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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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辞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这一日睡得很饱,眼下毫无困意,她发了一会儿呆,轻手轻脚地翻身起来,将衣衫穿好。

从头到脚把自己翻了个遍,也才摸出几枚铜板,委实可怜。书辞叹了口气,犹豫了许久,狠狠心把那枚祖传玉佩摘了下来,放到床头。

听她爹说挺贵的,既然如此当作报答他的回礼,应该足够了吧。

知道如沈怿这般习武之人耳力必然很好,连推门,她的动作都尽量放到最轻。

大街上空空荡荡,地面还带着雨后的湿意,投映出浅淡的月光。

书辞穿过街,进了巷子,更声隔墙传入耳,不多不少正好四下,恰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

终于,她停在那扇老旧的房门前。

这是言家的后门,平时一向是由她上拴的,书辞抬手抚上门扉,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第二十四章

家中没有点灯, 每个房间都是一派安稳祥和。

他们或许还睡着。

她走到正院, 沿着回廊隔窗朝里望了一眼,紫玉正趴在桌上, 呼气均匀浅淡;言莫缩在床角, 裹成了一团;言书月平稳地睡着,乌发铺得一枕头都是……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 忽然觉得, 少了自己,这个家也没什么不妥。

书辞在垂花门前静静站了片刻, 转身折回自己房内。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几件衣衫打包,把小匣子中所有的积蓄取了出来,拿手帕裹好仔细收着。

做完了这些,天空还是一片漆黑, 只是那轮朦胧的弯月已从中天斜到了西北。

书辞在后门处停下脚,又回头看了看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院,墙角里摆着弟弟玩过的那些旧弓箭, 旁边是一棵记不得年龄的老树,树旁的石桌石凳都是言则亲手打的, 她和言书月一块儿扎的的花灯正在风中缓缓摇曳。

吱呀一声轻响。

斑驳的旧门发出低低的叹息, 在她的手里掩上,这一切的景象都随着两扇门的距离逐渐缩小, 缩小,最后归于缝隙。

城门于辰正准时开启, 书辞在黑黝黝的门洞下等了约摸半个时辰,只听得隆隆一阵沉重的呻吟,平地的烟尘滚滚而起,城墙外的那方天际还是湛蓝色的,其中挂着一轮象牙白的弦月。

她随人流出城,仰头看前方的路,两旁树木的青翠欲滴,平坦笔直的官道朝前延伸,通向着不可预知的未来。

其实还没想好目的地。

书辞便跟着大流走,人家拐弯她拐弯,人家朝前她也朝前,这么漫无目的地不知行出多远,四下里天早已大亮。

她就近拣了块石头坐着歇脚,又渴又饿,只怪自己先前太恍惚,早知道就先寻个市集买点东西吃了。

书辞刚弯下腰去捶腿,手臂忽然被人抓住,力气之大,直接把她给提了起来。

“无名?!”她一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你问我?”沈怿冷笑一声,把那枚玉佩亮到她眼前,一字一句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饶是有面具遮挡,但仅从他的神色和口气间已隐隐听到恼意,书辞不由心生愧疚,语气瞬间低了下去:“一点小小的心意……”

“一声不吭,不告而别,就拿这个打发我?”沈怿捏着她的手腕,将玉佩放到她掌心,“真是白救你了!”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书辞望着他,沈怿却冷着脸转向别处,她只好绕到他正面去,“下回我一定记住留个字条。”等他再侧身时,又跟了上来,“好吧?”

她这么转来转去的说话,沈怿早起时那一肚子火全变成了无奈,看着她也不知是叹气好还是生气好,到最后反倒觉得自己这样子挺可笑的。

看他对此似乎恼得不轻,书辞正还想说点什么,只觉腕上一紧,沈怿的手已摸到她的脉门,静静把了一阵,脸色才稍有缓和,轻哼道:“恢复得倒是挺快。”

“是吧,我身子骨本来就好。”口气还挺得意,“不然之前怎么花那么大的功夫才患上风寒。”

“你才退烧,最好是休整一日。”沈怿没奈何,“这样,病情很容易反复。”

“我知道。”她微微垂头,“我也是不想太麻烦你。”

书辞转过身时紧了紧肩上的包袱,有些消沉的说,“毕竟是我自己的事。”

“你怎么打算的,不回去了?”他在旁慢慢跟着。

她斩钉截铁,“嗯,不回去了。”

沈怿轻蔑地笑了笑,“离家出走,一个人?你胆子也挺肥的。”

书辞不以为然地瞥他:“你离家出走难不成还拖家带口么?那就不叫离家出走了,那叫举家搬迁。”

“……”

沈怿沉默了许久,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不能和她一般见识。转念又想到她这么有精神都能顶嘴了,说明病的确好的差不多,于是改口问道:“去什么地方?”

“我准备暂时到附近的南山镇落脚,然后找点事情做,之后再慢慢计划。”

他们两人并肩而行,沈怿顺手便将她肩上的包袱拎了过来。掂两下还挺沉的。

“南山镇离这儿有一天的路程,怎么不雇辆马车?”他问。

“雇马车可是要钱的!”书辞异常认真地解释,“我现在就剩这么些了,只有出的没有进的,自然得省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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