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本来,时之政府留下的锅刷都刷不干净了,数量庞大的溯行军也不知晓要杀到猴年马月,都熬死好几任审神者了。
结果他们这群人在前线打生打死,后方却有一群猪队友在制造暗黑本丸,这能忍吗?
就如弥生所说的那般,他们是来保护历史的,不是来逼良为娼的,刀剑的本质就是用来战斗,又不是用来给某些人发泄戾气的。
弥生这些话砸下去,便让很多人面上不好看了,但是想反驳又是不能,只得在心里憋着。
他们只是想为家中小辈争取一些特殊的待遇,但是如今在这番话之下仍然继续抗议,不就是在承认自己的确是有心致使更多付丧神暗堕了吗?
“你手段太过强硬了。”
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但是弥生仍然我行我素,一如既往。
掀翻时之政府本就是为了不受拘束,哪有成功反而要委曲求全一昧妥协的道理?只要建立起完整的体系,谁来统领不都是一样的事情?
外界诸多纷扰,时雨却以友人身死为由暂时封闭了本丸,不与他人见面,恰好避开了如今混乱势力各自拉帮结派的风头。
寻常人类死亡之后,存在的形式是魂魄,但是浅川奈绪不同,她存在的本质是硅基生命的意识体,一种形似灵魂却又不同的东西。
时雨将奈绪的意识体收起,奈绪的意识体陷入了沉睡,直到时雨下一次选定位面进行轮回,她才会同时雨一起前往新的世界。
对于奈绪选择格式化记忆这件事情,时雨心中多少是有些感叹的。
记忆能删掉,爱过一个人的心情却不会淡去,奈绪以后想要对一个人动心,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本丸里的刀剑男士们都知晓主君的至交好友夕雨去世了,这一段时间也格外安静听话,甚至是想尽办法来安慰她,逗她一笑。
时雨是没多少伤怀的,轮回了这么多世,不说奈绪的死了,连她自己都已经看淡轮回,生死置之度外了。
她只是,有一点点想不通。
“神与人,当真是没有在一起的可能的吗?”
与小伙伴们一起喝茶聊天时,时雨有些沉重又带着些许飘忽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纠缠了她许多世,也仍然想不明白的问题。
求而不得的忘记,得而复失的伤情,一世又一世,不断的轮回不断的转生,他有时候也会动摇——是否要真的成神,才能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哦呀,是心有困惑吗?为父愿闻其详的。”小乌丸顶着少年的模样,神情慈祥,渺远的目光却不知晓落在何方,仿佛誊写着岁月沧桑的过往。
“倒也算不上困惑,只是有些不甘心吧。”时雨微微垂眸,坦然承认了自己的私心,“就好像知晓此理不可逆转,却仍执迷不悟一样。”
——就好像溯行军明知历史不可改变,却还执拗如往。
“或许吧。”莺丸笑着给时雨倒满了茶水,他说话音色柔美,顿挫如歌,“似乎并没有听说过有神明和人类之间的爱情能成为永恒的。”
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只会属于人类,因为寿命短暂,是以能无所忌惮地挥霍这种炽烈的情感,疯狂地燃烧直到成灰化烬,便等来了自己的终局。
但是神明不同,他们生来强大,生来尊贵,生来便拥有近乎永恒的寿数,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估计岁月,炽热的爱情不过是一时的调剂,难以永远。
——唯有陪伴,才是永恒的相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最简单的寿命问题。”三日月宗近微笑着道,“哈哈哈就好像七老八十的老爷爷非要和妙龄少女谈恋爱一样古怪吧哈哈哈。”
时雨微微一囧,仔细想想,人类寿命不过百年,对于神明来说可能就是睡一觉的时间,可不就是老爷爷和妙龄少女之间的差距了吗?
“如果排除寿命问题呢?也不是没有人类通过修炼得到永生的。”轮回者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寿命,时雨如此问道。
三日月宗近笑而不语,许久,他才从宽大的袖摆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时雨的脑袋:“傻孩子,神明的爱是不同的。”
“人类仰慕神明的强大,憧憬神明的美丽,于是不顾一切的燃烧自己,想要获得神明的爱情。”
“但是人类迟早会有把自己烧完的一天,到了那时,神明又该如何是好呢?”
烈酒与清水不可兼得,神明是寡情的,他们的爱便如清水,细水长流,天长日久,却又那样的淡,那样的凉,不如滚喉的烈酒那般会带来炽烈的疼痛。
“神明会守护人类,却绝不会迁就人类,因为一时的迁就,代表的可能是永恒的痛苦。”
“所以,如果神明说爱你,那定然都是真的。”
——他的眼中有星月,有天空,还有与你一同走向永远的尽头。
——那到底为什么,他要离开我呢?
时雨依旧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她是最完美最尽责的审神者,随着时间的流逝,灵力的封印逐渐消去,她又成了最为强大的审神者。
每个本丸所在的空间坐标与时间线都有不同之处,新人换旧人,刀剑与溯行军的战斗却始终没有结果。
时雨却渐渐老了,她眼角开始长出皱纹了,乌发带上银丝了,她原本像是付丧神的姐姐,如今渐渐变成了真正的老奶奶了。
只是拥有灵力之人衰老总是比寻常人更为缓慢,她还是很美,岁月淡化了她容颜的青稚,略含沧桑的恬静反而相合了她的气质。
她本来就已经是老奶奶了啊。
前田藤四郎在为她梳头之时看见了白发,手一抖,梳子就掉到了榻榻米上。
有着棕色妹妹头的男孩顺着主君的发,忍了又忍,却终究还是掉下了泪来。
他是个温柔的孩子,只是悄悄地藏起了那根白发,笑容如初,没有多说什么。
“主君。”他含泪带笑地从背后拥抱了跪地而坐的审神者,不愿让主君窥见他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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