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2 / 2)
“你很好奇?”燕七也看着他。
萧宸点头,却是果断又坚定。
“你之所以好奇,只是因为萧大人对我的态度奇怪?”燕七问。
“我亦好奇……”萧宸目光沉凝,“我的身世。”
“……等等,你这样说萧大人会伤心的。”燕七看了他一阵,“你有证据吗?”
“我……”萧宸垂了垂眼皮。
“啊,不方便说就不用说哈,我并不是很想知道。”燕七摇手。
萧宸抬起眼来,看向周围已变得空荡荡的靶场,夕阳的金晖让在它笼罩下的一切都闪着光,显得分外的不真实,一如他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
“自我知事时起,便知道家母一直在服药,”萧宸道,“家里人丁单薄,家母一直都想再要几个孩子,奈何似是身子不妥,自生了我之后就一直未能要上。去塞北之前,有一日我路过仁心堂,看到了家中下人在那里取药,取罢药离开后,我却无意间听到了老掌柜与伙计说的话。老掌柜言道,那家太太很是可怜,十八年了,促子药就没断过。”
说至此处,萧宸停下来,眼底落日的余晖正被夜幕的黑驱散。
十八年没有断过促子药。
萧宸今年还不到十八岁。
“我去问了那掌柜,”萧宸的声音却很平静,“他不肯透露病者的病情,于是我深夜潜入,拿到了家母的医案。家母的医案,的确是从十八年前开始,每月都要请仁心堂的郎中登门看诊,每月也都要去仁心堂取那独家配制的促子药,其后虽然随同家父去了外省,这么多年来仍然会付钱请仁心堂将药寄过去坚持服用,直到家父调回京中,家母也依旧不曾断药,直至现在。我仔细看了医案,十八年来,家母所服用的这味药,没有一个月间断。”
萧宸还不到十八岁,促子药是十八年前就开始服用的,一个月也没有间断,哪怕是在怀他生他的这么长时间里也没断,这怎么可能?唯一能解释的答案就是:萧宸不是萧太太所生。
“以你的性子,我想你一定会直接去问的吧。”燕七道。
“嗯,我去问了家父。”萧宸平静地道,“他说家母的确无法生育,而他又不想纳妾,于是,便从亲戚家将我过继到了萧家。”
燕七看着他,无从推知他对此于心中的感受。过继这样的事莫说古代,便是在现代也是常见现象,然而燕七不知道这对于当事人会有怎样的影响,就算是养恩大过生恩,但不是亲生父母的话,也许终究会觉得有些遗憾吧。
“而我再问家父,我那生父是谁,他却不肯再言。”萧宸看着燕七,“我原以为我是他亲生骨肉,而他对你所表现出之异常,是我好奇所在,而眼下,这似乎与我已没了任何关系,我所好奇的,由你换成了我自己,我想知道我的生父生母是谁,就像燕九想知道与你有关的一切一般。”
“但你却一直还在帮他查,”燕七道,“为什么不去查自己的事呢?”
“也在查,有燕九帮忙。”萧宸道。
“啊,那么说你们现在已经组成了一个互助小组了?”燕七道。
“……”
“你的事有进展吗?”燕七问。
“燕九说,以家父的为人,绝不会是怕我去见生父母便隐瞒不说的,哪怕他们早已不在人世。”萧宸道,“而之所以不肯说,大概只有两种原因,一是不忍说,二是不能说。不忍说,也有两种可能,一是我的生父母早已过世,二是他们的为人或处境极为不堪。然而若是过世,这并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以家父对我的了解,足以知道这对我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若是后者,那也不像,为人不堪,并不影响别人对我的看法,因为我已是家父的儿子,亦不会令我感到痛惜,因我对他们也并没有太多情感,处境不堪就更不会是,否则家父又怎么会不伸援手,又怎会怕我嫌弃生父母?是以燕九说,最大的可能就是‘不能说’。”
燕七认真听着,这“不能说”的论调实在很有些熟悉,这个世界上好像有很多事都被“不能说”了,比如……三友洞?比如寿王谋反?比如步家惨遭灭门?
“过继乃收养同宗之子为后嗣,”萧宸垂下眸子,“而我查阅了萧家族谱,其上并无过继相关记载。”
第398章 新人 综武新世代。
燕七一脚迈进坐夏居的院门, 廊下杏黄纱灯笼早已亮成了一排,穿过垂花门, 小十一负着手立在院子里玉树临风地望着她笑, 一张口却是高深莫测的语气:“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世界被秘密感染了吗?一时间好像每个人都有了一个既深又重的秘密, 相比起来, 燕七这个穿越者的秘密反而成了最不像秘密的秘密。
“啥秘密?”燕七过去蹲到小十一面前。
小十一示意她附耳,凑嘴到她耳边, 吹着奶香气,幽玄神秘,如此这般道了几句。
“……”燕七双目放空地站起身,叫立在旁边不远处的奶娘,“带这货回去换衣服, 他拉裤子里了。”
一路穿过燕小九的院子、她爹娘的院子, 回到位于第四进的自己的院子, 绿鲤鱼在廊下假寐, 待得燕七走得近了, 突然爆出一声驴叫,企图吓燕七一个后仰,奈何这位早就知道它这副尿性,眉毛都没动一根,径直推门进了屋。
“姑娘今儿回来得晚了,”煮雨烹云迎上前来,一个给燕七递巾子擦脸,一个递上家常的鞋子给她换鞋,“饭在灶上温着。泷哥儿今儿来了好几趟要找姐姐,中午还在炕上睡了一觉。有姑娘的两封信,都放在书房案子上了。”煮雨嘴快地汇报着。
燕七一行应着一行往书房走,趁着烹云去传饭的功夫先把信拆了,头一封是武玥的,这位最近迷上了和她二哥家的闺女厮混,每天都要大段大段地给燕七描述她的小侄女是如何睡觉如何吃奶和如何拉屎撒尿的,燕七觉得这位要是生在现代一定是朋友圈里的晒娃狂魔。
另一封来自元昶,浓墨重笔地痛斥燕七瞎出主意让他尝试人参枸杞王八肉馅儿的饺子,吃得他流了一天的鼻血,又说到他也可以做到用燕子飞弓七百步外取树上麻雀的鸟头了,明天准备挑战知了的虫头。
燕七把这两封信并排放到书案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这世上不会被秘密左右的人少之又少,难得的是她身边足有两个。
锦绣书院的综武成绩在燕七缺席了数场的情况下一直保持在中上游,近两年新生代的崛起令综武圈子的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传统强队紫阳、麒麟、冬雷和流云的实力仍遥遥领先于大多战队之外,其他书院的队伍因着加入了新的血液和老队员的离队而有了显著的提高或下降,往年的强队成绩垫底、往年的弱队所向披靡,这都已不再是让人惊讶的事,而在锦绣所属的这一赛区,局势基本就是群雄逐鹿大乱战,你赢我,我赢他,他赢你,稍有不慎可能就从上游落到下游,稍一咬牙可能就又能从下游抢占到临时头魁的宝座。
越是这样的局势越是难打,每一轮都是必争之局,综武队的队员们压力也是十分的大,因而对于燕七本轮的回归大家都抱以十分热烈的欢迎态度,连柯无苦的一张苦脸都绽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师姐,你总算回来了,明天对阵雅峰,你可千万小心别再被弄断腿。”
“……我谢你了啊。”燕七无神脸。
“明天客场对雅峰,诸位,都说说看,我们要怎么打。”土曜日全队合练开始前,武珽主持战术讨论会,武长戈在这个时候通常不先发言,而是充分发挥队员们的主观能动性。
众人一时没有人敢轻率开口,个个陷入沉思。
“先让我们的细作说说今年的雅峰队较之去年有何变化吧。”武珽点了名队员,通常充任打探对手实力的细作的都是队中的替补队员或是对综武有狂热喜爱的粉丝,自愿为本书院综武队充当细作,因为几乎所有的场次都是在同一时间开赛,所以上场比赛的队员是没有办法去别的对手的现场观战的,不能亲眼看到对手的比赛,就没有办法充分了解对手的变化,这个时候只好派一些长年替补的队员或志愿者去别的场地上观战,并做好详尽的观战笔记,拿回来后就成了最有用的资料。
细作同学尽职尽责地取了笔记出来,这位是专盯雅峰的细作,每一场雅峰的比赛他都会去看,与此同时,队中还有别的细作,每人都有自己专盯的一支队伍,而不仅仅是锦绣有这样的细作部门,其他的书院同样也有。
“雅峰比之去年,变化极大,”细作非常专业地讲解起来,“首先他们继续沿用了往年喜欢高大强壮的队员的风格,今年新入队的队员在身高和力量上更具威胁性,尤其需要注意的是鲁家四兄弟,今年他们全都由外省回来,转学加入了雅峰队,并且一入队便是主力。”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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