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陈瑄抬头,“史纪冬的外孙女?”
☆、锦装玉裹
前因后果于伊龄贺口中说出来, “我母亲姓关, 衢州人,她是家里的独女, 家里的老太爷最后几年老啦,身体不好,便想给家里招个女婿, 执掌门户, 继承家业。后头经人介绍,相中了一个外地来的年轻人,那人很能干, 在衢州一家大酒楼里做工,没过多久,就做上了那酒楼的三掌柜。老太爷瞧了年轻人大半年,觉得他优秀, 有上进心,是个可造之才,后头就托媒人去说亲, 招他做个上门女婿。
关家的小姐也漂亮,那年轻人瞧了关家姑娘的相貌, 没过多久,就同意了。关家是开绸缎庄的, 当时除了在衢州有家最大的铺子,在南京城也有分店,老太爷问那年轻人愿不愿意到家里的铺子去帮忙, 不要再在酒楼里做,那年轻人说这样不好,怕人家说关家娶个上门女婿真的上门吃软饭来了。
老太爷便指了他叫他去南京的铺子做掌柜,这样一是经营自家的产业,二是避开了人家说闲话,关家的小姐也跟着去了南京,又过半年,老太爷的身体愈发不好了,那女婿就带了小姐归家,还卖了南京的铺子,卖铺子的钱都折合成田地了。
归家之后,年轻人当着老太爷的面将房契交到小姐手里,说田地放租胜于开铺子,这人有头脑,老太爷便将衢州铺子的房契连同家里老宅的地契都取出来,交代他好好经营。
不过三个月,老太爷就去世了,年轻人做了关家铺子的大掌柜,关家的小姐则渐渐不理事了,终日在后宅里养花逗鸟打发时间。
那一年的冬天,关家小姐在房中梳头,她的丈夫带着一群人进来,说要打死奸夫.淫.妇,小姐根本不知道出了甚么事情,她的相公说自己长期要出门办货,这关家小姐便趁自己不在家之时与人私通,私通的就是家里种花的家丁,还说那家丁已经承认了。”
“关家的小姐就是我母亲,关家的上门女婿就是关丝丝,他过去不姓关,他过去叫刘一斗,因为他家里极穷,家里希望他能值上一斗米。”
伊龄贺的眼圈有些发红,说完又叹息,“他穷不要紧,但他不该起了坏心,我母亲为人循规蹈矩,他却抓了我母亲说要沉河。那一年寒冬腊月,河上都是砸不开的冰,我母亲衣裳也被扯坏了,鞋袜也被他们在地上拖没了,关丝丝逼着我母亲说她不守妇道,还拿了那种花的家丁出来,说我母亲不甘寂寞,勾引人家。”
青棠轻声问:“那后来呢?”
伊龄贺扬起目光,“后来?我母亲被他们绑了起来,说要沉河,结果河面上的冰又砸不破,弄到半夜,破冰的两个小厮累了,说冻死这女人也是一样的......”
青棠低头,“这时候阿宁小将军来了?”
伊龄贺笑,“是的,我阿爹来了,他原本沿着水路在找裴蓑,结果见到一个女人躺在冰河上奄奄一息。”
“都是天意,天意关家这位小姐就该是你父亲的,如果没有他们相遇,也不会有你呀。”
青棠看向伊龄贺,“那关丝丝鸠占鹊巢,驱逐了你的母亲,那关叶锦又是谁的孩子?”
“关叶锦?”伊龄贺摇头,“关丝丝赶走了我母亲,自己冠上关家姓氏,后头离开了衢州,到了苏州落脚,听说他寻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小姐做妻子,目的就是为了改善自己的血脉,希望生个标致孩子。”
“嗤”,青棠轻声笑,“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不过关叶锦确实相貌上比他自己强上百倍,可惜腿上......”
“关叶锦腿上的病也是有来由的,那是刘一斗当年故技重施,想休了自己的夫人,关叶锦跪在外头一整夜,一样是冬天雪夜,关叶锦跪了一夜替他母亲求情,最后这桩休妻的事情是罢了,但关家公子的腿也坏了。”
伊龄贺侧目,“其实关叶锦不应该姓关,他应该姓刘才对,关丝丝霸占了关家的财产,这头自己的儿子也姓关,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心里难道没有一点点......别扭?”
“关丝丝是不是有甚么毛病,不停休妻,这个妻子又这样漂亮,他如今也有钱,他还有甚么不满足?难道他还打算休了妻子,再去娶一个公主回来?”青棠道:“他真是好生奇怪,原先娶关家的小姐是为了关家的钱财,可关家的钱财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他为何还要冤枉自己的妻子出墙,这样的话岂不是连带着他自己都没脸?”
伊龄贺起身,“夜深了,快去休息,有话明日再说。”说罢,又招来一个小丫头,“送霍姑娘去休息。”
那丫头提着灯笼,同青棠道:“昭敏郡主都交代了,霍姑娘今晚上就住她的院子,我这就带霍姑娘过去。”
青棠侧目,瞧了伊龄贺一眼,伊龄贺道:“霍姑娘晚上同赛尔吉住,叫敏敏赶快睡,明日早起练武。”
媚春的名字叫赛尔吉,青棠过去的时候,媚春坐在软床上擦刀,瞧见青棠,她说:“我的眼线回来告诉我了,蓝河随孟微冬进府去了。”
青棠点头,“嗯。”
媚春光着脚丫子,她一脚踏在软塌上,“嘿,我说你怎么回事呀,孟微冬不是喜欢你吗,这头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也不生气?”
“哼”,青棠发笑,“我又不喜欢他,为何要生气?”
媚春低头捏自己辫子,“我觉得咱们少主就挺好的,我爷爷说了,到时候他要是喜欢你的话,就去霍家提亲,你答应吗?”
青棠在软塌上坐下了,外头有小丫头端了热水进来,“我帮霍姑娘洗漱?”青棠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自己来。”
那丫头还是不动,媚春挥手,“她有手有脚,洗脸都不会吗,你能帮她吃饭?”那丫头说:“昭敏郡主说了,霍姑娘是贵客,要好好伺候。”
媚春光脚提刀就要砍过来,“伺候个屁,明知敏敏那丫头心眼多,你们还帮着她......”
那丫头端着一个铜盆进来,里头搭着一块白色的轻帛,青棠方伸了手进去,媚春猛地叫一声:“别动!”
媚春指着那丫头,“你来,你洗个脸给我瞧瞧。”
小丫头低着头,没有动弹,媚春道:“反了你们!你自己说,里头下了甚么玩意儿?”
媚春这一惊一乍的,青棠看她,“怎么了?”
“水里下了药,不知道是什么药,反正咱们郡主那里奇人多,秘药更是多,都是宫里带出来的人,一个顶十个厉害。”
媚春光脚跳下床,一把捉住那丫头的手,“我叫你洗脸,你洗一个我看看......”
那小丫头挣扎了几下,媚春抓着她的手就往水盆里按,那丫头叫一声:“赛尔吉,里头没有甚么的,郡主说里头有一点点痒粉,就是洗了之后脸有点痒,没事的!”
媚春咬牙,将铜盆往那丫头手里一放,“快去换盆干净水来,你们再这样,我叫爷爷把你们都赶回辽东去,哦,还有敏敏,一道赶走!”
那丫头端了水出去,又换了水进来,青棠瞧媚春,“这......?”媚春点头,“你洗吧,这回没事,敏敏那丫头的院子远,这丁点时间,她来不及赶回去通风报信。”
......
次日,媚春练武回来,瞧见青棠已经起身,便催促她道:“快点,咱们过会子去码头,今天有个大食的船到,还有波斯舞姬,就在码头附近的集市,咱们去瞧一瞧......”
青棠转过身子,媚春手里的刀险些掉到地上砸了自己的脚,霍青棠白皙的脸上浮出半脸红红的点子,青棠叹气,“还是要去问问敏敏姑娘,她到底下了什么药,这又究竟几日才会消退。”
早饭摆在昨日喝茶的花厅里,青棠穿着媚春的衣裳,翠绿的裙子,玫瑰红的衣裳,她们个子一般高,只是她皮肤白,人也比媚春略微清瘦些,这样式的衣裳穿起来,在春景里,倒是更为贴切好看。
青棠与媚春在前面走,敏敏则穿着连身的长袍跟在不远处,她盯着青棠的背影,低声嘟囔:“她究竟有没有洗脸,怎么洗了脸还敢出来见人,她这样德行,就不怕吓到铁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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