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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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清?”沈无端眉头一皱,“他……带了外人?”

端清夫妇与沈无端相交多年,早有自由出入洞冥谷内的权利,除了禁地和重要会处,其他地方都大可去得,没道理会留在死人林等着。

除非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同路的那个人,甚至不能算百鬼门的朋友。

楚惜微沉声问道:“道长身边还有何人?”

“有一个蓝衫女人随行。”二娘仔细回想了一遍,“年岁不轻,腰佩弯刀,行路身法诡谲,内息几不可闻,是个罕见的高手。”

楚惜微皱了皱眉,倒是沈无端出声问道:“那个女人……刀上可悬了金铃,发上是否有三支月牙簪?”

二娘道:“如老主人所言。”

楚惜微问道:“义父认得?”

沈无端道:“她是赵冰蛾。”

第106章 远道

玄素是被一记核桃砸醒的。

叶浮生离开房间的时候,他虽然正打坐练气,但并非对周遭毫无察觉,只是出于尊重并没有去跟踪,没想到过了个把时辰,就等到了这样的回礼。

核桃是从窗口缝隙砸进来,外面的树枝却已停止颤动,可见那人轻功之高几乎如风掠过。看了一眼熟睡的谢离,玄素捡起核桃将其捏开,里面藏着一张字条:带上端衡长老,速至城南柳河,有无相寺中线索。

他不认得这字迹,却看到了核桃壳里的一片叶子。

心里一定,玄素就像黑夜里的一道影子悄然离开房间,在走廊上无声走过,也不敲门,并指在门缝上一拨,端衡的房门就被他打开。

回身接下一掌,玄素竖起指头在唇边“嘘”了一声,见端衡皱着眉头撤招,就赶紧把字条和树叶都递了过去。

“故弄玄虚……”端衡轻嗤了一声,却还是展开字条阅过,眉头拧起。

玄素轻功不弱,端衡身法也好,两人从窗口跃了下去,借着树荫遮蔽向南而去。

柳河在城南郊外,周围生长了许多柳树,草木繁茂,流水潺潺,自然也多蛇虫鼠蚁,少了人迹居住。

可今天晚上,这里注定要热闹了。

叶浮生倚在一棵柳树上,双臂环抱,闭着眼假寐,脚边瘫着团肉。

不像个能直立行走的人,只如一团烂泥似的人。

他将这和尚从明烛赌坊拖到这里,先拿随身携带的好药给他处理了伤口,甚至还渡了一道精纯内力护住对方心脉,这才开始问话。

约莫是他笑容温和动作轻柔,就像个慈悲为怀的菩萨,这曾经刀口舔血的假和尚自然也不把他当回事,信口就是胡诌。

一通胡说八道结束了,叶浮生才动了手。

他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仿佛被刀尖戳破的窗纸,撕裂了虚伪和假装,透出冷厉的锋芒,色泽偏淡的嘴角勾成一道要命的钩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勾命。

这要真是个菩萨,也是面善心寒的鬼菩萨。

叶浮生道:“你身上有般若花刺青,看起来起码已在皮肉上刻了五年,从皮烂到心,就是没个人样。”

他说话间一指点在对方肩膀上,惊雷指力一摧,经脉里就似炸开火雷,和尚差点就惨叫出声,结果被一块石头堵住嘴,差点磕碎了牙。

左臂经脉寸寸断裂,叶浮生拿下带着血水的石块,笑着道:“我今天脾气不好耐心欠奉,尤其讨厌葬魂宫的狗,只愿意听想听的人话,大师想好再说。”

掠影作为天子暗卫,常年做暗探刑狱之类的阴私事情,那些个逼供手段不管入不入流,叶浮生都了若指掌,哪怕现在没有大内诸般刑具,他也能叫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黄花镇那一场逼供,他本顾及楚惜微不愿叫那人见这些腌臜事情,却没想到楚惜微的手段已不逊于他。一念及此,叶浮生心情更坏三分,手指落在假和尚左膝上,却是一记“拈花”的手势。

“你在葬魂宫身居何职?来无相寺有什么目的?又在无相寺里是何地位?”

假和尚额头冷汗涔涔,哆嗦着嘴唇却一个字不吐。

比蚌壳还硬的嘴,难怪能跟盈袖耗了这些时日,毕竟后者想要情报就得留手一线,比不得叶浮生心狠手毒。

哪怕是千年王八万年龟,摔碎了硬壳还愁踩不到软肉?

他平时吊儿郎当像个好说话的邻家叔兄,可对这些背后阴谋的小人实在没什么慈悲可言。

石块又堵了回去,那只手在膝盖上一沉一提,将整块髌骨生生从关节处脱出,内力在其中一震,哪怕皮肉还玩好,膝盖却已粉碎无处着力。

断骨之痛撕心裂肺,叶浮生也捏起了他一只手掌,笑问:“这次发帖召开武林大会,究竟是不是色见方丈的意思?你们在各大门派安插了多少暗桩?这次大费周章又是图个什么?”

假和尚眼珠暴突,像被活剐鳞片的鱼一样瞪着他,喃喃道:“杀了我……”

“呵,落在你们手上的人可有如此轻松解脱吗?都是泥潭里挣扎的臭虫,装什么铁骨铮铮的英雄?”叶浮生用力一扯,拔下片带血丝的指甲,“你说出来,我叫你痛快去死;你不说,我让你痛苦地活。”

等到玄素和端衡来到这里,刑讯已经结束。

假和尚全身经脉俱断,内功也被废了,身上多处骨裂,右手还被拔了五片指甲。

叶浮生问话很拿捏技巧与时机,并不一味倚靠酷刑,而是每每在其心神失守之际先抛出自己已有揣度的问题敲开心门,再从只言片语中旁敲侧击,把所有的细枝末节都组合起来,通过反复询问观察真伪,摒弃了掺杂其中的假话,留下自己想要的情报。

见玄素和端衡到了,他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将去明烛赌坊打探情报的事情说了,只隐去暗羽的部分,简单扼要却直击重点。

明烛赌坊之名虽不传于明面上,却在暗地里举足轻重,哪怕太上宫也有所耳闻。端衡虽然在小事上跟他过不去,大事方面从不含糊,确定了叶浮生此言不虚,便仔细去看假和尚的面容,道:“我认得这张脸,这是色见方丈的大弟子恒和,现任无相寺西堂,据说是自小出家。”

叶浮生一挑眉,伸手在假和尚脸上摸了摸,笑了:“脸是这张脸,人非这个人。葬魂宫白虎殿主萧艳骨最善易容之术,男女老少诸般色相于她都是信手拈来,尤其以人皮制作的面具栩栩如生,这张脸该是被她活剥下来移在了此人面上,天衣无缝。”

玄素面色一寒,此等辣手之事让初出江湖的他实在有些不适应,恨不能抬手了结此人,替那惨死的恒和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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