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在赵瑾之的印象中,清薇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表现得沉着冷静,即便是那日被自己从歹人手中救下,虽然慌乱,但也没有差错。这份涵养和能耐,也着实令人佩服,只是难免又让人猜想,宫中日子想必不好过,所以她才养成这般性子。
今日她身上倒是难得露出了几分少女般的情状,让赵瑾之新奇之余,亦不免对她多了些了解。想来人总不会只有一个性子,她有沉稳心性,自然也有活泼之态,只是平日里极少会表现出来罢了。
不知何时,她才能毫无顾忌的在自己面前,将这些都展露出来。
一个念头忽然从赵瑾之脑海中闪过,他对清薇道,“赵姑娘在这里稍等片刻。”然后也不等清薇答应,就动作飞快,兔起鹘落的翻过围墙去了。
清薇:“……”平日里还要委屈自己用楼梯上下,真是难为他了。
不一会儿赵瑾之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将手里的东西往清薇面前一递,“给你。”
“这是什么?”清薇没有接过,而是问。
赵瑾之将拿东西往她手里一塞,“是一把匕首。我当年出门时,祖父给我防身的,如今已用不上了。这东西做得小巧好看,又方便携带。赵姑娘带着防身吧。”
清薇低头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匕首。柄和鞘都是银质的,上面还雕了花,看上去十分富丽堂皇,不说出去的话,恐怕都以为只是装饰的小玩意儿吧?但只要将匕首抽出来,便仿佛能看到凛冽锋芒从其上发出,寒意逼人。
清薇不懂匕首,但还是识货的,这必定是好东西。所以她将匕首放回鞘中,递给赵瑾之,“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留着已经没用了,白放着而已。”赵瑾之道,“你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麻烦。有个东西防身,也让人放心。这阵子我在你这里用晚饭,也没说过劳烦的话,饭钱更不曾付过。你心里若是过意不去,只当是我付了饭钱就是。”
清薇道,“这饭钱,就是在锦绣楼,也足够吃一年了。”
赵瑾之便含笑道,“既如此,我也在你这里吃足一年,用这匕首抵账,如何?”
“也罢,我将来的席面,卖得只会比锦绣楼更贵。”清薇想了想,还是将匕首收了起来,“多谢赵大哥。其实我也正想物色这么个防身之物,只是总找不到好的。”
“不必客气。”见她收了,赵瑾之才坐下来,继续喝粥。
清薇将匕首抓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又问,“我看赵大哥平日佩的是剑,想必剑法十分出众。只是你师父教的又是拳,不知剑法和拳法,赵大哥更擅长哪一个?”
第27章 百步穿杨
“什么才是赵大哥最擅长的?”清薇这样问。
赵瑾之闻言, 却只是一笑,“这两样都不算擅长, 不过勉强不惹人笑罢了。”
清薇微微挑眉, “这样说来, 赵大哥擅长的另有其他?”
“你要是感兴趣, 明日可以带你去看看。”赵瑾之本来想要解释,话到嘴边, 又改了念头。说出来的终究不如看到的给人的感觉更强烈。男人嘛,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想显露自己的能力,也是正常的。
但是清薇自己有些犹豫, “去哪里看?”羽林卫平日里负责护卫皇城,规矩自然也很大, 外人是不能擅入的。赵谨之这样说, 清薇怕他为自己破例, 自然不好随便答应。
赵瑾之道, “放心吧, 不会坏了规矩。”
清薇这才点头,“那就劳烦赵大哥了。”答应下来之后,她心里又不免有些好奇,到底擅长的是什么,赵瑾之还不肯说,非要让自己去看?
眼看天快黑了,赵瑾之不适合一直留在这里, 喝完了粥之后,便主动开口告辞。
一夜无话,也不知是不是心里存了事,第二日清薇起得很早。但即便如此,她开门出去的时候,赵瑾之还是已经来过了。一方盒子安安静静的躺在清薇门口,昭示着这个事实。
清薇弯腰将盒子拿起来,打开,满满一盒子樱桃。
也不知道叫紧致从哪里寻来的樱桃,色泽鲜红,肉质细嫩,看上去微微有些透明,想来是非常珍贵的品种。而且果子上还微微沾着露水,显然,又是刚摘下来的。
他时常便会送点这些东西,清薇也都已经习惯了。不过每次瞧见,心里还是不免好奇,不知道赵瑾之到底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的确是到了樱桃上市的日子了,前儿马五还说,回头给清薇送一筐来。没想到他还没送,赵瑾之就先送了。
清薇梳洗之后,将樱桃用小篮子盛了,放进井里镇着。这样等正午天气热的时候,便有冰冰凉凉的果子可吃了。而且清薇手巧,用这些果肉,还能做出各色小食。
然后她照旧去准备早饭。
因为要出门,轻微没有熬粥,而是下了面条。她先起锅炸了肉酱,香气很快弥漫而去出。没一会儿,赵瑾之就闻香过来了。清薇这才将面条下到烧开的水里,等水重新滚起来之后,再点两次水,便可以捞起来了。浇上味道喷香的炸酱,再将黄瓜丝萝卜丝之类的菜码放上去一拌,就是一碗滋味极佳的面条。
“这话我说过许多次了,不过还是要说,清薇姑娘的手艺,真是天下仅有。”赵瑾之坐下来,赞叹道。
清薇说,“赵大哥这话真叫人为难。我的手艺到底如何,我自己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太差,但也不会到天下仅有的地步吧?我虽然知道是赵大哥勉励之意,不过这话叫人听了去,恐怕又是一场风波吧?”
“那又如何?”赵瑾之道,“个人口味不同,或许天下间还有菜做得更好的,但都不如赵姑娘做的合我胃口。既如此,我说这是天下仅有,又有何不可?”
清薇一笑,“赵大哥这般抬举我,往后若不勤谨些锻炼手艺,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赵瑾之连忙解释,若让赵姑娘以为,我只是为了蹭饭吃才这样说,那就不美了。于是他又道,“厨艺好不好,不过是点缀,赵姑娘之能已经十分令人惊叹了,不需要这些东西加分。有自然好,没有也不碍什么。”
“这是赵大哥的心里话?”清薇问。
“自然。”赵瑾之道,“赵姑娘何以要这样问?”
清薇道,“大凡男子,往往都觉得女子应该待在家中,做些纺纱织布、女红厨艺之类的事。再能干些,也不过相夫教子,管家理事,人情往来罢了。这些事既是本分,又怎能不会?”
赵瑾之苦笑,“赵姑娘这可真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世上既然有这样的人,但也有不是如此作想的,赵姑娘难道就不一一分辨么?”
“如何分辨?”清薇问。
赵瑾之哑然。不过旋即又道,“旁人如何不知道,我是从来不会如此想的。”
“空口白话,有何为凭?”
“此事无以为凭,不过问心无愧。”赵瑾之道。
“那岂不是一句空话?”清薇的问题越发尖锐。
赵瑾之道,“赵姑娘若这样想,只怕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不过我们赵家的事,你想必也听说过一些。我的祖母和母亲都不是寻常女子,并不以针黹女红为务,我从小跟着她们长大,自然也从未想过,女子本该如何。人之本性十分复杂,便如男子,有人渴求功名利禄,有人则寄情山水不喜外物,还有人鲜衣怒马仗剑江湖……性情不同,选择自然也不同。男子如此,女子也该如此。在我眼中,赵姑娘亦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岂能为这些凡俗规矩所限?”
清薇便抬起头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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