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灼心之泪(2 / 2)
阮弗见此,沉默地看了无琴好半晌之后,皱了皱眉,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点了点头,“你在一旁等着。”
说罢,她一声不发,坐下来,神色平静地用膳,任由冷嬷嬷和盼夏为自己布菜,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用了与平日一样多的膳食。
冷嬷嬷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阮弗在放下筷子的时候,突然对着无琴,神色微微冷漠地道,“说罢,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琴毫无意外地抬头看向阮弗,他知道什么也瞒不过阮弗的,王爷虽是担心王妃看见了自己初时受伤的恐怖模样而不让王妃知道,更是担心王妃有孕受不了太浓重的血腥味,导致她今日都无法用膳而刻意隐瞒,但有道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王爷这番话,无疑已经让王妃生疑了,尤其是他在药卢中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上沾惹了血腥之味,以王妃如今对异味的敏感之处,怎么可能觉察不出来。
因此,听到阮弗这么说,无琴道,“王妃,王爷受伤了……有些严重。”
阮弗猛地一下站起来,险些打落了桌上的筷子。
而另一边,药卢之中,林大夫已经为玉无玦包扎好伤口,玉无玦也被移到了药卢旁边的一处房间中休憩,玉无凡神色担忧地道,“四哥,你……”
玉无玦闭了闭眼,脸色仍旧是苍白,人看起来也少了许多生气,“我无碍,你去看看十二,他比我伤得还要严重一些,另外,着人传话出去,就说,我受伤严重,昏迷不醒。”
玉无凡神色严肃,“我知道了,四哥放心。”
玉无玦点了点头,声音虚弱,道,“夜半的时候,着人叫太医来府中一趟,不要弄太大声势,该知道的人,知道便行。”
玉无凡又应了一声,看着玉无玦脸色不太好,道,“事情我会安排好,四哥今夜当好好养伤才是。”
玉无玦闭上了眼睛,只发出了一个轻嗯的声音。
玉无凡见此,正要退下,不防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恭敬的声音纷纷响起,“王妃。”
玉无玦闻言,刷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原本有些虚弱的样子,在他猛地睁眼的时候便被掩去了一大半,看起来,好像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失了点血导致的血色不足一样。
他唇角升起一抹无奈的笑意,玉无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是震了一下,一转身,果然看到阮弗神色担忧地出现在了门口,而她是身后,跟着的正是小心翼翼的盼夏,和始终面无表情的无琴。
阮弗一出现在门口,看着玉无玦静静躺在榻上的样子,她阖了阖眼眸,再睁眼睛的时候眸中浓烈的担忧已经被一股冷漠所代替。
玉无凡摸了摸鼻子,走上前去,“四嫂……”
阮弗见他,眸中的冷漠少了几分,透出一股淡淡的关心,“林大夫说你也受了一些伤,虽不算是大伤,但也不能忽视,先去休息着吧,其余的事情我来做。”
玉无凡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赞成玉无玦瞒着阮弗的举动,但见阮弗这时候出现了,也觉得心头挪开了一块大石头,他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房中。
阮弗这才看向躺在榻上的玉无玦,玉无玦声音的虚弱减少了几分,有些无奈朝她伸手,“阮儿。”
他并不指望受伤之事能瞒住阮弗,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也不想在那个时候扰她用膳,让她闻到那些浓重的血腥味,从而影响了她如今已经因为有孕而难以捉摸的食欲。
阮弗神色冷漠地看着玉无玦,但并不难发现她眸中还有一些怒火,气玉无玦,更是气自己,明明不论是盼夏还是冷嬷嬷,都有些奇怪,还有那一盒芙蓉糕,绝对不是玉无玦着人定制的,因为他不做这等计划外的事情,但她就是没有早一步知道,甚至分明已经有所怀疑了,却还是听话地先用了膳食方才问无琴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刚刚已经与林大夫问过了玉无玦的情况,也见到了玉无痕伤势之严重,可想而知玉无玦当时遇到的所谓刺杀,是何等危险。
她极少有生气的时候,但一旦生气起来,整个人也是执拗得让人无法。
恰好这时候,林大夫着人将玉无玦的药端了上来,面对玉无玦伸出的手,阮弗冷着一张视而不见,看得玉无玦眸中多了更多的苦涩。
阮弗直接拿过了小厮拿上来的汤药,坐在玉无玦的床边,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有些难闻的,甚至会让她因为有孕而觉得胃内翻涌想要呕吐的汤药,但她却无暇顾及这一点,只觉得心中那钝钝的疼痛的感觉,从心底弥漫至全身,让她拿着汤匙的手,也渐渐有些颤抖。
一汤匙的药,被她轻轻吹了一口,虽是不说话,甚至神色也不见好看,但还是动作小心地送到了玉无玦的唇边。
玉无玦轻轻叹了一口气,握住阮弗有些不稳的手,就着汤匙将那苦不堪言的药给喝了下去。
阮弗一言不发,他除了刚才那一声呼唤之外,也未曾再说什么。
虽然她冷着一张脸,但玉无玦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懂的。
真是个聪明的让他感到无奈的女子。
可是两汤匙的药过后,阮弗便没了动作,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药碗,一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了手中的药碗之中。
除却某个时候,玉无玦何曾看到阮弗流泪,这一下,觉察的时候也不禁慌了神,却见这一滴泪落下,阮弗双肩微微颤抖,无声无息,玉无玦却觉得刚喝下的苦不堪言的药汤,将那一抹苦味,扩散至全身,尤其是在心口,浓得化不开。
他有些无措,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忙伸手揽住阮弗,拍了拍她的肩膀,焦急地道,“阮儿,我无事,真的,别哭……”
身上的伤口虽是因为动作而生疼,但玉无玦觉得,更疼的是自己的心。
他一手轻拍阮弗的后背,一手抬起以指腹为她擦掉无声落下的泪珠,只觉得,每一滴泪珠,都烫在了他心口。
“阮儿,我不是有意瞒你……你若是不知,这时候我也会着人去告诉你……别生气,是我的错……”他有些焦急,也有些慌张,他想到了阮弗会因此而生气,而质问,因此而担心他但唯独没有想到阮弗会因此而流泪。
阮弗只是无端生起的情绪,记得林大夫的话,哪里敢让玉无玦乱动,胡乱抹了一把自己不知为何控制不住的泪水,赶紧止住了玉无玦,声音有些软有些哑地道,“你别动,林大夫说了,伤口太深,这两日要好好养着。”
见她如此,玉无玦哪里还能不听她的话,当即便躺好,一动不再动了,见着阮弗有些通红的眼眸,这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别担心,我没什么大事。”
阮弗红着眼睛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看着手中的汤药,想到自己的泪水滴了进去,鼻音浓浓道,“无琴,重新倒一碗汤药过来……”
她话音才刚刚落下,手中一空,玉无玦却已经将她手中的汤药拿走,一口灌入了口中。
“你!”阮弗有些气急看着他。
可玉无玦眸中神色柔和,微微苍白着脸看她,让阮弗一下子便没了脾气。
其实,又何曾有脾气呢?
玉无玦将汤药在一旁的矮几上,这才揉捏着阮弗湿意未干的手,见她神色松动,轻声道,“别气,我将今日的事情和我为何会受伤之事全盘告诉你可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