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今日宜出逃(2 / 2)
林墨声音虚弱,“让王爷和阮同知见笑了,阮同知可还好?”
阮弗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
林墨声音有些隐忍,“不过是受了些小伤罢了,总不会要了这一条命,索幸阮同知无事,不过阮同知日后还需小心一些,此番南华之行,只怕多的是像今日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
阮弗道,“好了,何须你来提醒操心这些,这些在我与王爷出发之前便已经料到了,你尽管安心养伤便是,伤了你的人,我与王爷总会为你讨回公道。”
林墨闭了闭眼,道,“只是可惜了本次的诸国学子辩论。”
他声音惋惜,可见在这次的诸国学子的辩论中,这般因伤而临时退场,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李秀就站在一旁,听到林墨这番话,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阮弗见此,道,“养好伤,总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是诸国学子的辩论,如今,辩论虽是未结束,但是,你的名字在本次诸国学子中早已如雷贯耳,何况,即便错失了本次的辩论又如何,他日,你便会知道,比起本次诸国学子的辩论,等待你的还有比与学子们辩论更为让你豪情万丈的时候。”
林墨的眼前一亮,阮弗勾了勾唇角,道,“不必着急,你既然辩论如此精彩,便会知道历史上著名的辩士是何人,他在历史上做的事情,林墨,今后,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历史上最著名的辩士,林墨又怎么会不知,那是他心向往之的人物,舌战群臣七日而不倒,一人之力面对千军万马,以一张嘴,降服一国的名士!
阮弗见此,道,“好好养伤吧,身子好了,才能做更多事情。”
林墨点头道,“林墨知道了,多谢阮同知劝导。”
阮弗摇了摇头,倒是李秀在一旁大,“分明林兄的年纪比阮同知大,但是,在这些事情上倒是需要阮同知来开导。”
林墨听完,面有羞愧,阮弗只好笑一声道,“罢了,李秀与你开玩笑的,你好好养伤便是。”
说罢,阮弗便与玉无玦再次走出去了。
玉无玦一直低头看着阮弗,到了外边无人之处,阮弗这才抬头看向玉无玦,笑道,“这是怎么了?”
玉无玦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计较她刚刚对林墨那么好了,至于那个林墨,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虽然他能力不错,可是哪里有阮儿说的能与历史上那个所谓的有名的辩士相比了。不过阮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要她好好的,什么都好。
玉无玦突然将阮弗拉入怀中,稳稳抱住,似乎是叹了一声,“刚才,我很害怕。”
这是玉无玦第二次与她说起害怕这个词,第一次,是在牢峰谷的时候,那时候,阮弗听了,更多的是觉得心中忐忑,不知如何辨别那滋味,可如今听了,却觉得心中有些抽疼。
阮弗抬手,轻轻拍抚他的后背,“我这不是没事么,再说了,我身上戴着金丝软甲呢,即便那箭羽真的射中我,我也不会有事的。”顶多只是疼一会儿。不过这句话阮弗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玉无玦见他像是安慰一般扶着自己的后背,心中那些担心被她这样的动作弄得一点点消散,那时候,他是多么庆幸自己还有这一身功夫,这时候方才觉得,少年时期为了练就这一身功夫而吃过的所有苦头到了今日都不觉得如何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玉无玦的声音才有些缥缈地落入阮弗的耳中,“阮儿,你若是伤了,这世上,只怕无人能阻我成魔了。”
这声音,似叹非叹,有些缥缈,却让阮弗拍着玉无玦背影的手一颤,顿了一会儿之后,她才道,“我知道了,我不会的。”
玉无玦心中微叹,她要一场盛世,要这大好天下,可如是她伤了,这天下,便随着她一道伤了好了。
两人并没有在后殿待多久,很快就回到了高台那一处,等了一会儿之后,赵瑾果然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带所谓的宋成回来,而是直接回来与皇甫彧请罪,“陛下,宋成已自缢于家中!”
众人皆是惊。
唯独阮弗与玉无玦这边并不为此感到惊讶。
——
宋成死了,关于辩论台刺杀阮弗这件事,便断了线索。
宋成与阮弗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阮弗,背后定然是有人指使的,但是宋成一死,莫说是死无对证了,连一个猜想都难以成立,而搜查宋成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与他刺杀阮弗有关的事情。
皇甫彧虽然还在下令继续查这件事,说是要给辰国一个交代,不过,不论是阮弗还是玉无玦那边,都不再过问这件事,似乎两人都不在意一般,就连辰国的使臣,情绪也都渐渐变得正常了,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然而,谁能忘记?皇甫彧自然不相信,可阮弗与玉无玦那边越是不过问,甚至越是平静,就让他心中越是感到不安。
只是谁人也不知道,在那一日之后,回到宫中,皇甫彧便即刻召见了许怀闻,君臣两人到底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道许怀闻经过一个多时辰之后才从御书房离开。
而第二日的诸国学子的辩论并没有因为林墨受伤而停止,辩论依旧还在进行,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林墨受伤的事情的刺激还是辰国学子厚积薄发,辰国的学子们在辩论台上大放异彩,气势逼人,毫不留情,以至于,在第三日比赛时间尚没有结束,便已经出现辩论台上只剩下辰国学子的局面,这是诸国会盟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这等异常,让诸国使臣纷纷感到诧异。
诸国学士辩论,最后只剩下辰国学子还站在辩论台上似乎正式拉开了辰国在本次诸国会盟中独占鳌头的局面,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不论是哪一种比试,辰国的的参赛者,成绩必定是前列的,这等几乎是碾压式的成就,让才刚刚进行了一半的诸国会盟,便有了一种可以结束了的感觉。
众人,已经纷纷感觉到了,这中原的格局,是必定要发生变化了的。
时间进入十月份,暑热渐渐消失,南国无秋,满树的绿意在秋日时节并没有消减半分,只除了夜间的风有些凉,有些急之外,倒是让人感受不到明显的秋意。
黑夜,热闹了一夜的南华,已经渐渐沉寂了下来。
直通郎府,曹方自从在辰国使者拜见的时候因为出言不逊而被贬官成为直通郎之后,府门前几乎是门可罗雀,树倒猢狲散,莫说以前一直很重视他的许怀闻,也未曾有过任何表示了,便是同僚之间,也无人再上门拜访。
说实话,因为说了一句那样的话而直接被贬官三级,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一个多月了,每到夜晚,每每想起当日的事情,曹方心中对阮弗也越发有怨气,他睡不着,便一直在床上翻身,导致曹方的爱妾也不能入眠。
她见曹方一整夜都在唉声叹气,不由得劝说道,“老爷还在为官职的事情担心么?”
曹方轻哼了一声,显然不想与妇道人家说这等事情。
那爱妾也不恼,抚着曹方的胸口道,“老爷不必担心,兴许只是陛下想要给辰国一个面子而已,待辰国使者离开之后,陛下又重用老爷了呢,何况,许相不是一直与老爷交好么?”
曹方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只怕陛下如今已经不记得我了,至于许怀闻,哼!你以为许怀闻是好相与的,想当年,需要我……”
说到这里,曹方又突然顿住了,想起当年地事情,还是决定不说话。
那爱妾显然是来了兴趣了,“当年,老爷当年可是帮了许相何事?”
曹方脸上不耐,“算了,睡吧睡吧,陈年旧事了!”
说罢,他又要揽着爱妾睡下,不料却听到了一个破空的声音,一阵风声吹过来,暗沉沉的内室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就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就落在了曹方的身前。
那爱妾吓得大叫一声,声音尖厉,“啊——”
“闭嘴!”一把青剑抵在她的脖子上,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爱妾的声音倏然停止,忍者眼泪,看着抵在自己脖子前的长剑,颤抖不已。
“你,你……你是谁?”曹方缩在床上,躲在那爱妾的后面,看着黑衣蒙面的女子,颤抖道。
“来索命的人!”青衣声音清冷,不带感情,长剑抵在那爱妾的脖子上,昏暗中的视线放在曹方的身上,冷声道,“六年前,孟氏叛国的案子,你知道多少?”
“你,你说什么,女,女侠,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少说废话,当年孟家的案子,与你有关!”青衣声音笃定。
曹方躲在那爱妾的背后,颤声道,“你,你是孟家的后人!”
“说!”
“孟氏叛国,我是奉命搜查!”
“还在狡辩,当年之事,本就是你与许怀闻暗中下手,告诉我,这件事,还与谁有关。”青衣声音微沉。
曹方突然冷然笑,手中扯过一个什么东西,只听得搜搜搜的声音,便见从房中各处射出了好几只箭羽,青衣见此,闪身躲过,便见那箭羽齐齐射在了那曹方的爱妾身上。
青衣见此,闪身退出了曹方的房中,不再留恋,踏着轻功离开。
曹方这才现身,大呼道,“来人,抓刺客,抓刺客!”
第二日,许怀闻从外边回来的时候,便见管家汇报说,直通郎曹大人已经在府中等待许久了。
许怀闻眉头一皱,他并不太想理会曹方,但还是沉声道,“带曹方去书房见我。”
曹方很快就到来了,他神色还有惊惶之色,一进入书房,曹方便喊道,“许相救我!”
许怀闻皱眉,“何事你这般急急燥燥的,本相说过,官职的事情,如今不是好时候,至少要等到使臣离开南华之后…”
许怀闻还没有说完,曹方便急声道,“许相,孟家,孟家的后人找上门来了!”
许怀闻大惊讶,“你说什么?”
而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许怀闻挥了挥手,便有人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曹方这才急声将昨夜的事情告诉了许怀闻。
许怀闻听了之后,面色暗沉阴鸷,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许相,定是孟氏的后人,他们显然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这是要报仇来了啊。”曹方声音着急。
许怀闻眯了眯眼,“女子,孤身一人?”
“是,那女子武功高强,她既然已经追查到下官头上,显然是……许相,你要救救下官。”
许怀闻闻言,面上渐渐放松下来,不是害怕,而是好像确定了什么事情一般,看起来,反倒是不太着急了,看向着急不已的曹方,他道,“曹大人,你是想要留命还是想要这官帽。”
曹方闻言,诧异不已。
许怀闻道,“本相给你指条明路,这件事,你需暂避,如今陛下将你贬了三级,这般大动作,未必没有只是做给辰国看看的意思,陛下怎么会忘了你的汗马功劳,趁着这段时间,曹大人不如趁机称病,回乡休养,至于那些孟氏后人的事情,交给本相来做就是。”
曹方一愣,“相爷,只能如此么?”
许怀闻道,“曹大人好好想想。”
曹方果然沉默了,许久之后,便道,“下官这就回去向陛下请病回乡,连夜离开。”
许怀闻点了点头,与曹方再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曹方又再次匆匆离去了。
待到曹方离开之后,许怀闻的身边才出现一人,许怀闻道,“倒是好本事,竟然已经追查到了曹方的身上。”
“相爷……”
“孟氏的后人?哼,孟氏后人活着的如今可都是在西边的野嶂林子里,出不来呢,如今能在华都自有行走的,除穆府的人呢,还能有谁?”
“曹方是留不得了,今夜他既然要走,你便去送他一程。”
“是!”
暗夜五更,正是人们好眠的时候,一辆马车在辰时城门关闭之前悄然离开了华都,五更十分,已经远离华都将近百里,可见马车速度之快。
马车里携带一家老小,皆是不知老爷为何突然称病回乡了,女眷们还有埋怨的声音,不休不止。
曹方受不了的,沉声呵斥了一声,“闭嘴!你们妇道人家懂什么?”
马车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可是,原本稳妥前进的马车,这时候却猛然停了下来,坐在马车里的女眷,随着马车地晃动被甩出了车外,一把利剑,抵在了曹方的脖子上。
曹方看着眼前的蒙面人,睁大了眼睛,而在那边蒙面人的后边,还有几个黑衣人,而赶车的车夫,不知何时已死在了他们刀下。
“你们……你……”曹方声音颤抖。
女眷们的哭声渐渐传开,黑衣人显然是不耐烦了,直接拔尖刺入了那些女眷心口,哭声骤然停下,曹方不可置信,看着家中妇孺死在自己的眼前,他声音发抖,怒气腾盛,“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只有死人才有资格知道。”
说罢,他一剑刺向曹方。
可是那剑鞘并未没入曹方的脖子,只随着叮咚一个声音,长剑被一个东西碰开,黑衣人顾不上曹方,猛地回头,却不见人影,可却见站在自己背后的几个同伴,在无知无觉之中,脖间喷射出一抹鲜血,在月光下尤为清晰。
他猛然睁大了双眸,而他还来不及看见对方的身影,便觉得一阵掌风过来,略过心口,尚未看清来人是谁,只能无声无息,颓然倒下。
曹方颤抖着身子,看着黑衣人倒下,想要逃走,却已经不敢再有动作,“是,是谁……”
“曹大人胆子这么小,这些年,到底是如何做亏心事的呢?”
一个淡淡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过来,曹方看不见人,但是更感到害怕了,空旷旷的地方,又听见了一个轻笑的声音,“呀!一股骚味!公子,你把曹大人吓尿啦!”
又是听见一声嗤笑的声音,是原来那人的。
曹方瞳孔睁大,“是,是谁……壮士饶命,你若要钱财,我身上的钱财全部给你,不要杀我……”
曹方声音颤抖。
“哼!公子才不会在乎你那点银子!”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曹方害怕不已,左右四下看,不敢说话,而后只觉得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而后便失去了直觉。
“窝囊!罢了,收拾了这一个,还有另一个,带上他!且去看看,这些人都约好了似的,非要今夜逃亡,莫非今日黄历上写着宜出逃?”那声音带着学些洒脱,更多是不羁的慵懒,可偏偏稳而有力。
一声过后,空地上恢复沉静,只闻夜风中,还有血腥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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