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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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车窗里有自己的影子。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要出门,不能更了,周日晚继续。下面就是真相大白了,我保证(指天)!

感谢“睡不着觉瞎折腾”的地雷。

第36章 台风(1)

parting is all we know of heaven,

and all we need of hell. ----emily dickinson

离别, 是逝者的天堂

生者的狱界。

想起往事,一夜无眠。她多么庆幸此时她正爱着另一个人, 往事可以如风。

领完奖参加完校庆,颂颂在离京前去看了一次亦萱。亦萱在某大学附属医院主持一个研究项目,中午匆匆出来和她一起吃了一顿饭。

即使是匆匆, 亦萱仍然选择了医院附近最高大上的场所, 僻静的日餐,北极贝和大龙虾泰然坐在冰堆之上,阳光从竹帘里漏进来, 一条条明暗相间地照在桌上。大概是因为在工作,亦萱倒是显得比上一次平易近人得多,脚上穿着双平底布鞋,一件浅蓝的单色衬衫, 长发挽在脑后,似笑非笑地端详她,撇着嘴说:“你也许想象不到, 但此刻aunt christabel 一定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亦萱口中的aunt christabel 是亦辰的母亲。亦辰一回到麻省的家里就曾打电话和她讲:“我母亲恨不得立刻飞到中国来看你。”她那时候颇忐忑:“立刻?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不高兴?”他回答得语气无奈:“当然是高兴。就算我找天下最丑的女人,只要是女的, 她也会高兴。”她故意表示生气:“我是天下最丑的女人?”他又慌忙地解释:“怎么会?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亦萱说无酒不欢,要了一种青梅酒, 清香扑鼻,她低下头去,端起小酒盅喝了一口, 甜里带一点酸味,十分可口。

大概是见她不好意思,亦萱笑着说起小时候的事:“我这个堂弟,别看从小听话稳重,什么都按部就班,其实骨子里很有些执拗。记得那时候申请大学,他父亲一门心思要他将来从政,或者子承父业,进母校读医。那所母校是著名的藤校,医学院和法学院都全美第一,本科的pre-med也是相当难进的,特别是亚裔男生,成绩优异也没用,挤破头才能抢到一个席位。他爸爸每年给母校捐款,送他去暑期预备班,找了校董写推荐信,到头来他瞒着家里人,申请了一所西海岸的学校,执意去读了工程。那一次气得他爸爸差点跟他决裂,他妈妈追到西海岸,也没劝得他回头。还有一次圣诞节,他的青梅竹马,他妈妈相中的媳妇儿,从英国学成归来。他妈妈每天晨昏定省地打电话催他回家,要给他订婚,他推脱不过答应考虑。记得那时候他是迷上了赛车,开着自己改装的跑车去沿海公路跟别人飙车,打电话回家说摔断了腿,订婚计划自然只好搁置。aunt christabel心急火燎,率领青梅赶去西海岸看他,结果可好,他已经跟一群背包客去登mount rainier了。那年山上下大雪,雪崩不断,每天新闻都在报登山者被困的消息,把aunt christabel吓得半死,从此再不敢提订婚的事。”

亦萱说着哈哈大笑。她也笑,没想到他还曾经有过青梅竹马,更没想到他这样一个谦恭有礼的人,逼急了也会反叛,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有坚持。

午饭结束,亦萱又要匆匆赶回去工作。临走时颂颂问:“你推荐的神经外科专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约上?”

亦萱象是愣了一愣,略一停顿才说:“怎么了?你很着急?”

她回答:“最近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想快一点做检查,看看能不能加速记忆的恢复。”以前还害怕,恢复的记忆也许她宁愿想不起来,现在连最虐恋情深的情节也想起来了,她很想知道事情的全部。

亦萱“哦”了一声,回答说:“我替你联系过了,回头再跟进催一催。那样的专家,等上两三个月才有空档也很正常。”

她觉得太慢,但也无可奈何,和亦萱一起走回医院的大楼。这一路往回,亦萱忽然沉默了许多,走到大楼下面,才笑着和她告别说一路顺风。说罢又停了停,忽然又说:“你知道的,我和shane从小一起长大,算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他的德性我最清楚,牛脾气,认准的事从来不知道回头。大学毕业买了一块表,到现在还戴着,一辆小破车开到现在。这么多年,我只见他穿过一个牌子的衬衫。你是他的初恋,他今年三十岁了,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颂颂还以为她要说shane的什么好话,没想到她略一迟疑,说:“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谅他。”

其实她觉得他很好,虽然外表单调沉闷,但内心是火热的,熟悉之后在家里话也不少,甚至偶尔也会搞点小浪漫,来点小惊喜。

下午她坐高铁回h城。这条大学四年坐过许多次的线路,忽然重新恢复了熟悉。初夏的华北平原绿意盎然,交错纵横的玉米和高粱地。她在车上给亦辰发了条短信报告行程,告诉他:“在北京遇到外文出版社的老师,向我约稿,我想试一试。”

不一刻他回:“准备译什么?”

她答:“还不知道,回去好好策划一下。”

他建议:“《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她说:“早已经有人译过了。”

他立刻回:“我觉得你肯定能译得更好。”

还记得她导师也说她适合译劳伦斯的h文,结果把她折磨得欲仙欲死。她不禁笑起来:“劳伦斯的h文啊,陈总监!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难。”

他停了片刻,发过来一个笑脸说:“我对你有信心。”然后又说:“还有两天就能回家了。”

不知为什么,这短短的几句话让她的脸没来由地红了红。那么归心似箭,也不知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回家”两个字,他的家明明在麻省,却把回h城叫做回家。

给颂颂发短信的时候,亦辰正坐在太空针的顶层。

他从麻省飞到西雅图,早上刚刚给董事会做了一个本公司云计算部门的技术发展报告。贝克和ceo在会上相持不下,一个力主并购s公司,另一个痛陈并购的高风险和高代价。大部分董事还在举棋不定。看来ceo跟贝克的矛盾已经到达不可调和的地步,估计想用s公司的高层取代贝克的地位。

会后贝克把他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总部?”

虽然是意料中的问题,他还是被问得一愣。贝克说:“这次的收购案如果不成功,我打算全面扩充云计算的部门,中国的团队要调回总部,你这个云计算部门的vp肯定是跑不掉的。正好,答应你的三年已经到了,无论如何这一次肯定要让你留在总部。”

他一时无语。贝克戏谑地看他:“怎么了?那位不会唱歌的song小姐还没追到?”

不知贝克这老狐狸怎么会察觉,贝克在中国时他完全没想过要和颂颂怎么样。他想否认,贝克已经笑着拍他的肩:“好奇我怎么知道?也许只有你自己没有察觉,当时你就象只保卫自己肉骨头的小狗。”

这样的比喻着实叫他窘迫,幸好还有别的正事。贝克扔给他一份卷宗:“这个中国公司,你知道多少?”

他打开卷宗一看,微微一哂,回答说:“新宇开发,主营网络安全系统的公司,有一定的规模,s公司的长期合作伙伴。我研究过他们的技术核心,是一家不错的公司,已经做好上市的准备,只不过今年突然股灾,ipo全面叫停。但ipo迟早是会解禁的,估计新宇上市也是迟早的事。”他停了停,又补充:“新宇开发的首席执行官我认识,叫范羽。”

贝克沉吟:“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位范先生似乎已经放弃了上市的计划,正在和s公司谈收购。”

具体的内幕不得而知,只是但凡放弃上市,不外乎上市资格被卡,或公司高层急于短期套现。上市肯定对公司长期发展更好,不知范羽为什么那么急于把公司脱手。

先前主动来找m公司谈合作的重光网络算是新宇开发的竞争对手,这次也专门派人来美国和贝克会面。晚上shane专门请重光网络的ceo吃饭,考虑到兼顾旅游的目的,就定在太空针顶上的旋转餐厅。

不知是不是同行相轻,说到范羽,那位ceo撇了撇嘴:“他的底细不少人知道,靠的是老师的技术,老丈人的钱。那时候他的a,b,c三轮都是他岳父的华粤资本领投,到了d轮,还是做不出什么名堂,攻克不了技术难关,连他岳父也不想再继续烧钱了。据说为此他和夫人闹僵,干脆分居了。关键时刻,他回去求他的导师,把一系列专利技术转让给了他,他才融到了d轮。”

亦辰吃惊:“他的导师,就是z大学的鲁教授?”

“是啊,网络安全界的大牛。”那位ceo拍案,“其实为了那系列的专利,我们重光网络和鲁教授接触了很长时间,研发过程中提供了很多人力物力方面的支持,几乎可以说是我们合作开发的,双方也有默契,专利是会转让给我们的,而且最后协议也只差签字了,结果被范羽凭借私人关系横插一脚,到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愤愤不平。可惜,我们的投入口说无凭,人都不在了,我们上哪里说理去?”

这番话令亦辰不禁疑窦丛生。三年前的事至今是个谜团,事到如今,说颂颂自杀他绝不能相信。颂颂出事那天,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那个人会不会是范羽?范羽对颂颂的事故三缄其口,还想尽办法阻挠颂颂恢复记忆,为什么?老郭说有怀疑还得讲动机。动机会不会和鲁教授的技术转让有关?也许是颂颂曾经知道些什么?

他这样疑虑重重地踏上归途。董事会最终以授权ceo跟s公司谈判告终,贝克算是暂时受挫。如果收购成功,贝克无疑会辞职退出m公司,他应该也会走人。

上飞机前他给颂颂打电话,颂颂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他听得心里一颤。颂颂继续说:“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家祖宅大树下挖出过一箱宝贝?今天我忽然想起来,老爸把宝贝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密码是我的生日。东西我都拿回来了,打算整理整理再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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