不同啊,你是自己非去不可。哎,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不接活儿,又玩儿命似的跑硅谷去参加特训,现在又跑我这来,自我放逐啊?”
拜托,她在这儿可是有任务的,他不协助她,那来干什么?
“没有,就是不想在同一个地方待着,到处走走。”
闵婕撇了撇嘴,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这你就别蒙我了。不过我也能理解的,咱们这些人,谁还没点故事不想对人说呢?等你想说的时候,记着我愿意做听众。”
“嗯。”
“不过你得继续帮我修车啊,不许嫌弃。”她紧接着说了一句。
左时低头笑笑,她精明又聪明,什么都懂得讲条件,不像某个傻姑娘……
他又想起长安了。已经走了这么远,身体和精神都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超负荷训练,可是遇到一点高兴或者不高兴的事,竟然还是会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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