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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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茶和蛇果相差无几,虽然是茶,却更似药,因是生长之地的地势险要又是三年成熟一次,因此每年的采集量极少,今年的我让他们全送来了这里。”

全送来了这里?朝夕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全送来这里做什么……

心中如此想,朝夕却未真的问出口,她再饮一口茶,再打量了一番这处厅阁只觉得奇怪非常,五个月之前,她可曾想到过有朝一日会和商玦面对面坐着饮茶?

早前或许还不明显,可自从到了巴陵,他所为几乎全是为了她,朝夕并非全无感情之人,可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只觉得不解和不安,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茶汤中清楚的倒影着她的模样,墨发红裙,姿容绝世,世人恶她赞她皆有,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幅貌美皮囊之下藏着怎样一颗狠心,于是她捧着茶盏轻问,“四公子之死必定要被压制下来,孙芩必定发而不动,今日我拒绝了她,凭着段氏如今的地位,她也实在无能为力。”

话题转回了正事上,朝夕语气冷静,商玦便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段氏势大,却已经被蜀王所怀疑忌惮,而段锦衣坐在后位之上也高估了段氏,内宫之中的于氏和杨氏,外朝之中的孙氏和林氏,另有许多豪门世家,要么是倚靠段氏,要么就是按兵不动想看着段氏覆灭,段氏看起来光鲜,可一旦生出事端,他们的位置便极其危险。”

朝夕放下茶盏,“听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蜀国坊间流传的一句民谚。”

商玦闻言不由得抬眸看她,四目相对,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被缠绕束缚的树,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快死了。”

“被缠绕束缚的树,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快死了。”

第058章 春日宴行

“公主殿下,今日怎想着带奴入宫啦!”

子荨坐在马车里,声音忍不住的带着雀跃,朝夕在府中休息多日不曾入宫请安,可她既然已经回了巴陵日日如此也不是办法,何况蜀王每日都要派王庆前来看望,若一味地端着架子难免的会生出其他事端,毕竟她的公主府周围还不知布着多少眼线,因此才有了今日入宫之行,何况蛰伏了许多日,总要来为她那时的委屈求个说法。

“怎么,你不想入宫吗?”

朝夕靠在车壁之上,神情懒怠,她今日里仍然素面朝天,未涂胭脂,肤色便是她本来的雪白,加上她沉静无波的神情,总给人憔悴之感,子荨一边点燃角落里的香炉一边摇头,“不不不,公主殿下去哪里奴都愿意跟着,只是原来公主殿下进宫总是带着坠儿的,坠儿性子沉静反应机敏,奴只是怕跟在公主身边会给公主惹出什么祸事呢。”

朝夕不由得失笑,“怎会,你也很聪慧。”

得了表扬子荨自然开心,不由得更为雀跃,眼看着马车近了宫门,她又掀帘朝外看去,街市之上人潮熙攘,一片热闹,子荨不知想到了什么揶揄一笑,“公主殿下昨日那么晚才回来,不知道和世子殿下去了哪里呀?今日世子殿下可会进宫呢?”

朝夕的眉头便微微一簇,昨日他们只是去了燕宅,却破天荒的真的待到了很晚,想到燕宅之内的陈设布置,朝夕心底的疑惑又忍不住泛起来,那里面也商玦的后来的摆设,那原来燕宅的主人呢,既然是燕宅,想必原来的主人姓“燕”。

这么一想朝夕心中便有些微的可惜,那园子的主人还会阵法,看里面的布置当真是个易趣洒脱闲云野鹤之人,只可惜眼下不知所踪,若能得一见想必其人定是不同的。

“去了一处漂亮园子,他今日……大抵会进宫的吧。”

朝夕答得淡然,子荨却面带笑意的道,“就是要这样才好呢!世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即将大婚,两个人要经常相处才好,公主殿下速来自持不善表达,可不能太冷落了世子殿下呀,燕国的臣属不日便要离开巴陵了,也不知道世子殿下能留下多久。”

子荨年纪比朝夕还小一岁,欢喜时候像个雀儿,时而又像个长辈一般语重心长,随着朝夕对她的宽厚,她便越是敢在朝夕和商玦的问题上谆谆叮嘱,朝夕看着她那模样一时想笑,唇角不由得弯了弯,子荨一眼瞧见,立刻又道,“公主殿下就是要时常笑笑啊,公主殿下一笑感觉春天的花儿都开啦,简直比燕国的木苏花开花还美呢!”

这话更是让朝夕哭笑不得,不由得再牵了牵唇,子荨看着就更加高兴,“公主殿下要在世子殿下面前常常笑,世子殿下必定会更喜欢公主!”

一说就停不下来了,实在是……朝夕摇了摇头,掀开车帘看时已经到了宫门口,侍卫一见是公主府的马车当即放行,通过幽暗的城门甬道,朝夕便算是入了宫,宫道悠长,宫墙高耸,朝夕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变淡,一脸开心的子荨也收敛了情绪安静的在车角坐好。

朝夕看在眼里心底一叹,连子荨也知入了宫要小心谨慎。

到了仪门之前便不得前行,朝夕下了马车便见个小太监等在前面,见她出现马上上来行礼,又道,“公主殿下,王上现下在昭仁宫,请您去昭仁宫见驾。”

朝夕挑了挑眉,只得颔首往昭仁宫去,蜀王在位多年,这段锦衣在庄姬公主之后上位,也是稳坐了王后之位多年,段锦衣虽然不是蜀王最宠爱的那个,可是二人也算相敬如宾,凤钦此刻在昭仁宫也不算异常,可是蜀王已对段氏起了疑心,疑心这个东西,一旦开始发芽,便会成扼杀不住的疯长蔓草,只是段氏的态度又如何呢?

回廊悠长,走过一路的园林水榭画栋楼台,没多久就看到了昭仁宫遥遥在望,昭仁宫建成之初便是王后之宫,这么多年仍然是宫中除却崇政殿之外最为巍峨的存在,朝夕本看着昭仁宫连绵的飞檐,一低眸却看到不远处也走来了一行人。

朝夕从宫外来,对面的一行人却是从内宫来,一眼看去,当首的乃是二男四女,后面还跟着一大路的宫中侍奴,朝夕看到来人的时候对面的人也看到了他,朝夕神态无波,对面六人却眼神各异,又走出几步对面一行人干脆在距离昭仁宫宫门十多丈外停了下来。

“摇光公主进宫了?”

六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身华府龙章凤姿,正是六公子凤垣,他上下打量朝夕一瞬,又紧接着道,“听闻公主这几日身体抱恙,眼下可大好了?”

都是平辈,自然用不着行礼,朝夕微微颔首,“好了。”

后面又一蓝袍男子走上前来,眉头微蹙,看着朝夕的眼神浅浅几分关切,却是八公子凤煜,“听父王说这几日已经免了你的请安,今日怎么进宫了?”

朝夕抿了抿唇,“不能失了礼数。”

朝夕神态平静,语气更是不疾不徐听不出什么感情,若是相熟的自然知道她素来就是如此,可若是不知情的便会觉得她太过冷清,凤煜和凤垣还未说什么,二人身后却走上来个紫衣女子矮身行礼,“念蓉见过姐姐,姐姐归来多日却未得见,今日一见果然……”

凤念蓉,蜀国十公主,一身淡紫裙衫,墨发如瀑,粉黛不施,比起身边几人的华服,她这装扮显得淡雅许多,可她周身透着温婉端庄之味,即便妆容素净,在这群公子公主之中气度却雍容的十分显眼,而她那欲说还休的话,那一个“果然”之后的意思,却是在朝夕仔细看到凤念蓉的脸之后才忽的明白,看到凤念蓉的脸,她只觉得熟悉万分。

“怎样,十姐姐,我说的没错吧!”一片静默之间,凤念蓉身边走上个青衣女子,正是十一公主凤念芷,她看了看朝夕,笑着道,“摇光公主真的与你生的有三分相像呢。”

像,的确有三分像,朝夕看着凤念蓉……只觉得看到了另外一个气度完全不同的自己,凤念蓉温婉端庄,时刻面含笑意,而最像朝夕的便是她那一双点漆一般的眸,可相比朝夕眸底的暗沉无波,凤念蓉的眸更脉脉含情,爱恶贪嗔都流露一二,不多不少,叫人觉得可亲又高贵,若不看凤念蓉的眼睛只看这气度,朝夕恍惚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段锦衣。

而朝夕也知道,这位十公主的生母也出自段氏。

凤念蓉掩嘴一笑,“真的有些像,只是姐姐生的更好看。”

凤念蓉毫不迟疑的夸赞朝夕,凤念芷唇角微弯却未接话,而在二人后面还站着两人,却都是见过朝夕的,挨着凤念芷的是一身粉衣的凤念歆,而站在整个队伍最后的却是九公主凤念依,她回宫两日,上一次朝夕与她见面还是在淮阴。

见她看着自己,凤念依上前一步,“见过姐姐。”

相隔多日,凤念依依然小心翼翼,连看朝夕的目光都是躲闪的,她排行分明在另外三位公主的前面,可她走在队伍最末,却是这六人之中最不起眼的存在。

朝夕微微颔首,“许久不见。”

凤念依起身便不再多言,倒是凤垣又笑道,“你大好就好了,八弟此前去看过你,我本也要去看你,可是这两日朝中事多,却是未曾抽得开身。”

朝夕仍然没什么表情,“不碍事。”

她话极少,显然没有与他们寒暄的意思,凤垣不知道怎么和她聊下去,浅吸口气直接抬手一请,“我们也是来给父王和母后请安的,一起进去吧。”

朝夕连头也不点的朝前走去,虽然她排行在最前面,可凤垣乃是嫡出公子,身份也极其尊贵,她却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谦让,凤垣见此一笑倒是不甚在乎的跟上,在后面的凤念芷却轻哼了一声,“得封摇光公主,果然就和我们不同了啊。”

她语声压低,可几人本就离得近,还是叫人听到了些,走在前的凤念蓉嗔怪的看她一眼,她便又轻哼一声挽住了凤念蓉的胳膊,“我可不喊她姐姐。”

凤念歆在后面听到了,也压低声音道,“她是不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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