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阮府没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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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刑部安放尸体的房间里出来,临渊的神色很是不好看,向来翩翩然的样子,此时此刻,已是臭着一张脸,好似有人欠了几千万两银票一般。

青衣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仍旧不能动武,这些日子,便一直因为先前阮弗的命令而待在济王府中,这时候跟在临渊的身边,也没有劝解的打算。

等临渊从停尸房中出来的时候,便见大堂里玉无玦正坐在椅子上,神色中有一抹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到玉无玦,临渊也没有见到当朝晋王的时候任何该有的恭敬模样,只是上下打量了玉无玦一番,良久之后,才从喉中挤出一声听起来并不怎么尊重人的笑意。

玉无玦瞥了一眼临渊,压根不理会临渊的神色,一派坦然地道,“如何?临渊公子可看出了什么?”

“啧!”临渊不屑一声,在青衣的暗示提醒下,才算是稍微收敛了一些,而后直接开口道,“刑部的仵作和宫中的御医什么也看不出来倒也算是正常的,晋王殿下果然经验丰富,杭鸿松确然是被蛊虫所伤。”

杭鸿天的突然爆体而亡,让玉无玦想起了当日与阮弗从楚州回到永嘉的时候半路上遇到的刺杀,不论是仵作还是御医都查不出杭鸿松的死因,玉无玦有了当初的经验,在加上这种事情的相似性,自然免不了这样的猜想,因此,才让依旧身在济王府的临渊走这一趟。

说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见临渊,这个与阮弗交情不错,但是他却不需要理由就不怎么喜欢的人。

只需要临渊这么一个结论,玉无玦并不想要知道什么过程,听罢,只是点了点头,“有劳临渊公子。”

临渊轻哼一声,眯了眯眼看玉无玦,“晋王用人都是这般不生份么?”

“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临渊公子,似乎应当与本王渊源颇深才是。”玉无玦淡淡道。

临渊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本公子可不敢与晋王攀上关系,王爷记得准备好黄金万两以做酬劳便好。”

“物尽其用,既然如此,请临渊公子移步去看看谭化成。”玉无玦倒也不含糊,只是顿了顿,直接开口道。

谭化成,临渊在来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就是那个疯子!当即脸色也更黑了一分,只气呼呼地站起来往外走去。

玉无玦见此,只淡淡瞥了一眼便不在说话。

虽是如此,但是临渊还是去看了谭化成,玉无玦依旧坐在原位,青衣并没有急着跟上去,与玉无玦抬手行了一礼,“王爷。”

玉无玦点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阮儿……”

他的声音里不难听出有一些无奈之色。

阮弗一消失的时候青衣便知道了消息,但是碍于得了阮弗的命令必须守卫在济王府中加上自己受伤,所以虽然心中着急却也只能暗中派人出去,同时还要关注永嘉城内的状况进行部署,不让一些趁机钻出来的势力兴风作浪,因此这会儿,也是面色微沉,“已经在派人找小姐。”

“萧风呢?”玉无玦道。

“当日护在小姐身边的人是萧风,小姐被抓走之后萧风便在寻找小姐的下落,此时仍旧在外边。”

玉无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可留了什么话给我?”

顿了顿,青衣开口道,“王爷,小姐曾有吩咐,杭鸿天的儿子杭之山藏在我们手中,待杭鸿天醒来之后,若是王爷回来了,便交到王爷的手中,小姐说,若是王爷回来之后,她还没有出现,便可以想尽办法,定右相的罪。”

说罢,青衣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纸交给玉无玦,“小姐说,这上边的东西,王爷若能看到,可信,但不可全信,但总有王爷能利用得上的。”

玉无玦眼眸一动,直接接过,翻开来看,而后眼睛眯了眯,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今夜,着杭之山来见本王。”

青衣点头,而后身形坚毅地退下了。

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今日一早玉无玦才刚刚回来,今日也算是忙碌了一日,先前去见过阮嵩从刑部大牢中出来,急火攻心而喷出的那一口鲜血,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去见阮嵩,确然是有一些不太必要的冲动,可他也更想去看一看他的态度来做一些判断与推测。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临渊便再次出现了,只是这次,已经没有了从停尸房出来的时候的反应,反倒多了一些兴味,“晋王殿下如此计算,只怕已经不用我来证实那两位的变化都是因为蛊虫引起的了。”

玉无玦挑眉。

临渊眯了眯眼,道,“谭化成的蛊是早就放在身上的,被味道所控制,即便不是会控蛊之人,一旦在适当的时机闻到能催动体内蛊虫的味道,也会按照其蛊虫的功能引发中蛊者的变化,我想,谭化成在某个时候,一定是闻到了那个味道。”

想起谭化成在大殿中的情况以及当时突然发疯的时机,玉无玦并不难猜出。

何况,既然早就知道便不会再有疑惑那背后捣鬼的是谁。

临渊继续道,“本公子早就看长清那禽兽父亲不顺眼了,想不到,这位的故事与手段倒是蛮多的。”

玉无玦不语。

临渊还在啧啧感叹,“也怪不得能有长清这般鬼点子如此多的女儿了,看来,即便长清不承认,多少还是在阮嵩身上传了一些的。”

这话的自然是玩笑多一些。

只是青衣在一旁听了,语气颇为不快地道,“临渊公子!”

显然并不喜欢临渊这样的玩笑。

玉无玦眼神凉凉地瞥了一眼临渊,临渊见到两人这个模样,当即耸耸肩,闭口不言。

玉无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本王要你解了杭鸿松身上的蛊虫。”

临渊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几乎是咬牙道,“晋王殿下是不是忘了,在下是中原的大夫。”这种解蛊的事情,一个一个都找他,就算他是神医,也不是万能的好么?

玉无玦却不管,直接站起来,大有一种无论你同意不同意都他都已经决定了的样子,淡淡道,“临渊公子医术高明,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临渊公子痴于医术,谭化成这等药体,应该很符合临渊公子的口味。”

谭化成的蛊虫虽然很隐秘,但是其实并不是那种很复杂的,至少是触发引起的,并不是太过复杂,加上因为这段时间给玉无凡治疗的关系,临渊对蛊的研究又更进了一步,虽然达不到精通的地步,但对付谭化成,却也绰绰有余了。

只是……什么叫做对很符合他的胃口,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临渊翻了一个白眼,“本公子有何好处?”

玉无玦定定看了临渊许久,“太医院里必定会有许多临渊公子知道却找不到的药材。”

临渊一听,眼神一动,立即道,“成交!明日一早必定还王爷一个正常无比的谭化成!”

“本王明日要见到清醒的杭鸿天。”

临渊一愣,眯了眯眼,眼中瞬间升起一抹严肃之意,但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乃是一副漫不经心之色,唇角勾了勾,“在下知道了。”

玉无玦不再多说,当即便离开了。

看着玉无玦离开的背影,临渊嗤笑了一声,他当然看出了玉无玦的身子状况,只是,这人一回来便没有消停过,倒是没有长清淡定。

只是,想起玉无玦刚刚的吩咐,临渊即便只是一个江湖大夫,但其实多少还是知道杭鸿天一醒,便意味这什么的,还有为谭化成解蛊。

看来,玉无玦是一刻也不愿意等了,这次一回到永嘉,便马不停蹄想要处理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只是……临渊眼中划过一抹怀疑和沉思,玉无玦,是不知道阮弗的事情,还是真的不介意?

——

当夜,夜幕之后,玉无寒便出现在晋王府之中,而晋王府的书房却灯火通明,一夜未歇。

阮嵩入狱并且与假币案相关的事情经过了昨日半日的发酵已经在永嘉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外边的百姓并不是特别清楚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有消息传出当朝右相入狱了的事情,而丞相出事,对于生活在永嘉城中的许多关注朝野大事的读书人而言,无异于一件大事。

第二日一早,沸沸扬扬的声音还在继续,然而就是在许多人都还沉浸在对这件事的讨论中的时候,早朝才刚刚结束,玉无玦与玉无寒便进宫了。

然而,此番一道进宫的,却不仅仅是玉无玦与玉无寒两个人。

今日的早朝并不像昨日那么跌宕起伏,下了朝之后,玉无惊走在前边,玉无央与玉无镜跟随在他的后边,三人并没有出宫,而是跟随在玉无惊的后边,往雍和宫的方向而去。

渐渐远离了前朝的区域,玉无央才转眼看一眼依旧能够见到的御书房大殿的屋檐,皱眉道,“老三与老四今日来见父皇,莫不是已经有了新的发现?”

“父皇分明就是偏心……”玉无镜咕哝了两句,走在前边的玉无惊却停下脚步,扫了他一眼,玉无镜本来还想说的话,只得生生咽入了口中。

玉无央见此,看了看玉无惊,似乎是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二哥,阮嵩的事情,你先前知道么?”

玉无惊面上并没有太多情绪,摇了摇头,“我昨日方才知道的。”好像知道玉无央在怀疑什么一般,玉无惊顿了顿,继续道,“阮嵩虽然是我们这一路的人,不过,却也不是可以完全被我们控制的人。”

玉无央听此,压下心头的情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阴鸷,“若是如此的话,阮嵩可就掩藏太深了,我以前一直怀疑,阮嵩并非真心向我们,如今一看,果然其中猫腻颇多。”

他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玉无惊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道,“既然从一开始,咱们就没有插手这件事,便由着他们。”

玉无央一顿,反应了好一会儿,方才点头,“是。”

只是,阮嵩这一次,落在了玉无玦的手中,势必是不能抽身了,玉无央想了想,还是道,“若是阮嵩出事了,相位便空缺了一个,二哥,你可有打算?”

玉无惊眯了眯眼,“我与文臣接触并不多,朝中的事情历来是你在打理……”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了顿,“这件事也急不来,你先看着,动作不要太急。”

玉无央听此,眼中闪过一抹缓和,玉无惊还让他来做这件事,他自然是乐意的,至少表明玉无惊并没有对他有所芥蒂。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雍和宫中,齐妃靠在软塌上,听着嬷嬷在旁边小声细语,良久之后,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坐正了身子,而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阮嵩……难为他本就是惊儿这边的人,如今,皇儿怕是要少了一个左膀右臂了。”

这话只是一句寻常的感叹,嬷嬷一听,眼神却又一些惊讶,“娘娘?”

齐妃摆了摆手,语气幽幽地道,“顺其自然吧。”

嬷嬷当即低头,不再多言了。

很快,外边响起了宫人的汇报,“娘娘,楚王殿下、肃王殿下与怀王殿下来给娘娘请安。”

齐妃一笑,“快让他们进来。”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的氛围也并不轻松,此番进入御书房的,除了玉无玦与玉无寒以及刑部尚书之外,还有朝中几位重臣,而在这些朝中关键人物中间,是看起来神色并不太好的男子,赫然正是临渊和杭之山。

此时的临渊,也不似在宫外的时候那般翩翩然,待他终于以当世名医不容置疑的口吻讲述了讲述了谭化成被蛊虫操纵和杭鸿松因为蛊虫的原因而爆体而亡之后,元昌帝的神色已经不是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了。

同在御书房中的臣子面上已然不是惊讶可以道尽。

蛊虫,对于他们而言,是陌生的东西,甚至完全不了解,中原历来以正统称谓,对于巫蛊之术,不仅看不上,还深恶痛绝以此为耻,此时此刻,竟然听到这样的事情,除了觉得奇异,自然还有怀疑、愤怒等情绪。

有年纪较大的臣子提出疑惑,“临渊公子所言,千真万确?”

他们怀疑的自然还是因为这当世神医,实在是太年轻了。

临渊也不恼怒,“在下身无长物,就这一身医术而已。”说罢,他顿了顿,重新开口道,“除此之外,济王殿下近段时间也正受蛊虫荼毒之苦。”

玉无凡中蛊的事情,先前在逸王的示意下是隐瞒着所有人的,包括元昌帝,这时候元昌帝听到,震惊之余,更是愤怒。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不过临渊似乎并不为御书房中的气氛所影响一般,依旧自顾自的道,“这蛊虫,并不是中原之物,即便是域外,如今也是渐渐消失,诸位大人怀疑在下的话,也是情有可原,谭化成身上的蛊虫,乃是一般操控人的情绪的蛊虫,此类蛊虫闻到一些特殊的气味便会**控从而影响人的行为。”

“临渊公子又如何确定乃是右……阮嵩操控了谭化成,难道阮嵩有未卜先知之能而提前做好准备?”还是有人提出怀疑,倒不是为阮嵩脱罪,只是有所疑惑。

临渊笑了笑,“即便没有未卜先知,但提前准备总也不为过,诸位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再当殿试试。”

一时无人再说,因为临渊既能被玉无玦带来说这么一番话,自然是已经证实过了的,如今,疑问是再也没有了。

至于杭家的问题,便简单得多了,杭鸿松在杭家本家安插了自己人,并且多方谋划陷害杭鸿天,导致假币案爆发的时候,杭鸿天被所谓的搜出的证据而被定罪,而杭之山无意之中发现了杭鸿松与阮嵩之间的联系而被暗中下杀手,杭鸿天为保护儿子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这些,都在一件件的讲述中渐渐清明。

自早朝结束之后,直到过了午时,御书房才再次有人出来。

而跟随着出来的,还有元昌帝下达的两份圣旨。

御书房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从那时候的愤怒,到如今,元昌帝竟然只剩下了疲累而已。

安成有些担忧地看着元昌帝,可元昌帝虽然疲累,但双目却依旧带着一股沉思之意,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紧随于此,便是禁军包围阮府。

昨日阮嵩入狱的消息早就造成了阮府人心惶惶的局面,然而,在这等时候,温氏不再,阮嫣也不再,府中的下人都不知道相爷当初到底将这两人带去了何处修养身子,剩下的一个阮姝早就在昨日听到阮嵩入狱的消息的时候急匆匆回温郡王府中求助,但此后却也一直没有再出现。

这会儿,府中还是几十口人,没有主人,自然是外院的大管家阮伯来主事,但是,这等混乱的局面,阮伯即便已经管理阮府多年,这时候也难免还是觉得艰难。

府中还算称得上是主人的,便是春芳院的李氏和阮明轩母女两人了,与府中出现的慌乱与不安不一样,春芳院这边一直安安静静。

阮明轩被李氏静静揽在怀中,一言不发,他虽是年纪还小,但是其实已经从下人慌乱的景象中隐约知道了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也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多问,李氏自然也不会与他多说。

一直以来,李氏都不太明白阮弗究竟在做什么,但是,从阮弗对阮明轩伸出第一次援手的时候,李氏便知道日后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何况……他伸手摸了摸阮明轩的头发,眼中带着怜惜与愧疚,虽然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好,但是,小轩的身体,却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之一,前些日子,阮弗在消失之前与她说过的临渊的话,她当时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但她是一个贪心的母亲,在阮府,阮明轩的生活并没有阮府应该给他的待遇,但是她知道,若是能出去,若是能得到那位江湖神医对小轩的青睐,小轩日后的日子,必定会比现在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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