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再等等。”
林琅轻轻说道,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沉重,纯粹像名隐忍中的君主,时刻准备爆发。
再等等,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酉戌之交,都和她的两个奴工来到倒塌的南墙前。守门兵大多昏昏欲睡,唯一保持清醒的,在看到都后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都打扮得美丽动人,眉眼描画得分外精致,身上的衣裳也似新做的,颜色不太亮眼,但衣上的花纹在火光之下有流光闪烁。
一看就是赴约的。
“行了,你们回去吧。”都心情非常好,向两个奴工挥手打发,另一只手里紧紧握着一团绢帕。
尖嘴猴腮肯定是不放心的,“这么晚了还去城外,太不安全。”
“啰嗦。不准跟来。”都哪里听得进去,此时的她满心满目全是等下要见的人。
看来白日里在沃公府主动投怀送抱真做对了,颜少主终于肯对她动心了!
身后的两个男人还在劝些什么,但女子已完全听不进去,松鼠似地又蹦又跳地出了南墙。
尖嘴猴腮想跟上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叫唤——“喂,那边两个。”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个奴工还是回头了,因为这个声音他们熟悉。
林琅穿着素色单衣,站在火光的边缘,微微露出了半张脸,冷冰冰地看着这边,诡异的黑影在她艳丽的脸庞上不断变化跳动。
尖嘴猴腮猛然想起,白日里她从身前走过留下的惊悚一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三月的夜晚真有些凉啊。”
尖嘴扭头对猴腮笑笑。他可不承认自己害怕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压在身下凌/辱过多次的女人。
“就是就是。”猴腮阴阴一笑,“既然觉得冷,我们就找个姑娘取取暖吧。”
他们故意说得大声,让林琅全听进耳里。林琅照旧波澜不惊,转身往阴暗处走去。
“想走?晚了吧。”尖嘴猴腮笑嘻嘻地迈开步子。
忽然林琅停了下来,两个男人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他们面面相觑,嗤笑一声后壮起胆子继续前行,可是猛然间又站住了脚。
林琅扭头看过来,目光阴晴不定,唇角缓缓上扬,露出如梦似幻的妩媚微笑,随后轻哼一声,再次走进黑暗。
这诡异又妖冶的一幕在两个男人心中疯狂燃烧,恐惧和欲望激烈交缠。但犹豫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他们立刻放下所有,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第13章 归家
都出门时没忘跟家里人说一声,所以都留了个神。可是直到戌亥之交还不见她回来,家里人终于坐不住,手拿火把出门找寻。
城中蜿蜒,大街小巷跑完已是午夜,却没寻到半个人影,还吵醒了许多人招来怨恨。都父无法,将最后希望寄托在鼾声震天的南墙破洞守兵身上,战战兢兢上前询问有未见过他女儿,当时唯一醒着的守兵点头,说都从这里出了城,有没有回来就不清楚了。
都父赶紧吆喝众人出城。夜里的桃林很像鬼魅的栖息地,阵阵香风从林间穿过,总会带着女子的轻笑和叹息,就算被火把照亮,笼罩之上的哀怨气息还是浓郁得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放低声音。
又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都终于被找到了,在离入口挺远的一棵桃树下。
趴着,头上有个洞,衣服被剥了,光溜溜的身下一滩血。
死了。
手里捏着一团绢帕,拿起来抖开一看,是颜沉的。
颜沉僵硬地捧着这张绢帕,怔忡半晌,抬头扫了眼周围的人,震惊道:“这真是从都姑娘手里抽出来的?”
榻上没了林琅,颜沉又回到早睡早起的清寡日子。这日照旧早起,只抹了个脸就被小厮叫去了沃公书房,姬猛也起得仓促,和一些武官模样的人候在里面,等颜沉进来后提上了绢帕。
“是的。”守城尉是个黝黑壮硕的汉子,开口就把屋子震得嗡嗡响。“颜大人,这是你的东西吗?”
颜沉又低下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张绢帕是魏宫私品,父亲做相时经常受到此类小赏赐,所以颜家人早就人手几张。
绢帕颜色素雅,孔眼细腻,质地轻盈,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民间之物,不是他从大梁带来的还能是谁的?
更可怕的是绢帕上写有墨字,邀请都姑娘戌时过半在南墙外的桃林见面,而这一颗颗豆大的字一笔一划都出自己手,但他可以对天发誓从没写过这张绢帕!
“颜大人?”守城尉等得不耐烦了。
颜沉晃过神来,点头道:“是我的。”
“那上面的字也是颜大人写的了。”
“不不不,这绢帕确实是我的,但上面的字绝对不是我写的。”颜沉语气激动起来。
“可是臣给主公看过,说就是颜大人的笔迹。”
颜沉只好点头,“笔迹确实和我本人的极其相似,但我绝对没写过这张绢帕,更没约过都姑娘去什么地方私会。”
“如果没约过,都姑娘手里怎会有颜大人的绢帕呢?”
“肯定是有人假借我的名义给都姑娘送去的。”
“可是上面的邀约函是颜大人写的啊。”守城尉想把颜沉绕进去。
“我没写过这个。”颜沉声音陡然一沉,眉眼中的冷傲像长矛一样刺出去,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缠裹周身。
“绢帕是我的没错,但已经丢了好些时日。上面与我相仿的字迹,我认为是有人故意描摹的。而且昨夜里我一直都在沃公府,沃公可以为我作证。”
姬猛见提到了自己,点头称:“昨夜里颜卿一直与我促膝长谈到亥时,根本没出去过。而且近日要事繁忙,颜卿乃克己贤才,绝不会做出私下幽会一事。依我看,你们先查清楚是谁把绢帕送去给的都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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