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宫殿对峙,转折丛生(2 / 2)
这话,听着的人都会觉得奇怪。
啧笑了一声,已经开口的左相却没有被谭化成引开的方向,反倒是瞟了一眼自从谭化成进入大殿之后便从容且沉默的阮嵩,“朝廷官员查不到,想必是有人为谭大人开了方便之门吧,谭大人虽然是地方军权的掌控者,但是若想十年如一日地做这等事情,想必也不知一己之力能够办成的,这其中……定然是有些别的帮手了,或者……谭大人其实并不是主谋,刚才淸王殿下已经说得明白清楚,本相却有一件事不明,这问题自刑部接手了这件事之后,我才发现的,这嘉州假币之量分明与嘉州矿物之量不符合,就不知,其余的究竟去了哪里了。”
谭化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凤鹤轩,却久久不能开口说话。
随着凤鹤轩地声音,大殿中也开始有了私下秘密议论的声音。
玉无衍听了好一会儿,有些意外于这个时候的情况,唇勾了勾,他也看向阮嵩,“先前三哥说,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是右相,就不知……”
话没有说完,可是每个人都能听得懂,事实上,大家心中或许已经有了这个猜疑了。
虽说山高皇帝远,嘉州与永嘉之间虽然是千里之地,可是,银两与矿物是大事,并不容易做。
玉无寒终于将视线转向阮嵩,不过却没有说阮嵩什么,神色也算是平常。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阮嵩神色也不见慌张,只上前一步,一撩长袍,就这么跪在了谭化成前方面对元昌帝,磕了一个头,“陛下将嘉州假币案子交给臣,臣却差不到谭化成身上并因为谭化成在假币案中出手相助而放松警惕,将背后主谋放之任之,此乃臣之失职,臣愿受陛下责罚。”
他说的还是这一番话,让人有些意外。
毕竟玉无寒先前已经说明白了。
玉无寒似乎是笑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个卷宗,呈给元昌帝,“此乃嘉州假币整件案子的经过,请父皇过目。”
安成得了元昌帝的示意,赶紧下来将玉无寒手中的东西拿上去交给元昌帝。
元昌帝接过便直接在龙椅上看了起来,阮嵩依旧是坦然地跪在大殿中,谭化成不知为何面上渐渐有了畏惧之意思,原本含冤的举动,也慢慢弱了下来,在元昌帝看着玉无寒的折子的过程中,最后竟然变成了重重磕头,直接供认了自己的罪行,“陛下,臣该死,臣该死,臣鬼迷心窍,贪图利益,臣罪该万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这种前一刻还在抵死不认这会儿竟然又这般供认不讳的样子,着实让大殿中的人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场戏剧一般,即便想要相信都要在心中怀疑自己今日见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哼!如此反反复复,前一刻含冤后一刻认罪,你以为在陛下面前,由你这般随心所欲!”已经气极了的刑部尚书终于忍不住在多次反转的剧情中开口道,看向谭化成这个令人厌恶的模样的时候眼中也是处处都是怒火丛生。
“既然认罪,谭大人不妨说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与你合作,到底是谁主使的。”说话的是凤鹤轩。
不用听这话是否意有所指,众所周知,暗中针对,不过是原先玉无寒的一番话罢了。
可谭化成这时候虽是认罪了,却只是重复之前那些“臣该死,陛下饶命”之类的话,好似听不到这声音一般。
玉无寒看了一眼谭化成,眸中多了一些复杂,“本王在嘉州将你捉拿的时候,你便道出了右相阮嵩与这件事相关,如今到了陛下面前竟又不愿承认了?”
“都是臣鬼迷心窍,臣鬼迷心窍……”谭化成匆匆说着,好像只是一瞬间的时间,竟然又疯疯癫癫了一般,原本是跪对着位上的元昌帝的,这时候不知为何,竟然跪着爬在大殿之中,爬往大殿中与自己相近的臣子,“臣知罪,臣鬼迷心窍……”
“陛下饶命……臣知罪……”
他爬向这个又爬向那个,好像疯了一般。
可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半盏茶之前他还能有理有据地分析地方矿物年年有人查,自己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元昌帝原本还在看卷宗,这时候看到谭化成如同狗一般地趴在大殿中将朝臣当成了“陛下”,也是怒了,而已经有人道,“放肆!大殿之中竟敢这般放肆!”
可谭化成好像听不到一般,依旧爬着给看得见的人请罪,不断重复这那几句话。
玉无寒很快就发现了谭化成的异常,脸色一变,直接抓过谭化成,只见谭化成的神色怪异得很,只会响应这几句话。
甚至对着玉无寒也是惊慌喊着陛下饶恕之类的话。
众臣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有人道,“莫不是疯了!”
谭化成爬着爬着,就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还在不断笑着,不断喊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之类的话。
甚至不惜命一般,爬向了龙椅下的台阶。
安成赶紧尖着声音,“放肆!”
随着这一声,护卫在旁的御林军即可出动,直接抓住了谭化成,
突然的情况很是措手不及,谭化成即便是被抓住了,依旧在疯喊疯叫。
元昌帝方下手中的卷宗,视线在玉无寒严肃的面上停了一瞬,沉眸,“带下去!”
突然的变化,让大殿中的气氛似乎凝固了。
玉无寒面上的意外已经收了起来,谭化成的变化,让他感到吃惊,但更多的却是突兀,这种突然,让人觉得,实在巧合也诡异。
玉无玦眉头微皱,与玉无寒只是极快地对视了一眼,而后阖了阖眼眸,一切恢复如常。
元昌帝的神色也并不好看,玉无央的视线放在跪在地上的阮嵩身上,而后转到玉无寒的身上,“淸王所言,乃是谭化成指认此时与右相相关,只是,众人都见了,谭化成这疯言疯语的……”
他话没有说完,可听的人知道他要说什么。
玉无寒却不为所动,抬手看向元昌帝,而元昌帝差不多已经将他呈上去的卷宗看完了,他便重新复述了一遍自己所拟的卷宗的内容,将从中发现的此时如何与阮嵩相关的过程说了一遍。
几乎被谭化成分散的注意力又回来了。
可听着玉无寒的话,不仅首先开口置疑的玉无央神色越来越不好看,便是一直没有做任何表示的玉无惊,面上也有了一些变化,更遑论是朝中的臣子呢。
而这大殿之中,神色最显得轻松的恐怕便是玉无临几兄弟了。
玉无寒虽然说了很多,可也算是言简意赅,主要便说了阮嵩如何在嘉州布局,在谭化成制造假币的暗中,将嘉州诸多商户拉近这个局中,并控制了银监,不仅将私银,真银控制在手,同时也将部分矿物秘密送出了嘉州,使嘉州明面上是被假币案翻覆了但实际上却是私运矿物而不为人知。
更为重要的是,这嘉州一路,他们几番遇上追杀,也指出是阮嵩暗中指使。
在中原各国,千百年来,因为每个朝代都重视军务,军务当以兵器为大事,兵器制作依靠地方矿物,所以,对于地方矿物的控制可谓是严格非常,私运矿物,那可是死罪。
那么……如今玉无寒这般挖出了这件事,众人又该如何看阮嵩……
便是同居丞相之位的凤鹤轩,此时此刻,脸色也因此而变得苍白了。
玉无寒的陈述很清晰,从发现假币铸造点,到银监被杀害,到嘉州假币其实只躲在嘉州流通很少流向外,但是矿物去如此丰富,不仅是银矿铜矿,其余的铁矿同样缺失,假币以纸币铜币为主,经过计算,铜、铁、锡、银等这些矿物原本拥有的比例与制造银钱所用的比例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在此基础和怀疑加之历朝历代的经验和所有猜想、怀疑与推理为线索,一步一步查下去,便查出了阮嵩暗中将嘉州商户拉入假币案的同时也在私运矿料的事情。
同时,阮嵩早在多年前便已经暗中支持杭家最大商户杭家之间的不和,与杭家二房杭鸿松相互结合,暗中操作嘉州的事情,暗中争夺杭家财产并几次造成杭家本家在生意上的危机,杭家在民间,阮嵩在朝野,两者相互配合,便宜行事。
大殿中的人都沉默了。
看着阮嵩的神色也很是复杂。
可阮嵩的神色,好像玉无寒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元昌帝眸色深沉,“右相,这件事,你如何说。”
阮嵩依旧跪着,双手垂放于地,“此事,臣从未做过,嘉州假币案子乃是臣失职,臣愿意承担责任,然私运矿料,背后策划,臣实属冤枉!淸王殿下所言杭鸿松与微臣的关系,纯属污蔑。”
“右相这话说得,难不成淸王殿下如此辛苦查案,就是为了回来污蔑你,何况,既然右相是清白的,有怎么会不管是谭化成还是杭家二房都双双指认你?”
阮嵩脸色终于暗沉,“左相今日,是一定要给如此咄咄相逼么?”
凤鹤轩笑得轻松,不再多言。
阮嵩继续道,“臣只有失察之罪,绝无谋划加州假币之罪,更没有私运矿料与暗杀皇子,请陛下彻查!”
元昌帝看了阮嵩半晌,而后,终于重重拍了桌案,“淸王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你还要抵赖不成?”
阮嵩唇角仅抿,依旧道,“臣有失职之罪,绝无私运矿物之罪!私运矿物与逆反同罪,陛下明鉴!”
他声音激昂,说罢,他也是重重磕了一个头。
大殿之中,瞬时只剩下了私下谈论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玉无镜终于从惊愣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三哥既然已经提到了这件事除却已经疯了的谭化成之外的关键人物杭鸿松,不若将杭鸿松带入大殿,指认一番。”
阮嵩听此,也道,“陛下,纵使臣有罪责,也还有辩解的机会,既然淸王殿下所查中提道臣与杭鸿松与谭化成相互谋划互为虎狼,臣请与杭鸿松对质!”
“杭鸿松何在?”元昌帝沉默了一下,沉声道。
“杭鸿松与嘉州布政司同押运会永嘉,正在宫外候审。”
“带上来。”
阮嵩除了坚定的态度并没有为自己做特别的辩解,玉无玦终于在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垂在地上的阮嵩的脑袋,在抬头的时候,也见玉无惊那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阮嵩。
与玉无央和玉无镜皱眉但是脸色暗沉不一样的是,他更多沉思。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却又很快分开。
大殿中的气氛,有一种凝滞的氛围,然而,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大殿外边又有人匆匆来报,“陛下,杭鸿天在宫外爆体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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