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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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主实验室的路程并不算太长, 卫霖和白源又接连碰上了两个怪物。其中一个被白源用消防斧凶残地砍死, 另一个是穿着实验服的女性,将半截身体种在天花板上, 倒垂下来的长发编织成一张黑色丝网, 堵住了整个过道。他们试图破开发网通过时, 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然而也只是叫叫而已。她已经被自身分泌的体液粘在了平面上,接下来的生命意义就是不断地进行无丝分裂, 缢裂出无数个自己, 最后耗尽染色体终端而衰亡。

卫霖不怕和怪物打架,却被个不会打架的女怪物叫得心惊肉跳, 恨不得捂紧耳朵尽快逃走。

“这太可怕了!”他说, “我上次听到这种叫声, 是小区楼道里的一只狗扑了个女住户,她叫得灯罩都快震碎了——天知道她在害怕什么,那条狗只比茶杯大那么一点点,站起来还不及她‘恨天高’的鞋跟!”

白源也有些受不了, 加快了脚步, 但仍不忘出言揶揄:“我以为你会趁机安慰那个女人, 听说你在单位的外号是‘妇女之友’?”

卫霖一路狂奔,终于让那尖叫声远离到可以忍受的程度,喘气道:“我是觉得女人很可爱啦,但太过神经质的还是算了。”

白源斜眼看他:“……你不但是个gay,还喜欢女人。双性恋?”

“早说过了我不是gay!”卫霖几欲抓狂,“从吴景函那会儿起你就一直在误会什么?我是直的, 比激光还直!”

“哦,对此我并不关心。”白源一脸漠然地说。

不关心你问个屁啊!我就算男女通吃,跟你这种性冷淡自恋狂又有个毛关系?卫霖腹诽归腹诽,没敢真说出口——对方手里的斧头还滴着上一只怪物的血呢,考虑到自己跟对方还有那么点儿差距的战斗力,还是无声地吐吐槽算了。

几分钟后,他们到达了视频中那扇镶嵌圆玻璃窗的合金门。

卫霖上前摁了一下门铃按钮,朝对讲系统说了句:“卫霖、白源。程教授,我们来了。”

厚实密闭的合金门没有任何动静,内中的人似乎在犹豫,或是已经放弃。卫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在临死前没有见过我们,您一定会遗憾的。”

几秒钟后,门锁自动弹开。卫霖示意白源把消防斧搁在外面,一前一后推门走进去。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扶着操作台、勉强站立的程笠新教授。对方的相貌跟视频上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神色还要更憔悴。见到卫霖和白源,他的目光中仿佛燃起了对某种奇异现象与未知领域的探索欲,回光返照似的亮了起来。

“你们……没有发现自身的任何异变?哪怕轻微的……一点点都没有?”他难以置信地问。

卫霖脱下背包和外套搭在台面,走到他跟前,展开双臂:“您怎么检查都行,我不介意。”

程笠新激动地推了推眼镜:“我需要采集你的一点血液,还有他的。”

“请随意。”

两人在水龙头下清洁了双手,让程笠新分别取了些指尖血放入仪器检测。

卫霖见老专家在基因检测室忙活,自己也没闲着,用实验室的玻璃烧杯盛了一杯净化水,又从背包里掏出个包裹着锡箔纸的餐盒——飞机上分发的午餐。

他把鼻子凑上去嗅了嗅,转手递给白源:“你的咖喱鸡。”

白源觉得他这出人意表的行为实在有点……不三不四,没接。

卫霖反而瞪他:“我辛辛苦苦从飞机上一路背过来的,你居然不领情?吃不吃,不吃拉倒,我一个人能吃两盒。回头大部队上门,你饿着肚子跑路,别拖累我。”

白源皱眉,勉强接过来,嫌弃道:“冷透了。”

卫霖简直要笑:“白老爷!白公爵!在这种满是怪物的地下研究所里,有飞机餐吃就不错了好吗!还要挑三拣四?”他劈手夺过咖喱鸡饭,转身在角落里找到个电子秤模样的实验室加热板,将餐盒放在玻璃陶瓷面上,开启加热。

电加热板最高温能达到五百多摄氏度,且升温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咖喱香味就从锡箔纸里飘了出来。卫霖小心地拎起餐盒,噗的一声丢在白源面前,撇嘴说:“白老爷,您的午餐已备好,请慢慢享用。”

白源扯了扯嘴角,答:“知道了,去给我拿包酱菜,不辣的。”

卫霖牙根发痒,但看在他这一路上辛苦砍怪、屡屡冲在自己前面的份上,还是去背包里翻出个印着航空公司logo的纸盒,将里面搭配飞机餐的真空小包酱菜拿出来,连同餐后水果——一根在背包里闷出了黑点的香蕉,放在白源面前:“酱菜。还有你60%的同胞,拿去吃!”

白源拉了张高脚圆凳过来坐,果真一勺一勺吃得挺舒心惬意。

自觉气势上落了下风的卫霖嘴里叽叽咕咕,又取出一盒红烧排骨饭加热,埋头开吃。

“水。”白老爷再次指使。

卫霖差点把手边的烧杯砸过去,最后忍住,又装了一杯净化水,很不客气地压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吃完饭,是不是还要伺候洗漱按摩三温暖?”

“那倒不必。”白源淡然道,“我不喜欢跟别人有太多肢体接触。”

性冷淡……早射!阳痿!卫霖在肚子里恶毒地鉴定。

程笠新在此刻从检测室出来,看到两人据桌大嚼,惊愕过后火冒三丈:“这里是实验室!知道对菌落菌群数量和空气质量的要求得有多高吗,你们怎么能在这儿吃吃喝喝!”

卫霖扭头叼着勺子:“程教授,您不是都打算去另一个世界了吗,还管这凡尘俗事啊?”

程笠新被他噎得一口气险些没续上来。

卫霖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个餐盒,放在电加热板,十分好心地说:“程教授,我看您这样子,应该是不吃不眠两三天了吧。要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还是吃顿热饭吧。就算古代死囚上刑场,也得吃饱了断头饭再上路不是?”

“你、你这人……”程笠新用手指着他,气得手指直抖,“我不吃!”

卫霖把加热好的飞机餐送到他面前,正色道:“吃吧,真误不了您的事。”

打开的锡箔纸下,裹着酱汁的排骨、黄绿色冬瓜片搭配颗粒饱满的白米饭,边上再洒一撮澄黄细碎的腌萝卜丁。氤氲的香气刺激着饥肠辘辘的食欲,食物分子从鼻腔进入,接触到嗅觉神经再传导至大脑,于是大脑向身体催发出强烈的进食要求——程教授与生物本能对抗得很辛苦。

卫霖把塑料勺子塞进他手里,像个打破僵局的触发信号,程笠新捧着餐盒,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白源抬头,与卫霖交换了个眼神:肯吃就好!食欲与求生欲息息相关,前者有需求并得到满足,后者自然也会跟着提升。

实验室外面隐约传来声响与震动感,卫霖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侧耳细听,转头说:“像是在炸外围通往核心区的门?官方部队已经到了。”

程笠新从餐盒上抬起头,颓然而认命地看了门口一眼,继续扒拉着饭粒。

“那扇门相当厚实,想要暴力破开还得几分钟。另外,动静这么大,外面游荡的怪物会闻声而来,他们挑战的游戏难度,可要比我们之前高多了。”卫霖同情地摇摇头,锁紧门走回来,将空餐盒收拾好,随手丢进废弃物回收桶,“程教授,您怎么看,要随官方部队走吗?”

程笠新咽下最后一口饭,在水槽边有条不紊地洗手、漱口,用纸巾擦完脸,才开口说:“我触犯了国家法律、违背了人性道德,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应该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哪怕是死刑我也心甘情愿地接受。”

一切都是我的错!哪怕窗外树叶被风吹落,也是因为我推窗的力度太大,产生的气流所导致——这就是自罪妄想症患者的思维方式,极度悲观、阴郁而固执。卫霖无奈,只好先顺着他的意思:“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这个没错,但我和白源不会跟你去,我们才不想跟官方打交道。”

程笠新为难地说:“可最后的结论还没有出来,只是一个初步的检测——你们两个体内的远古病毒基因,的确没有被诱发剂激活,然而其中详细的数据、以及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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