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1 / 2)
“这一次赵国使者本也是有意她的,可是偏偏她母亲这时候过世。”
段凌烟闻言一边斟茶一边道,“说来也是有些巧,怎么偏偏这时候过世了,妾身病着的那几日还听御医说刘美人的病已然好些了呢,毒杀什么的,妾身虽不知细节,却也不无可能啊……”
凤钦眼皮一跳,难道真的如宫内的有些传言哪样?
凤念依提着食盒走出来,紫鸢忙上去将食盒接过,又有些几分小心翼翼的问,“公主,这一次可问出什么来了?王上怎么说的?”
凤念依表情漠漠的,低头垂眸,“没问。”
紫鸢一讶,“公主没问?那这可如何是好?廷尉府那边一直说查无进展。”
凤念依摇摇头,“不问了,以后都不问父王了。”
紫鸢心底一揪,她不是凤念依,做奴婢的,看过的冷暖更多,也知道许多这宫里暗处的肮脏和规则,凤念依忽然不问了,她心底微松,却又觉的莫名悲哀。
“公主怎么改了主意?其实奴也想说,公主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
凤念依点头,“是啊,你都能明白的道理,我却想了这么久。”
紫鸢叹口气,“公主和美人岂是旁人能比的,奴也生气愤怒,可奴到底理智些。”
二人顺着回廊往毓秀宫走,没多时便走到了椒房殿附近,凤念依脚步微顿看向椒房殿的方向,凤念蓉的大婚将近,为了讨个吉利,椒房殿如今被收拾一新,瞧着那门楣都比以往华贵不少,紫鸢瞧着凤念蓉眼神沉暗的看着椒房殿却不能上前心底便是一酸,“公主,眼下宫里许多人都在传,说美人的事来的太蹊跷了,虽然不敢明说,可话里话外却是向着您的,偏偏王上和廷尉府那里……奴婢真是生气,为什么做了坏事的人可以安享荣华富贵一直本本分分的人反而要承受这些磨难,老天爷待公主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紫鸢的话也没能让凤念依的表情有任何波澜,她眉眼间的畏畏缩缩被冷漠和坚毅代替,虽不再那般怯弱了,却如同一尊雕像般没有温度,凤念依又看了片刻便转身朝自己的临影殿去,公平和正义不会怜悯弱者,她在心底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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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春意盎然
蜀国的三月犹有薄寒,到四月便进入了盛春,田间四野春意盎然,山川河流万物勃发,如此佳时正是游园踏春的好时节,朝夕自从回了巴陵之后便来往在公主府和王宫之间,连正经的城门都未曾出过,商玦本有心带她赏春,奈何接二连三的事端不断便未成行,眼看着到了四月下旬,商玦不由分说的将朝夕从公主府里带了出来。
三车四马,一行人出了巴陵城西门,一路朝着城西的越河而去。
越河是一条从巴陵王城边徐徐而过的小河,河面虽然不宽,却是滋养了王城西边的大片村落,出了西门再往西边走两里地,众人眼前的景致大为一变,笔直宽敞的主道两侧由直挺的柏树变作了无边无际的田野缓坡,田间庄稼绿油油一片,缓坡之上则是山花烂漫春意无边,见惯了巴陵的繁华和王宫的富丽,初初来到这田野相间实在别有一番风情。
最让朝夕着迷的却是走到哪儿都能闻到的泥土青草香。
第一辆马车里,朝夕和商玦相对而坐,朝夕掀开窗帘,自始至终目光都落在马车之外,又走了一会儿,马车从主道上了朝越河而去的小道,两边的景致则更为淳朴,途径一处农家小院,小院之外盛放的一大树紫藤花引的朝夕看了许久,宫里也有紫藤,可被匠人修剪的十分整齐,并不似适才看到的那一树那般浓烈盛放生机勃勃。
越是靠近越河,朝夕好像越能进入状态,而这外面的一切都和宫里全然不同。
外面的春天蝶飞莺啼,看不见高高的宫墙和灰色地砖铺就的宫道,这里放眼望去,哪里都是翠**滴的绿,农家的小院是春,燕子的檐巢是春,田间的禾苗是春,越河边上光着脚丫唱着童谣的总角幼童也是春,连那河里闪闪发光的鹅暖石也是春。
朝夕承认,她已经许久不曾如此闲情逸致了,哪怕一个人在凉山她也没有这等兴致,唔,主要因为那时候她还是个瞎子,可即便不是瞎子,她只怕也是闲适不起来的。
“巴陵城中偶见一二处春意,王宫之中只有各处花圃中可见,这外面才是真的到了春日。”朝夕闲闲的感叹一句,转头看看商玦,“怎么想到来越河的呢?”
商玦薄笑一下,“越河盛产桃花鱼,又产桃花酿,带你来看看尝尝。”
“桃花酿……”朝夕喃喃三字,“听着是酒的名字。”
商玦笑出声来,“是啊,是酒,怎么了?”
朝夕挑挑眉,“好似从未见过你饮酒……”
不管是在淮阴还是在王宫的饮宴之上,也不管对象是谁,朝夕从未见过商玦沾酒,大殷的男子饮酒成风,不管是文人雅士达官权贵还是贫下贱民,只要是男子皆可饮酒,便是女子饮酒也是雅事,那商玦为何不能饮酒呢?
朝夕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商玦面上的笑意便有些勉强。
“这个……只因我所习武功不能饮酒。”
朝夕认真的看着商玦,十分怀疑他此话的真实性,然商玦所言的说法她也听说过,若真是如此那饮酒当真是大忌,“原来如此,既然是这般为何带我来?”
商玦弯唇,“你尝了便是我尝了,又有何差?”
朝夕听得挑眉,这两日商玦口中甜言蜜语日渐增多,可他素来语气寻常,又并不给人唐突甜腻之感,只叫人觉得他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自然流露,朝夕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又看向外面,他们眼下已经走到了越河边上,从车窗中看出来便能看到越河彷如一条玉带一般从碧绿田野之间淙淙流过,眼下时辰尚早,日头还未至中天,河面上波光粼粼一片,河水清澈见底,偶见游鱼在鹅暖石之中穿梭来去,朝夕纵然流落在外多年,却是极少见到这般画面,看来看去,不由得有些痴了,心境也更为开阔许多。
马车沿着河边小道又往前行了两刻钟,而后马车堪堪在一家农户门前停了下来。
那农户院前挂着个酒旗,似乎是卖酒的,朝夕的马车刚停稳,后面便传来扶澜的笑声,第二辆马车上坐着扶澜和洛玉锵并着唐术,第三辆马车之上则是子荨和坠儿,云柘、战九城御马在前,墨鸦和另外一个公主府护卫御马在后,这护卫名为覃希,明面上是蓝新后来从外面采买进公主府的侍卫,实则却是朝夕身边暗卫,若覃希这样的,还有许多。
如此三车四马十多人,浩浩荡荡的站在农家酒院的门口,商玦许是早有安排,刚站定门内便走出一老一少两人,老人家年过半百白发白须,衣着简朴精神矍铄,身边站着的少年也是一身干活的短打,干净整齐衬得其人不显粗豪倒有几分清秀。
“公子,酒和菜都差不多备好了,请入院。”
老人家十分有礼,朝夕和商玦客随主便入了院子,院子青瓦白墙,院内亦铺着地砖,刚一入院,便有隐隐的酒香飘来,而院子里花草堆叠,堪堪是一处花圃,跟着这一老一少入了院子,又过了一道门,方才到了内院,说是到了内院,却是一处临河的小亭,桌案之上酒盅已备只差上菜,扶澜还未走近便笑道,“这桃花酿倒是清冽。”
一旁的老人家呵呵笑开,“还有桃花鱼呢,诸位贵人稍等片刻。”
亭内备着两桌,主子们一桌,下人们一桌,洛玉锵和唐术都在主桌之上,菜还未上来,老人家先上了酒,扶澜接过酒坛一掌拍开,闻了一口已经是如痴如醉,“可惜某人不能碰,这酒委实清冽醇香,可是比燕地的烈酒更适合我的口味!”
商玦一边为朝夕摆放碗筷一边道,“燕地苦寒,酒尤其性烈。”
朝夕自然知道这个缘故,见商玦将餐盘等物一一摆在她面前颇有些促然,二人相处之时商玦也从来细心周到,可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夕心底还颇有些不习惯。
“小玉子,想不想下河摸鱼去?”扶澜一边倒酒一边逗洛玉锵。
果然,洛玉锵听到这话眼底顿亮,他这个年纪正是喜欢玩闹的时候,虽然是淮阴侯府的少爷,可自小没受过疼爱,便如同外面百姓家的小孩一样,别说摸鱼,便是去田间地头滚成泥人他也不会嫌弃,一旁的老者闻言笑开,“越河水深呢,可不是那么好摸鱼的呢,等会儿让我那小孙子带这小娃娃去,玩闹玩闹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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