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2 / 2)
控缰的典魁二度转头,双眼圆睁,眼珠子差点瞪脱窗。
“陛下不必明言,璟知陛下之意。”秦璟压根没看典魁,一心一意的凝视桓容,声音略低,“姑臧分别,未知何时能够再见,璟万分不舍,陛下想必一样?”
桓容瞪着秦璟,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月前,他还为秦璟偶尔的坦白感动。现如今,他真心不希望这人如此“坦白”。
与其要时不时的耳根发热,以最大的意志力控制表情,他宁愿这人全身煞气,整天顶着一张冰脸。
桓容不说话,秦璟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只是在调转马头之前,视线扫过桓容的耳尖,貌似意有所指。
身体的反应快于大脑,桓容下意识捏了捏耳朵。直至见到对方嘴角的笑意,方才全身一僵。不是顾忌场合,必定会一把薅住对方的领口,当场给某人“好看”。
或许是秦璟突来的坦白,也或许是十年之约,两人间的关系隐隐生出变化,少去小心的试探,更多是放开的洒脱。
桓容不得不承认,在某些事上,他存在“故意”的成分。
秦璟乐在其中,他又何尝不是?
从两人相识至今,这一个月,可以说是最放松的日子。桓容心情好时,甚至同谢安和王彪之开起玩笑。
两位帅大叔微感惊奇,联想到家中同龄的晚辈,又觉得本该如此。
“官家登基以来,难得有如此畅怀之日。你我又何必打破这份轻松,无故做了恶人?”
桓容和秦璟的关系处处透着谜团,让人很是看不透。
循着蛛丝马迹,谢安和王彪之都有察觉,却都没有诉之于口。
世人皆风流,国事私谊分得清楚明白,肆意妄为一回又何妨?
换成旁人,前有战场之约,后有十年之期,未必能真的放松起来。
桓容和秦璟则不然。
一路之上,两人似乎抛开所有纷扰,相处得格外“融洽”。
不知内情的将士皆在感叹:天子和秦将军的情谊深厚,必为挚友。
只不过,情谊归情谊,融洽归融洽,牵涉到彼此的利益,依旧是理智赛过情感,没有分毫想让。
抵达姑臧城前,桓容又同秦璟敲定两份契约,算是各取所需。一份桓容有些吃亏,另一份却是获利丰厚。
看到这样的发展,谢安和王彪之更觉满头雾水。
他们以为摸出几分桓容的性格,猜出几分桓容和秦璟的关系,如今来看,似乎还是想得过于简单。
太元二年,七月初,桓容和秦璟一行抵达姑臧。
桓嗣率治所官员出城相迎,并有秦氏留在城中的官员以及投靠的地方豪强和胡部首领。
桓容秦璟入城,原张凉王宫——现凉州刺使府为天子驻跸之所。
当日,府内大摆宴席,恭迎圣驾,为桓容一行接风洗尘。
宴席结束之后,秦璟未在城内久留,翌日便率兵出城驻于敌垒。
停留期间,秦璟查阅驻军兵侧,亲观敌垒工事,点出需完善之处。并亲自调拨人员,做出相应的安排。
姑臧城内,桓容同样没有闲着,同桓嗣和治所官员几番详谈,从其口中知晓桓石虔大军的详细情况。
得知大军已拿下高昌全境,正派人绕过焉耆,试着同龟兹接触,桓容不免有些诧异。
“龟兹同焉耆有旧怨。”桓嗣解释道,“焉耆人擅用弯刀,擅使弓箭,且有一支西来的军队,以盾结圆阵,战法特殊。”
“镇恶本不欲立即出兵,焉耆却截杀幽州商队和西域商队,更驱逐派去的查问之人。”
“故而,镇恶决意联合龟兹出兵,将焉耆一举攻破。让出半数利益,力求速战速决,再图后事。”
桓容颔首,别的可以商量,敢截杀幽州商队,这点绝不能忍!
“焉耆为何突然截杀商队,镇恶可曾来信说明?”
没亲眼见过汉兵,总该从商队的口中听过。
焉耆不是什么大国,却是多数商队必经之地。本该借西域商路复苏之机大发横财,偏要上赶子找死,真是让人费解。
桓嗣摇摇头,道:“此事臣也曾问过,镇恶信中言,乃是当地酋首听信逃亡氐人之言,以为汉兵数月远征,人疲马乏,方才驻兵高昌没有继续西进。当下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故而,酋首不顾身边人劝阻,一意孤行。”
桓容默然无语,最终得出结论:这人百分百脑袋进水了。
桓嗣点头表示,可以这么理解。
“撺掇他的氐人呢?”
“据悉,随焉耆兵劫掠商队,抢得财物之后,已尽数往北逃去。之前进献的氐女也不知去向。”说到这里,桓嗣不禁眼角微抽。
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焉耆王被氐人坑了,而且坑得不浅。
桓容再度无语。
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世界真奇妙。
纵观历史,当真比后世的故事话本要精彩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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