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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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青煜两道剑眉拧得紧紧的,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法器自是还有,难道接着祭出来跟这元婴后辈纠缠?可是不纠缠又能怎么办,还能当众认输不成?他一咬牙,正要再接再厉祭出法器,身前人影一闪,靳文蕖插入两人之间,微笑道:“龙师兄,大家伙儿同属云天六派,斗法点到为止即可,难道你要打得他灰飞烟灭才肯罢手?你还是快些下去吧,轮到我们落英宗了!”

龙青煜被她当众驱赶,却又不好和一个女子计较,拂袖而去。韩绻对他的背影龙青煜恭敬一礼:“多谢龙前辈手下留情。”又转身冲着靳文蕖微微躬身:“多谢靳姐姐照顾有加。”

靳文蕖挥挥手,又冲着他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雪落星华给我看看。”

韩绻忙恭敬送到她手中,靳文蕖雪白的手掌托着那枚暗红色法器,红白相衬美艳不可方物。她凝神打量雪落星华片刻,又抬眸看看韩绻苍白的脸色,温声道:“韩绻,你打算怎么和我斗法?”

韩绻哪里还斗得动法,如今怕是靳文蕖一根小手指都能推倒他,他心思速转,微笑道:“我在金乌域之时就曾耳闻靳姐姐之名,说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好姑娘,云天女子无出其右。后来在古境之外打眼一看,果不其然;如今再多看两眼,丢盔弃甲不战自败,我愿意主动让靳姐姐搜身,看我身上是否有日魂月魄,只是别人我却不信任,碰不得我。”

靳文蕖嫣然一笑,顺手将雪落星华抛还给他:“你可真会说话,你一个大男人,我怎么下手搜身。算了,我信你身上并无此物,这就给你个面子,也不和你动手动脚斗什么法了,没得败坏风度。”

韩绻闻言惊喜交集,再次躬身为礼:“多谢靳姐姐!”

他话初落,忽然听到覃云蔚斗法那边隐隐一阵嘈杂欢呼之声,想来斗法正至精彩处甚至已经分出了胜负。高阶修士斗法所占场地极大,因此两处隔着二十余里远。韩绻心中忧急万分,欲待奔过去看看,但他法力所剩无几,又不敢当众暴露此事,于是为难万分看了靳文蕖一眼,目中隐有求助之色。

靳文蕖会意,顺手拔下云鬓之间一柄莲花发钗,化为一朵莲台状飞行法器,她长袖轻舒,韩绻身不由己被她卷上法器,飞往另一处斗法场地。余下诸人一见,纷纷想跟过去,唯有落英宗的龙青葵牢牢守着靳文蕖赌彩的那块大石,高声叫道:“你们不准把灵石拿走,都老实给我放在这里,等我师姐回来收!”

有人讪笑道:“龙姑娘,你哥哥斗法输了,你就不怕他心里难受,不去安慰他一下?怎么就只顾着在这里替你师姐收赌债?”

龙青葵恶狠狠道:“我回头自会去的,不劳你们操心,先把手里的灵石放下!好,你们不想放是吧,我告你们说,欠什么债都别欠赌债,师姐,摆落花大阵!”

第64章 罢斗

众人哪里纠缠得过这一群小娘子, 只得乖乖都放了灵石与她。

覃云蔚却已经进入第二场斗法中, 第一场是与盛明狐交手。斗法两人境界相当,覃云蔚虽然将日月双焰留给了韩绻,但他素来能征善战,且盛明狐既然不能动用各路灵禽灵兽助威,因此不过半个时辰就败于他手,盛二哥斗法前似已料到此结果, 浑不在意于一侧接着观战。

这边覃云蔚正和一苇大师僵持不下。

韩绻随着靳文蕖, 尚未靠近斗法之场地,远远就看到那边一股极粗的暗色飓风卷成乌龙状喧嚣而上, 灵力之波及范围达四五里以外, 连围观诸人都被逼退至极远之地。

靳文蕖道:“哎呦, 大和尚下本钱了,竟然动用了灵虚枢天链。”

韩绻闻言更加忧心忡忡, 忙凑近些去看, 才看到那乌龙状飓风竟是数条玄色铁链组成,链上幽光微微闪烁游走不定,织成一道模糊不清的光幕。能隐约看到覃云蔚与一苇大师身处法阵之中, 覃云蔚手中曦神枪流光炫目, 与那一苇大师的乌色禅杖纠缠在一起。他头顶三四丈处, 紫阳铭天铃悬于空中缓缓转动, 紫光丝丝缕缕散落, 将他笼罩其中, 因此那法阵虽然霸道, 却暂时伤不得他。

观战之诸人忌惮那铁链法阵,并不敢太过靠近。

靳文蕖解释道:“灵虚枢天链是贤劫千佛宗的至宝,可引动天地之力化作牢笼将敌手困住,尔后若点燃他们宗门的渡魂灯加持法阵,可抽取对手的三魂七魄。”

韩绻不禁疑惑:“我听说只有合体前辈,才能以法器或自身修为调动天地之力加以运用。”他记得当时桫椤海边境,聂云葭动用灵力升起一道光幕阻挡自己父亲进攻,连天色都跟着暗了一暗,天边星辰隐隐闪现,想必运用的就是天地之力。

靳文蕖叹道:“所以说这个和尚厉害啊,化神后期修为,竟能施展合体手段。幸而覃少主这个铃铛法器看着不错,倒是能抗衡一阵子。”

韩绻忙问道:“那若是拖延时间长了呢?”

靳文蕖凝神观望,一边道:“时间长了也不怎么样,大和尚他并不曾点燃渡魂灯,想是还没下定决心要抽取覃少主的魂魄。”

韩绻关心则乱,结结巴巴道:“为什么他没有、没有下定决心?”

靳文蕖妙目瞥他一眼,眼波流动莞尔一笑:“这我怎么知道?”

韩绻沉吟不语,看形势凭着一己之力,这日月双焰他是送不到覃云蔚手中了,想开口恳求靳文蕖,又觉得过于厚颜,毕竟两人之前并没有什么交情,且靳文蕖才在斗法中助了自己一臂之力,怎能做得陇望蜀之事?

他正踌躇着,忽然模模糊糊看到法阵两人凑得近了许多,似乎一边交手一边在商讨争议什么。韩绻心中一动,忙道:“靳姐姐,我看他们似乎在说话,可有法子听到说什么吗?”

靳文蕖见状也有些好奇,笑道:“试试吧。”纤纤玉指往地下一指,一缕极细的藕带状物事瞬间钻入地下不见,片刻后,想是已经破法阵而入,靳文蕖凝神感悟片刻,以传音之术转述道:“这和尚似在跟覃少主讨要什么东西,他说他不稀罕日魂月魄,还威胁覃少主说若是不给,那么两人都困在这个法阵中,把修为耗尽为止。届时斗法也结束不了,拖延到古境出口通道关闭之时,那就谁都出不去了。”

韩绻急道:“什么东西,他要什么东西?靳姐姐……”正要借机再恳请靳文蕖设法把日月双焰送进去,却忽见法阵中的覃云蔚一抬手,竟然收了紫阳铭天铃,尔后不知递了什么东西给一苇大师。须臾,灵虚枢天链之上的灵力渐渐微弱下去,俄而劲风倏止天晴地朗,整座法阵被一苇大师悉数收了回去。

围观诸人不免疑惑,待见一苇和覃云蔚齐齐现身,才确定两人已经罢斗。一苇大师对着急急赶来的钱雁衡合什为礼口宣佛号:“阿弥陀佛,钱施主,贫僧已经和覃少主罢斗且化敌为友,覃少主人品端正胸怀广阔,贫僧相信他并未隐藏那日魂月魄在身上。”

四个宗门有两个态度含糊不清,落英宗更是公然反水,钱雁衡怒极而笑,冷声道:“既如此咱们出去再说,外面有几位合体前辈守着通道,届时是非曲直自有断论,妖魔邪魅必定现形,且等着吧!”

一苇大师喃喃道:“阿弥陀佛,钱施主戾气太重,戾气太重,我这里有一本《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赠与施主,里面还有贫僧亲手写下的感悟心得,钱施主回去日诵千遍,必能化解戾气。我佛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施主就不必谢我了。”他果然摸出一卷缺皮少毛陈旧无比的经文,硬要塞到钱雁衡怀中去。

钱雁衡脸色铁青闪身离开,怒道:“不要,不要!”

韩绻忙奔到覃云蔚身边,覃云蔚见他脸色有异,过来将灵识探入他丹海之中,觉出他灵力又耗损了大半,眉头微微一拧:“你可有什么不妥?”

韩绻道:“没有没有,灵力耗损了恢复一下即可。这次还要多谢靳师姐暗中相助,不然我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靳文蕖已经缓步跟过来,覃云蔚郑重道:“如此多谢靳师姐,回头迦南宗必定送上谢礼。”

靳文蕖道:“谢礼的事儿待会儿再说。我却有话问你,我们借一步说话。”

三人抛下诸人,寻了个清静无人处,靳文蕖问道:“覃少主,你……真的已经数年不曾见过令师兄吗?”

覃云蔚微一沉吟,终于低声道:“能见到,靳师姐有何吩咐?”

靳文蕖叹道:“我哪里敢吩咐你什么,只是当年之事诸多误会,你可愿意与我传几句话给他?”

她目光殷切,覃云蔚推拒不得,微微颔首,靳文蕖道:“当年我与令师兄交往之时,并非有意隐瞒自己已经订婚之事。只是婚约是师门和家里商量之后做主定下的,且在我认得他之前。我那时年纪尚小,想着订婚就订了,也没什么,直到结识你师兄后,才隐隐觉得后悔,无奈木已成舟,也是无可奈何。然后此事被你师兄知悉,他误会我脚踩两条船,以为我将他玩弄于掌股之上,其实我……并无此意,我只是胆怯,不敢开口恳求家里和宗门做主替我退婚……”

尔后聂云葭一怒之下将那些情诗贴了出去,结果倒是出人意料,那些情诗写得太好,竟在云天流传了开,至今尚且口口相传,靳文蕖的才名也随之传遍云天圣域。

思及此她忽然泪承双睫,尔后掩面轻轻抽泣起来,覃云蔚眼睁睁看着她哭,有些手足无措的,忙道:“原是我师兄唐突,靳师姐见谅。”

韩绻跟着哄劝道:“师姐莫要伤心,师姐相貌这般美丽,可是哭起来就没那么好看了。”

靳文蕖呜咽道:“我不好看你又能怎么样?”

韩绻哀叹道:“我也不能怎么样,因为你还是比我好看许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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