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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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几百氐兵被截,前有战阵后有追兵,九成是救不出来,杨安当机立断,下令撤兵。留三百人断后,余下全速撤退。

桓容接纳贾秉建议,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将断后和被截的氐人全部拿下,随后命骑兵警戒,步卒开始清扫战场。

喊杀声很快消失,战场只留下倒伏的尸身和断裂的兵器。

几匹战马断了前腿,嘶鸣着想要站起。

专门照料战马的健仆查看之后,对州兵摇了摇头。后者会意,一人抱住战马的脖颈,掌心覆上战马的眼睛,另一人举起长刀,伴着刀锋落下,嘶鸣声戛然而止。

一辆武车出现在战场上,车轮压过土路,碾平几堆土块,发出吱嘎声响。

桓容推开车门,安坐于车内,举目眺望城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没等多久,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打开。

身披甲胄的杨亮父子从城内步行而出,身后跟着州中官员和豪强,肃然行到武车前,相距五步方才停住。

“仆幽州刺使亮,见过淮南郡公!”

两人都是刺使,正四品上阶,本应地位相当。但桓容有郡公爵,手握幽、豫两州,持节,又是朝廷任命的的征西将军,实际地位已高过杨亮。

加上此番带兵驰援,击退氐人,对全城上下有活命之恩,杨亮主动放下身段、摆低姿态,实是理所应当。

桓容没摆架子,也不打算为难他。

甭管此人和桓大司马有什么不对付,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拉拢,借机巩固桓氏在西边的势力,而不是进一步结仇。

“杨使君客气。”桓容弯腰走出车厢,利落的跃下车辕,长袖振动,皮弁上的彩宝在烈阳下熠熠生辉。

双足落地,桓容向杨亮还礼,目光转向站在杨亮身侧的官员和豪强,微微颔首,五官俊秀,笑容温和,活脱脱一个儒雅郎君。

众人不免有一阵恍惚。

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将这个俊雅郎君同血腥的战场联系到一起。

见到桓容的态度,杨亮暗中松了一口气,向桓容介绍同行之人,提到领兵袭仇池的儿子时,小心观察桓容的神情,只见他双眼微瞪,表情略有些复杂,却不像是震怒。

不想儿子被问责,杨亮咬咬牙,当下弯腰,希望桓容能网开一面。字里行间的意思,只要能保住儿子,他父子必投向桓氏,唯桓容马首是瞻。

“杨使君快请起!”

桓容扶起杨亮,心知自己刚刚走神,给了对方错误认知。好在错有错着,不用他费力开口,对方已拍着胸脯打下包票,主动跳进碗里。

祸的确是这对父子惹的,上表朝廷,罪过绝对不小。

当然,如果杨亮父子能打下仇池,结果就会完全不同。现实是他们没有打下地盘,反而引得氐人兵临城下,损兵折将,致使境内百姓遭难。

换成几年前,桓容必不会帮忙隐瞒,现如今……桓使君暗中叹息,面上带笑,当着梁州文武和豪强的面,托住杨亮手臂,温言劝慰。没有当场将话说得太过明白,释放的善意却做不得假。

如此一来,不只杨亮父子,同行的文武豪强分明都有几分放松,不再如先前紧绷。

此番出兵仇池,绝非杨亮一人独断,梁州上下或多或少都有牵扯。

桓容可以不管杨亮的请求,但这样一来,就会站到州内官员和豪强的对立面。左右衡量,只能折中选择,保下杨亮父子,至于其他,可留待以后再议。

一番寒暄之后,杨亮请桓容入城,为其设宴洗尘,却被后者婉拒。

“氐贼此番退去,难保心有不甘,率兵再至。容欲驻兵城外,同杨使君彼此呼应,遇敌来袭自能从容应对。使君此刻回城,可加固城防,如人手不足,容可借兵三百。”

桓容笑容温和,诚意十足。

杨亮感激涕零,收下桓容借出的三百甲士,率众人返回城内。

目送一行人返回,桓容重新登上武车,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回想方才走神,不禁摇头失笑。

这事真不能怪他,谁知道杨亮会给儿子起名叫杨广?

不过,从某些方面而言,这两位倒也有相似之处。爱美人是一则,独断又是一则。如果不是杨广信心膨胀,而是依照杨亮的计划执行,或许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世事难料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攻入武都

杨安率兵围攻梁州城,多日不下,反被桓容所部击退,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回大营。

此时,撤兵的旨意已送至营中,杨安手捧竹简,扫视左右部将谋士,表情阴郁,许久一言不发。

众人暗递眼色,知晓使君心有不甘,不愿就此撤兵。

事实上,不是援兵赶到,梁州城眨眼就要攻破,大把的金银绢帛、大批的粮食人口就在眼前,换成谁都不会甘心。

问题在于,遗晋援兵赶到,且战斗力明显不弱。今日接战,大军死伤超过八百,逃散的更是超过五百。营中人心涣散,全无斗志,继续和对方打下去,未必能捞到多少好处。

为今之计,是尽速撤回仇池,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日后再来找回场子。

反正抢也抢了,杀也杀了。

杨广带兵火烧城门,仅仅是面上不好看,并没造成太多实际损失。反观己方一路南下,抢到的金银绢帛不在少数,从将官到士卒,全都不大不小的发了一笔财,就此撤兵算不上亏。

唯一感到郁闷的,大概只有女儿被抢的部落首领。奈何赞同撤兵的占到多数,只能黑脸坐着,愤懑的不发一语。

别人都不想打下去,自己叫嚷着拼命,十成要犯众怒。

有杨刺使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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