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可是下一刻就听门外响起了脚步,站在那头的东青鹤轻轻打开了门,青琅和青越他们鱼贯而入。
望着那熟悉的木桶和一干泡浴草药,常嘉赐倒是回不过神来。
他可是记得昨儿个东青鹤才过度虚耗修为失了神智,而今日一早到现在,东青鹤是忙得脚不沾地,隔着这点距离,常嘉赐都能瞧得出他眼内的疲惫,即便如此,他竟然……还想为自己治伤?!
东青鹤挥退了青琅他们回过头来,对上的就是常嘉赐一张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东青鹤笑:“我没事儿的。”
常嘉赐皱起眉:“你这是找死啊。”
话说完又觉自己口气里像是透着关心一般,连忙沉声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青鹤门里里外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儿,若是东门主因此再有个三长两短,前有金雪里能骂我忘恩负义,后头就有你那些拥趸能把我撕个粉碎,东门主信还是不信?”
东青鹤听了这话反而笑得更深了,他走到常嘉赐的面前,一手抚上了他的腰际。。
“我说了,不会再有之前的事了,那只是一场意外,而且……你的伤已好了六成,此时若有所耽搁,会消弭之前费下的功夫,更是得不偿失。”
在常嘉赐怔楞时,东青鹤眼疾手快地褪了他的外袍,又除了他的里衣,然后将人抱进木桶中。
常嘉赐默默的靠在那儿,看着东青鹤向那里间而去,半盏茶后他又走了出来,抬腿也进到了水里。
常嘉赐忽然说:“我方才遇见偃门门主了。”
对面的东青鹤一顿:“在哪里?”
“你说呢?”常嘉赐笑,“我身上那么重的魔气,你要一直作势忽略我都替你累得慌。”
东青鹤蹙起了眉。
常嘉赐看着他:“你不问我他来做什么吗?”
东青鹤说:“他来找金长老。”
“不错,东门主果然洞若观火,除此以外呢?”常嘉赐眯起眼。
东青鹤却不说话了,只望着他。
常嘉赐挺起了背脊,挨到了东青鹤的身前:“怎么?东门主什么都不问是在顾忌什么害怕什么,还是觉得凭借自己的本事就能将一切都了如指掌?”
片刻,东青鹤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顺着那位偃门主的意思而已。”
“他什么意思?”常嘉赐疑惑。
东青鹤道:“让我怀疑你。”
常嘉赐一愣,反问:“你没有吗?”
东青鹤坦然地看着他。
常嘉赐表情有些扭曲:“对,他是来找金雪里的,可是除此之外,他还为了一件事来。”
东青鹤似有所觉,竟微微向后仰了仰头,想要避开常嘉赐的气息。
常嘉赐却不依不饶,又慢慢欺近了一分:“他说,他在找一样可解百毒可生修为超脱三界的神物,名为三青鸟翎羽,东门主如此见多识广,可是听说过这个好东西?”
东青鹤侧身:“听说过,但我从未见过三青鸟。”
“我也没有见过……”常嘉赐点点头,蓦地坐了回去,也带走了东青鹤身前萦绕的热意。
东青鹤暗暗松了口气,正欲打开手中小瓶,将最后一味药倒入水中,开始今日的救治时,眼前的常嘉赐竟猛然跳起想要跨出木桶朝那里间而去。
不过他才一动,就被一直防备着他的东青鹤抓了回来。
“嘉赐,那里面什么都没……”
话才说一半,又被一道清脆的裂帛声打断。
原来常嘉赐在趁着东青鹤制住自己的时候,忽然返身,伸出两手一把撕开了对方的内衫!
自浸浴起,常嘉赐每每都被剥了个精光,一身的残缺全被对方看个透彻,而那头的东青鹤却总是留着一件最后的里衣,让他很是不满,常嘉赐本以为对方是为了假正经,亦或是故作狼狈实则想用那浪荡的模样来扰乱自己(?),直到这一刻,常嘉赐才恍然大悟,东青鹤在隐瞒些什么。
只见那人宽阔健硕的胸膛上躺着好几道深深浅浅的刀痕,深的皮肉翻卷尤渗血丝,浅得则结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痂盘桓在心口处,就像一张蜘蛛网,明晃晃的吸食着东青鹤的修为,东青鹤的命脉。
见常嘉赐一瞬间白了一整张脸,东青鹤想要拉回自己的衣裳,然而一触到那人的手时才发现他在颤抖。
“嘉赐……”东青鹤唤他。
常嘉赐没应。
“嘉赐……”东青鹤又叫了他一声。
常嘉赐还是不说话,只一双长长的眼睫僵硬的扑闪了一下。
东青鹤叹了口气,索性张开手将他整个人都揽到了怀里,牢牢地贴在了胸口。
“没事的,以我的道行,会好的很快,之前几日的已经痊愈了,不信,你仔细看看?”东青鹤说着,拉起常嘉赐的手也贴在了胸口,温热紧实的触觉却让对方跟摸到了一块火碳般,烫得一下就想躲开,然挣动的掌心却被东青鹤用力压了下来。
“为什么……”
常嘉赐呆呆地问,他盯着东青鹤骇人的伤口,反反复复嗫嚅着这两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
常嘉赐不懂,东青鹤什么都有了,他以后还会有更多,他应该惜命的,这里没有天下苍生需要他力挽狂澜,也没有千万瞩目值得他杀身成仁,只有他常嘉赐,处心积虑,孑然一身的常嘉赐。何必呢?那个地方该是心头血,修真界人人皆知“一滴心头血,百年丹田气”,由此可见那处血脉的珍贵,而东青鹤虽然因为修为高段,可一旦骨血危脆,反而难以支撑他筋脉中过甚的内力,更容易遇险,就好像一处华丽的殿宇,若是房梁一根一根被拆了,精致繁复的砖瓦美饰只会加速他的崩塌陷落,东青鹤这般大把大把的将气血折给常嘉赐,根本是用自己的命在续常嘉赐的命,叫常嘉赐如何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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