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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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他当真还沉下心来,什么反抗都不作了, 狱卒让给他吃便吃,叫他睡便睡,国师设宴相请,他也一次不落地去参加。美酒佳肴照吃不误, 就是不肯交出骏山的军事路观图。

说来这国师慕容情倒也怪,他不交, 慕容情却也不催,好似半点都不着急。

严邈又暗自忖度,这慕容情看似不急, 实则内心必然早就坐如针毡了,骏山他一日不能彻底占领,便一日不能分兵进攻汉中。这般一想,严邈又稍稍心安。

这日国师又派士兵来请他喝酒。严邈坐在席间,只管喝闷酒,并不过多搭话,听着国师同部将等人闲聊。

国师先问帐下的谋士们近两年以来两河之地的年成和兵丁税利,都是一些闲话,严邈马耳东风地听着,心忖——这是慕容情在向朝自己展示晋国的物资实力呢。他装作不在乎,只管喝酒。

国师问过中原一带,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往西边来了:“本座听闻属地物资丰饶,百姓富庶,为何逐年以来却屡有民变传闻流出?”

严邈听他提到汉中,便悄悄竖起耳朵听。

席间立即有一人出列,举着大袖朝国师一拜,应声而倒:“大宗师日理万机,蜀中的确是物资丰饶,然而富却在官不在民。郁荣治理蜀地,重士大夫而轻民,乃至士大夫多挟其财势,欺凌小民;使蜀中之民思为乱者,十户而八。”

此人从容不迫,面貌清正,正是国师帐下别驾从事宋川。

国师点头,一派思索之状,回身问严邈:“严老将军,你尝居蜀中,可有此事?”

严邈冷哼一声,不予理睬。他知晓这是慕容情的攻心之计,挑拨离间,抨击郁荣治理汉中的政策,他才不会中计。

严邈不回答,却不能使得国师尴尬,他很快又同谋士们畅聊一阵川蜀当地的情况,有的官员任用和政治内|幕甚至连严邈也没听过,严邈听他们轻松谈笑,俨然如同谈论市井八卦,心中极其烦躁。

不一会儿,歌舞上来了,舞姬们莲步纤纤鱼贯而入,在高台上翩翩起舞,长袖如同彩云此起彼伏;严邈已经坐不住,便同国师请辞告退。

国师也不曾在看歌舞,他翘首望着西方,那里行辕有一条栈道,直通向西边的辕门。他在看那个方向。听见严邈告辞,他露出谦和温润的微笑:“老将军嘉宾所至,来到极是难得,不若再坐一会罢。”

严邈只好坐回席上。本着你虽然得到了我的人,但是得不到我的心的想法,气闷地喝了一杯酒,让侍婢继续满上。

——自从他被俘虏以来,国师天天都要请他来喝酒,严邈越想越不对劲,莫非这酒中有慢性毒,慕容情想要借此杀人于无形?亦或是以酒肉歌舞慢慢腐蚀他的斗志?

再看国师,他始终保持着翘首仰望某个方向的姿态。

严邈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喝道:“慕容情,你要杀便杀,唱戏给我看作甚?士可杀不可辱!”

严邈这一拍案,台上歌舞戛然而止。下面的将士们见他对国师无礼,纷纷簌簌起身,怒目相视。

孟章直接骂道:“老匹夫,大宗师的名讳岂是你能叫得的?休得放肆!”

场面一时间剑拔弩张。

这时,西边的辕门闯进来一骑驿马,卫士见令牌直接放行,那传令的斥候骑马沿着栈道飞驰而来,滚鞍下马,匆匆登台,将一封信笺交到国师手中。

国师未理会众将和严邈针锋相对的场面,将信读完,终于展颜,回头对严邈道:“汉中已降,您何不顺应天时,将骏山的路观图交出呢?”

汉中投降了?严邈大吃一惊。然而很快怒道:“不可能,黄口小儿,休想诈我。”“你放肆!”孟章在下面大吼大叫,被石锡压住。

“老将军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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