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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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怀疑过,我担心的只是他太过聪明,他——”白居渊的话在此处戛然而止,终于头也不回地向医院中走去。

余飞赶上了当晚z市发往北京的最后一趟动车,只剩下了二等座,要坐上十一个小时。但这也让她感觉比在z市过一晚,坐第二天一早的高铁回京要强。

她一刻也不想在z市多待。

车上,关九给她发来了信息,说刚演完一场舞台剧,现在才有空和她联系,问白翡丽怎么样了。

车上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睡觉,她去到没人用的洗手间,锁上门,打电话向关九说了一遍经过。

车轮滑过钢轨的声音,呜啦啦的。她的语气格外平静。

她告诉关九,她已经在回北京的动车上了。

关九听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有点涩。她说:“余飞,怎么我听你的语气,一点都没有被白翡丽的病吓到?”

余飞说:“他没病啊,他有什么病?”

关九说:“你不是看了他的病历了吗?他有精神——”关九的声音在这里古怪地顿住,她说:“我明白了。”

余飞不明白,问:“明白了什么?”

关九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关九说:“我给你讲一个又好笑又有些悲伤的故事吧。”

“大前年的时候,也就是15年,我们工作室去长白山团建,那会儿白翡丽还和绫酒在一块儿。那晚上绫酒说身体不舒服,让白翡丽到她房间来一下。白翡丽当时是拉我一块儿去的。”

关九笑了一下,“我当然是很不想去啦,绫酒是什么意思,傻瓜都看得出来。但白翡丽说,女生身体怎么不舒服,还是女生比较懂。我就抱着一个看热闹的心理,和他一块儿去了。”

“绫酒这姑娘,脑洞也是比较大的。早些年流行过一个mv,叫《每天回家都会看到我老婆在装死》,她当时就玩了个这样的cos。她房间的门没锁,我和白翡丽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她穿着女仆装,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她可能是想测试一下白翡丽对她的感情吧,也可能觉得是一种小情趣,结果这一下就把白翡丽吓得有些不正常了。

“就像你在大马路上看到的那样,白翡丽有一些诡异的行为,不过我及时把白翡丽带走了。但很可能就是从那一次开始,绫酒对白翡丽开始有了别样的看法,觉得他胆小、软弱、不男人。后来白翡丽对我说,在对绫酒的整件事上,他一开始就错了,所以后面有什么后果,他都担。

“我之前一直没明白的就是,他在感情上掉了那么大一坑,怎么敢刚爬起来,又咣当往你这个坑里跳下去了。

“像个傻瓜一样。”

☆、冷空气

白翡丽躺在床上。房间里空荡荡的, 没有手机, 没有书,更没有电脑电视之类其他的东西。

他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 又百无聊赖地睁开眼,开始玩自己的头发。好在他的头发够长,方便他玩。

白居渊进来的时候, 他已经编了五根小辫子。抬眼见到白居渊, 又把它们散开。

白居渊说:“阿翡,你醒了?”

白翡丽瞅了他一眼,不说话。

白居渊调整他的病床, 让床头立了起来,方便白翡丽坐着。

白翡丽穿着淡蓝白色的病号服,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背上,就像个乖巧的小姑娘, 又脆弱得像一朵孤花儿。

白居渊坐在床边望了他一会儿,眼睛渐渐泛红。他忽的把白翡丽紧紧搂在怀里,哽咽着说:“我的傻仔仔, 我的傻阿翡,不是让你别去找楼适棠吗?爸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爸爸不怕上法庭。”

白翡丽一声没吭。

良久, 白居渊放开白翡丽,从带过来的单页夹里拿出一封信。

他拿得很艰难, 就仿佛那封信有千钧之重一样。

白翡丽的目光从他的手上落到信封上。是一封挂号信,上面盖着一个邮戳。

白居渊注意到他的目光走向时,手指上还是抖了一下。

“你还记得孔姨吗?”白居渊问, 他的声音竟然有些不稳,“就是你小时候,和你妈妈一起陪你去上戏曲课音乐课的声乐老师。”

白翡丽点点头。

“她十天前去世了。”白居渊说着,把信递给了白翡丽,“这是她去世之前寄给我的信。”

白翡丽看了一眼白居渊,打开了信封。

信纸很薄,叠在一起的有好几张,其上是久远而熟悉的字迹——

“尊敬的白先生……”

白翡丽只看了几行字,手指一抖,就把那张薄薄的信纸扯成了两半。

白居渊的大手盖住了信纸:“阿翡,看不下去就别看了。”

白翡丽没言语,低着头,把信纸又从白居渊手底下抽了出来,拼合到一起,慢慢地看。

“白先生……多少恶假爱之名……曾秋害了您的妻子和阿翡,是出于对您狂热的爱;带着孩子卷款出国,又何尝不是因爱生恨,对您背叛她的深刻报复……”

白翡丽看完一张信纸,又看另一张,一张一张,直至最后一张。

他的头发越垂越低,渐渐挡住了他的脸庞。

白居渊望着他,脸色一点点地变得苍白。

房间里极其安静,死一般的岑寂,只有纸张抖动的声音。

忽然,有“啪”的一声,大滴的水落到薄薄的信纸上。随即水滴越来越多,面积越来越大,那信纸都洇湿而溃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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