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我去吧,这事总要有人担着的。”之前第一个说要去自首的小太监首先站了出来。“辰子那儿,恐怕是没希望了。”
“不,还是我去,你年纪小,还没活够呢!”
“说的好像你年纪很大一样。”
其实能在监栏院当小太监的,年纪大的是少数。
杨三马走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叶辛身边,将食指搁在鼻子下方,啧了一声,“命真硬,这么久都没断气。”
站起来后,又不解气,踹了几下叶辛的身体。
坐在血泊里的王富贵抬头,打破了这些小太监的争执。
“你们都不用去。”除去傅辰离开时说了几句话就一直沉默的王富贵,突然开口道:“是我干的,不能让你们白白顶罪,我已经连累你们了。”
“就是没你这事,咱们小太监的命也没人在乎,死不死还不是全凭天意。”
“是啊,富贵,你不知道我们多羡慕你,咱们这样哪个宫女能看上啊,她们个个都是仙女儿,是天上的,咱是泥里的。就是把我们都凑上去她们都不会看一眼,而小央那么好的女子却独独陪着你,跟着你,咱们没这福气,但咱们能羡慕,咱都想看到这样喜气的事,你这是给咱们阉人争气!咱就是豁了命,也要成全你们!”冬子边哭,边说。
死气沉沉的小太监们,像是被灌入了一些活力,有人点头,“富贵,你们要在一起!咱们至少心里要明白,咱阉人也他妈的是人!不是畜生!咱也有思想,就是泥地里的蚯蚓咱也是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
“咱自己没有,能看到你们有,就好像自己也幸福了!”
“富贵,你不能放弃小央!”
“你不知道,我们听到能为你们菜户,有多高兴!这大晋朝从开朝以来,也就你们一对!哪个不是龌龊的事儿一堆!”
说着,说着,小太监们都目含泪光,越来越激动。
“放开我吧。”对制住自己的两个小太监道,双手恢复自由,王富贵也是双目含泪,抹了一把脸上的动容,他一直不知道其他小太监是这么看他们的,他们是真心在祝福他和小央,希望他们和和美美。无论是傅辰还是其他人,这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温暖和真情。他忽略了其实不是男人的人,比常人有更多执念,有更多渴望。他恢复了笑容,已经变成平日模样,“辰子在离开前说过什么,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们也别和我争了,这条烂命不值钱,你们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能让你们去认罪。只是,小央……将来要托福给你们照顾了!”
“说不定傅辰会有办法!”杨三马忽然抬头。
他虽然是这里品级最高的,正四品内侍太监,但公文到现在都没下来,再说他的职位完全无法与如今的李祥英去抗衡。
“他说一时辰,如今时间也到了,但他却没出现。辰子不欠我的,他还能记得多年前欠着我一命是他为人仁厚,却不是该的!休要再说这种话陷他于不义的话!”
杨三马有些羞愧,嘴倔道:“那还有什么办法!死马当活马医,难道真让咱们看你去死吗?”
其他人呜咽出声,“富贵……”
“好了,别扭扭捏捏,不要因为我们没了那东西,就娘里娘气的,咱骨子里还是男人!把你们的眼泪都给我收回去。
这时候王富贵身上,带着一种壮士断腕的果断。
绝望的气息渐渐弥漫,他们之前刚送走陈作仁,不想再看到王富贵也这么没了,这好像没的还有他们对美好事物的期盼,那期盼又叫希望。
忽然,这时候门被大力撞开。
所有人惊骇的望向门口。
第25章
门口一群陌生面孔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甚至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人身上的太监服都有特殊定制的补子,这可不是他们监栏院随便出去的灰袍小太监。
“几位爷是……”王富贵磕磕巴巴道。
被这群面无表情的太监瞧了眼,王富贵哑声了。
这群人马是德妃娘娘的班底, 平日在宫里走动时也是脸上有面的, 就是这样沉默着也和普通小太监的精神面貌不一样,几个眼神、表情可能就会让小太监大气不敢出一下。
屋内其他人噤若寒蝉, 叶辛的事还是被发现了,他们完了吗?
直到傅辰苍白虚弱的脸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忽然像是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为首的太监正好是之前在福熙宫门口的两个守卫,叫泰平和泰禾,他们现在可是很确定傅辰是得了德妃娘娘的眼了, 先不论这小太监是怎么让向来不与太监亲近的娘娘如此破例, 总归是不能得罪的,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也要喊人家爷了。
泰平指挥着人将躺在血泊里的叶辛给抬走,对呆滞状态的王富贵挤出了些许笑容, 谁叫这人可能和傅辰关系不错,傅辰不能得罪,与之关系好的人也自然要给点面子,“别紧张,这里的事咱了解过,就是过来处理的,你说是吧,小傅公公?”
王富贵神色一紧,看到傅辰点了点头,才吐出一口浊气。
“你的脸色怎的这般差?”王富贵发现傅辰的脸色苍白,就像随时要倒下一样。
“无事,夜间没睡好。”只是用催眠后的副作用,傅辰又对王富贵道:“这里处理好后,随我离开吧。”
愣了下,王富贵问:“去哪?”
“福熙宫。”
“!”王富贵有些惊愕,但傅辰却不再解释理由。
冰冷模样的傅辰,他实在太难受了,还必须撑着不能倒下。看着这样的傅辰,居然让王富贵觉得有些陌生,猛地拽住对方的衣角,“你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他想问的是,傅辰到底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为什么会认识福熙宫的人,如果那么熟傅辰早就升官发财了,何必等到现在。王富贵不是什么黄口小儿,傅辰在离开时那双走投无路的眼神,始终烙印在脑海中。
傅辰不说,不代表他不明白。
“放心,会好起来的。”傅辰轻轻拍着王富贵的胳膊。
这群人的动作非常快,想来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次数也不少,全程非常安静、高效。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总是需要有人将它保持得金碧辉煌、纤尘不染。
把叶辛抬出去后,抬了几桶水来将地面冲刷干净,再用扫帚将混合着血的污水集合倒入水桶里,全部处理好后,泰平等人要准备离开,“小傅公公,你的东西待会福熙宫会派人来取,没别的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好,麻烦平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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