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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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拿帕子给他擦脸,道,“如何吃这许多酒,臭的很。”

阿念把脸凑上前让子衿姐姐擦,嘴里道,“没吃几盏,阿仁哥吃的多。”

江仁道,“我是酒量好。”见阿念有媳妇照顾,江仁不禁有些思念帝都的妻子了,想着什么时候接妻子过来才好呢。

何老娘最见不得男人喝多酒,板着脸把俩人念叨了一回,叫他们注意身子,别把身子吃坏了。

由此,何老娘愈发私下同余嬷嬷道,“年纪轻就是不成啊!不稳重!一般来说,女孩子要比男孩子细致些,可你看咱们丫头,她比阿念还想得开呢。阿念都吃醉了,还逗呢。”又道,“这没个长辈,怎么成呢?”

余嬷嬷同何老娘主仆大半辈子,哪里能不明白何老娘的心思,笑道,“是啊,待老太太去了,可不就好了么。”

何老娘笑嘻嘻地,同余嬷嬷道,“到时,咱们一道去,也帮衬丫头片子一二。”话里已将要去沙河县的事儿定了。

余嬷嬷自然称好。

阿念对此事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自小就住何家,对何老娘一向就是跟自己亲祖母没两样,也乐意接何老娘过去享福。最有意见的就是何恭了,他,他,他老娘要去闺女家住的事,他身为人子人父,为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哟。

何恭难得傲骄了一回,也只在私下埋怨妻子,“子衿也是,不先与我商议。”

“她那嘴你还不知道,哪里存得住事儿,我回家时,她与老太太就商量的差不离了。”说着,沈氏也笑了,道,“我看,老太太也极愿意去的。”

何恭自然不会说不叫老娘去闺女家,于是,何老娘去沙河县的事,就这么定了。

☆、第328章 北昌行之十六

何子衿跟着阿念来北昌府,也不完全是为了回娘家看看与同阿念去请罗先生的事, 何子衿与阿念一并过来,也是为了帮着应酬一二。

她当然不是帮着阿念去交粮税啥的, 身为沙河县的县尊太太, 何子衿此次与阿念来北昌府,阿念要拜见上峰,何子衿就要一并给上峰太太问安。

阿念先是给顶头上峰北昌府知府张知府递了请安的帖子, 张知府见不见的, 阿念这帖子也得按规矩上。大约是北昌府是余巡抚当家的缘故,张知府是众所周知的老好人, 故而,知府府上很快给了回音, 阿念第二日便带着子衿姐姐过去了。

沈氏先时都能去张家吃酒,可见与张家还算相熟,何子衿奉上礼物,张太太命丫环收了, 笑道, “以前常听你母亲提起你,我就想见一见,原想着你母亲就是难得一见的出挑人,你就得再加个‘更’字了。”

何子衿笑道,“您过奖了。我年岁小,见识浅,家里母亲知道我今日过来给您请安,千万叮嘱我好生受些您的熏陶,也是我的福分了。”

张太太令何子衿坐下说话,张大奶奶与沈氏相熟,她原就在婆婆身边服侍,这会儿刚有了身子,见着何子衿难免打听一回何子衿家龙凤胎的事儿。何子衿笑,“他们还小,怕路上不安稳,就没带他们出门儿。淘气的很,总是打架。”

张大奶奶听得有趣,“这么小还打架?”

“每天打。”何子衿说起宝贝们的趣事,张大奶奶正是怀孕的时候,自然爱听。一时,气氛极是融洽,张太太还留了何子衿用午饭,阿念那里也没什么不顺利的,张知府见阿念按时按量按质的将夏粮收了上来,很是勉励了阿念一回,又问起前任许县尊被刺的案子。

收夏粮的事,阿念做的不错,但许县尊的案子迟迟没有进展,阿念就得自陈无能了。张知府温声道,“你刚就任,这件事还需多用心方好。”

阿念连忙正色应道,“沙河县人力有限,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张知府道,“许县尊乃朝廷命官,他的事已经刑部,必得一公道方可。”

阿念见张知府并没有派人到沙河县的意思,面上并无二色,只是愈发恭敬感激,张知府见阿念知自己情,虽不晓得这小子是不是装出来的,但阿念的表现很明显令张知府高兴,得知里头老妻留江太太用饭,张知府索性也留阿念用了一餐。

阿念自知府府出来都有些受宠若惊,他就任沙河知县时已拜见过一次张知府,这是二见,相较于初见,此次张知府待他格外亲切是真的,待回家后,阿念难免同子衿姐姐说了一番张知府的亲切指点。何子衿道,“娘同张大奶奶关系不错,或是因这个,或是朝云师傅的原因。”

阿念一乐,“倘是朝云师傅之故,咱们跟着朝云师傅,委实沾光不少。”

何子衿与阿念都不是那种沾光还要矫情的性子,何子衿也不觉着是自己娘的面子所致,她想到朝云师傅不过在北昌府停留一日,不想张知府竟能知晓,不禁道,“可见官场消息之灵通了。”

二人依规矩去巡抚府请安亦是极为顺遂,余巡抚的妻子余太太谢氏是帝都谢皇后嫌亲的姑祖母,一则因余巡抚的官位本就是北昌府文官之首,二则余太太与谢皇后委实是嫡系血亲,所以,余太太于整个北昌府女眷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便是纪大将军的夫人江氏,诰命品阶虽较余太太的高些,也要称余太太一声老姐姐的。

何子衿是见过帝都谢皇后的,虽彼时谢皇后还是太子妃之位,但也是见过的。余太太与谢皇后为嫡亲姑侄祖孙,只是,让何子衿说,余太太与谢皇后的相貌却并不相似,谢皇后是那种冷艳霸道的面相,而余太太或因年岁之故,余太太相貌偏于慈和柔婉,且余太太说起话来亦直接而亲切,先收了何子衿送上的礼单,之后便道,“先时你们来北昌府,偏生我们老爷就是那迂腐的性子,因方先生不欲人知,他竟不与我说一声。哎,这男人就是脑子直,不懂得拐个弯儿。官场上的事不论,我也不懂那些,可说来,我娘家与方先生是正经姻亲,方先生不喜人打扰,咱们不去打扰就是,只是,方先生虽较我年轻些,毕竟也是有了年岁,又是初来北昌府,北昌府气侯饮食与帝都大不相同,就是我初来这里,也颇多不适,何况方先生这样的人呢。我颇是担忧,知你是个周全人,还是得问你一句,方先生在沙河县可好?”

何子衿倒不料这位巡抚太太这般直接,不过,想一想,依巡抚太太的身份地位,问她些事,直接问也没什么不好。何子衿便正色答了,“先生一切都好,先时住在山间别院,我看这北昌府要较帝都冷上许多,山上较山下更冷,况山间多野兽,就劝先生搬到了山下居住。今先生一切安好。”

余太太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看何子衿的眼神愈发慈和了,又道,“你是方先生的女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与方先生有师徒缘法,方先生上了年岁,就得你多照顾着些了。偿有什么不便宜的,只管打发人来告诉我,万不要委屈到方先生才好。”

何子衿连忙应是。

余太太笑,“我这也是关心则乱,你莫要紧张。自陛下登基,我还没回过帝都呢。”

何子衿露出些放松的神色,笑道,“我们今春自帝都过来,帝都的事,我也只懂些柴米油盐,不过,也知道经下秉政清明,皇后娘娘垂范后宫,受人敬仰。”

余太太微笑颌首,这话,余太太是信的,并不认为就是何子衿虚辞奉承。倘不是谢皇后于昭明帝面前说得上话,方昭云焉何能至北昌府呢。余太太娘家姓谢,自然是盼着谢皇后好的,听何子衿这话就很是高兴,笑道,“皇后娘娘自来最重规矩,以前我回帝都,人们说起皇后娘娘,便没有不敬重的。”

何子衿顺着余太太的话拍远在帝都谢皇后的马屁,余太太见何子衿颈间系一块七彩璎珞十分不凡,不由问道,“这就是皇后娘娘赐你的璎珞么?”

余太太此问,倒让何子衿心中颇是讶异,她不知璎珞之事是余太太自沙河县知晓,还是自帝都的消息中知晓的,容不得多想,她笑意不变,取下璎珞捧至余太太面前,笑道,“那年我初到帝都,先生托我给皇后娘娘带封信,我那时年纪小,既懵懂又莽撞,耽搁了好些日子,才晓得那信是要送给皇后娘娘的。亏得皇后娘娘不怪,还赏了我这块璎珞。”

这璎珞之事,还真不是余太太自沙河县知道的,余太太知道此事,还是先帝在位的时候,先帝立今上为太子,对于当年的太子妃如今的谢皇后颇多踟蹰,何子衿就是在那会儿去的帝都。何子衿自己或者不觉,但当时,她不过一民女竟能直入宣文殿慈恩宫,得了先帝与太皇太后双重眼缘儿,此事于帝都城是何等震憾。尤其,何子衿与方昭云的关系不算隐性,彼时便有诸多亲贵之家甚至怀疑何子衿身负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使命。此事,余太太能知道还是托自己娘家的福,具体如何余太太并不知晓,不过,后来谢皇后顺利被册太子妃入主东宫,之后,先帝贺崩,昭明帝登基,谢皇后顺利登上后位。

所以,起码在余太太看来,何子衿颇有神秘之处。

余太太接过何子衿手上璎珞,细细赏鉴片刻,心下渐渐有数,抬头看何子衿一眼,方道,“这是先辅圣公主的旧物。”

何子衿吓一跳,她,她可是完全不知道啊!说句实在话,何子衿的出身,她能认得内务府的标记就是长进了。余太太看何子衿的模样,遂多说了一句,“以往我也不认得,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魏国夫人下嫁我娘家大侄子,魏国夫人是先辅圣公主爱女,陪嫁许多公主府之物,我方认得了。”指给何子衿看,“先辅圣公主最爱梅花,故而,先辅圣旧物多有古篆梅字为记。”

何子衿很为自己的没见识羞愧,道,“倘不是您教导,我还懵懂着呢。”

余太太将璎珞为何子衿重佩颈间,笑道,“这也是皇后娘娘看你好,才赐你此物的。你一向安稳懂事,就是未负皇后娘娘所赐。余者,不过小节。”

何子衿道,“我出身小户之家,除了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也不懂别的了。”

“安生二字,就极难得。”

何子衿谦逊一二。

余太太因说及旧事,心情不错,中午竟也留了何子衿用饭。何子衿也算心知肚明了,想着余太太定是看在朝云师傅面儿上,她也就安心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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