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想到先头花见冬的狠话,还有花浮眼下的修为,东青鹤却笑不出来。
花浮仿佛猜到东青鹤的心思,满不在乎地嗤笑了一声:“不过一时散了气而已,不用瞎操心,隔一阵自会好的,所以你可以让那位花宫主放马过来,看谁先弄死谁。”
“为何会这样?”东青鹤还没见过这修真修得道行忽然之间全散尽了?这是什么缘由?“别的妖修也如此吗?”
“还能为何?不就倒霉喽,没有你运气好,入个地府还能得金光护体,”花浮不快,“而且,虽然我仍是走的妖修一路,可我已经不是妖了……”
这个答案让东青鹤十分惊异。
“你……”
“我说过了呀,我死过一回,现下已转世再生,终于离了畜生道,”花浮的手指调皮地搔了搔东青鹤的掌心,直直地望入对方的眼底,一字一句的说,“东青鹤,我现在是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之前误会花浮和花凫的关系了
花凫之于花浮,就跟狐狸之于胡丽一样
第三十三章
东青鹤不敢置信眼前这个人竟已入过轮回再活一遭了?
他一把将花浮调皮的指尖紧握在手心, 惊讶地问:“可你为何……”
“我为何还记得前世?为何修为会练得那么高吗?”花浮眨眨眼, 笑容狡黠,“谁说投胎一定要走黄泉道, 要喝那劳什子汤的?只要我想法子上得了轮回台, 下一辈子做人做鬼还是作妖, 谁都管不着。就是那些耀武扬威的鬼差有些不好对付,不过好在幽冥界够大, 里头的好东西也多, 不枉我孤魂野鬼的在那儿摸索了几百年,终于寻到了一条最好的捷径……”
所以, 东青鹤明白了, 这几百年间花浮一直以魂魄的形态在地府边修炼边寻法子重生, 最后他越过了阴司惯常的轮回路,避过地府的一干耳目,带着他的修为跳下轮回台重新转世了!
他的胆大妄为让东青鹤惊异,可对方这般不屈不挠只为活下去的倔强又让东青鹤十分动容, 且佩服。怕是不用细想也该知道, 这几百年间花浮会吃多少的苦, 受多少的罪,那样的地方,不见天日,亡灵遍地,便是真正的修罗地狱,而花浮却活下来了。
眼前那张脸笑得十分自得, 弯起的殷红唇瓣同他左耳上的红色玛瑙耳饰交相辉映,衬得整个面容都脱了苍白,泛出一丝绯色来,也看得东青鹤心神激荡。
“我以前总是不明白,”花浮道,“为何有些人生来富贵无虑无忧,有些人却卑身贱体世世凄苦,幽冥地府的人都爱将之归结于什么为善为恶的报应?可我不信!不信报应,也不信命!做人做妖,命长命短,到头来还不是靠自己!?一个人命再不好,也总能寻到好好活下去的法子,区别只在于,那代价是大是小而已……”而现在重活一遭的他,自然愿意用任何代价去交换这个可能。
说到此,花浮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沉沉的诡光,不过转而对方看着东青鹤又笑了,笑得东大门主跟抱着块炭坐在冰洞中似的忽冷忽暖,悲喜交错。
东青鹤想,花浮历经两世起落,对命运有所怨怼也是情有可原,相较于花浮这心内的不忿,东青鹤反而更担忧他的身体,既然是那样高深的修为,此刻又怎会说没就没了?听花浮那口气,这事情还时常发生?东青鹤实在不明白。
一边思忖东青鹤的手指一边在花浮细嫩的腕间滑动,只觉对方的脉象空乏中又带了一些凝滞,竟有些像……那一日走火入魔后的常嘉赐?
东青鹤心头一跳。
而对面的花浮感觉到眼前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从深沉忽然变作了疑窦,花浮长眉一蹙,不爽道:“干嘛?东门主不同意我的话,是否另有高见?”
东青鹤一窒,忙收了要质问的心:“没有。”
此刻花浮对自己还怀有些敌意,许是上一世留下的小小心结,又或是为了他天罗地网的归属,总之,他能对自己坦言那么多已是不容易,接下去的真相东青鹤觉得没那么容易打听,不过他也不急,只要这个人还在这儿,东青鹤就有信心,总有一日能把他摸透,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会缓和,只要他还在……
“哼。”花浮白了他一眼。
绵延深厚的气息在花浮的体内游走良久,已彻底冲散了他方才的寒冷,虽然人还有些虚弱,但面色已是好了许多。
见东青鹤慢慢收回了手,人却依旧坐在那儿,花浮好笑的将本就被他扯开了的衣带又全抽散了,大半的外衫剥落而下。
“夜已深,我想睡了,东门主不请自来已是失礼,难不成还想留宿?”
东青鹤眉尾一挑,目光便下落到对方细白的颈项上,还有歪斜的襟口处露出的大片肩头和纤秀的锁骨。
花浮以为这世人眼里的大雅君子势必会被自己的不羁言行所吓退,谁知东青鹤又跟之前一样,不闪不躲,那温温热热的视线反倒把花浮曝露在外的皮肤都看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花浮正犹豫着是要先拉衣裳还是先打人,那头的东青鹤终于好整以暇地调开视线,对花浮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时辰的确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花浮长老好好歇息,若有何不适,自可唤我。”之前还是让他唤小厮的,现在就是唤他本人了。“对了,明日我会让金长老送些补气补元的丹药过来,看看对你浮动的修为可否有所助力。”
说到丹药,花浮眸色一亮:“我倒的确有些灵药想问门主讨,就不知您舍不舍得给了?”
东青鹤想也没想:“你开张方子,我让人一道送过来。”
花浮笑得满意:“那多谢东门主了。”
东门主又在对方脸上盯了片刻,盯得花浮的嘴角都酸了,对方这才转身离开。
望着那道修长的背影远去,花浮脸上的笑容彻底隐没,他轻抚着自己一直被对方温暖着的脉息处,仿佛还能感觉得到那人有力的指尖和圈握,眼神一片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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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个好觉,嘉赐起床时面色已比昨儿个好了许多,一番简单的运气后,摸摸索索的自床底拖出了一个小篮子挎上,嘉赐离开了片石居。
走了半晌来到水部的后屋处,却没有看见那个本该在这儿洗衣裳的人。
难道是身子不适所以没来?又或是被欺负被罚脱不了身?
一时间嘉赐脑补出了好一段有的没的,并成功吓到了自己。正要不管不顾地往客殿而去时,却在半道上遇见了一个久远没见的人。
未穷从半空跃至嘉赐面前,笑着问:“何事这么着急,跑得脸都红了?”
常嘉赐猛然顿步,对上忽然出现的眼前人:“我……我摘了一篮果子,很好吃,就想拿去给大家分了吃……”
未穷瞥了眼装了满篮的山果,不客气地抬手拿了一枚。
“那也给我尝一个?”
嘉赐干笑一声,立马点头。
未穷便咬了一口,的确鲜甜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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