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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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完就做,顾潇运起内力灌注手上,狠狠朝着船底刺过去,只是他忽略了水的阻力,这一刀虽然出手迅疾,但是却被水卸去了不少力道,最后刀身插入船底,却没能如愿捅出个洞,反把船震了一下!

“谁?!”

顾潇心道不好,整个人冲出水面,顺手抽出腰间长刀,借势一斩,恰恰劈断一人兜头打下的船桨,脚在那人头上重重一踏,“咔嚓”一声,这人脖子就往里陷了半寸,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厢生变,剩下两艘船立刻掉头,船上已有人弯弓搭箭,顾潇旋身将刀一扫,荡开飞箭,同时一脚踢开船舱遮帘,冷不防一人从中杀出,手里齐眉棍连出七下,顾潇虽然躲过要害,但是肩膀挨了一记,顿时整条左臂都在发麻。

让他惊诧的是,刚才交锋足够他看到船中之物——不过是些装了劳什子的破麻袋,并无火药气息,更遑论是被绑的富贵公子。

心头一跳,顾潇在交手之际回首一看,只见后方被芦苇挡住滩涂上还有一条小船,此刻船上人发现前头生变,已经弃船往崎岖山路而奔,匆匆一瞥,是一男一女劫持着一名少年。

第31章 轻狂(七)

顾潇还来不及看清,又一棍携着劲风迎面扫来,他侧头避过,忍痛抬起左手,屈指在那人腕上一点,指力在关节炸开,那人手上失了力气,就被他夺了齐眉棍。

然而前面两条船已经倒转回来,挡住了他撤退之路,近处不便拉开弓箭,三船就连为品字,顾潇只觉眼前一花,六道长绳飞射而出,上面缠着柳叶刀,贴上皮肉就是鲜血淋漓。顾潇不敢轻慢,脚下一点,身如鸿雁拔地而起,六道长绳在他脚下交错勾连,紧握它们的六个黑衣人也腾身而起,以顾潇脚下绳结为点,纵横来去,几个呼吸间就在半空中把他绑成了粽子!

其中一人冷声喝道:“绞!”

柳叶刀已经在顾潇身上切开浅口,再一用力,便如凌迟之刑千刀万剐。在此人话音刚落刹那,顾潇手中齐眉棍捉隙射出,重重打在一人头上,那方劲力一松,不待其余人发力,顾潇轻喝一声,反手长刀斜出,同时身如重石般陡然下坠!

下坠之力与逆刀之势相处,顾潇身上被撕开了好几条血口,皮肉都连带了一丝拉,好歹是脱困而出。他顾不得恋战,一手抓起绳索,运足全身力气重重一抡,一个没来得及放手的黑衣人被他斜斜甩了出去。

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顾潇从来都明白,余光瞥见那边三人已经快要跑过山坡,他一咬牙,拼着生挨一掌,借力踏水而去,惊鸿诀运转到极致,脚下如凭虚御风,几个起落就落在那三人面前。

趁着追兵未至,顾潇还没站稳,手上长刀便顺势一转,借着他现在腾挪身法,使出惊鸿刀法第一式“游龙”。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这一式是整套惊鸿刀法的第一式,也是后面招式的基础所在,出手快,刀势汹,如狂龙摆尾摧枯拉朽,力抗四方不在话下。转眼间,他整条右手都被震麻,刀上却稳稳架住了那男人手中的铁钩,两相角力,顾潇不肯吃气力的亏,手下一松,长刀被铁钩带得当空一扬,便在这刹那,他左手已并指如刀,点上这男人巨阙穴。

惊鸿刀法第二式“惊雷”,是以点破面的“破”字诀,运用在刀上,最适合从重围中突破,然而顾潇年纪尚轻,见缝插针的眼力远远不足,索性将这一式改为指法,专门用作战时后手,偷袭关节大穴。

巨阙乃是人身死穴之一,被这暴烈指力一催,全身内力都在此处炸开,那男子本欲趁机封喉夺命,结果钩子刚搭上顾潇脖颈,心脉便被寸寸震断。

铁钩差点划开他脖子上皮肉,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的顾潇后怕之余反而更有热血沸腾的兴奋,眼眸一眯,顾潇听得耳后风声起,扯下外袍当空一甩,箭矢将一件好端端的衣服射成了马蜂窝。

心知追兵将至,顾潇见得那女子手握峨眉刺抵在少年咽喉,忽地冷笑一声,伸手入怀掏出一物当面一甩,如暴雨梨花刹那绽放!

事出危急,那女子本就被男人惨死吓住,现在被暗器唬得失了方寸,下意识把少年推到面前一挡,那劈头盖脸的玩意儿顿时落了少年一身!

与此同时,顾潇欺身而近,接住长刀自上而下劈来,将一张算得上娇媚的脸蛋儿,劈成了半面鬼。

“这位壮士……”少年还没从这惊变回过神,适才那些小东西打得他生疼,却无甚杀伤力,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把湿淋淋的瓜子。

顾潇抽空喘了口气:“别叫壮士,叫英雄,谢谢!”

来不及多说,之前船上的十二名黑衣人都已追至,顾潇护着少年且战且退,忽然听得少年叫道:“没路了!”

顾潇回头一看,山坡尽头已无前路,下方是陡峭岩壁和湍急水流,终于忍不住爆粗:“……娘的!”

是不是每个初出江湖的英雄少侠都要来一场跳崖跳河啊!

然而一打十二再带个累赘,顾潇就算真的脑子进水了也不会这么选,他深吸一口气,挡下一剑的时候飞快问道:“你会憋气吗?”

少年的回答是一个带着苦笑的摇头。

“要命了这是……”顾潇一刀逼退欺近的杀手,返身抱起少年,脚下一跃跳了下去,身后的刀剑几乎是擦着他砍过来,却只来得及割下几缕被风扬起的头发。

两人就像石头般在飞湍瀑流间急速坠落,水声掩盖了所有的惊叫和呼喊,顾潇根本没空去管少年的反应,他的眼瞳紧缩,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水面,忽然将长刀向下一掷,破风穿水,深深插入一块凸出水面的石头上。

与此同时,他抱着少年生生一折,脚尖稳稳踏在了刀柄上,卸下的余力将整把长刀生生震断,而他这才站不稳身体,两人一起狼狈地滚落水中。

水的力量几乎要压瘪胸腔,把所有的空气都挤压出去,从上方汹涌而下的水流冲刷着血肉之躯,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被拉扯拍打,他把少年护在怀里,吐了口血,只是那鲜血也很快被流水冲走,什么也没留下。

好在上方的亡命之徒没胆子冒这个险,而现在黑灯瞎火,最是逃命的好时候。

少年用手指抠着水里的石头,好不容易扶着他爬出水面,顾潇缓了口气,颤抖着手摸出琉璃片定睛一看,发现自己两人已经被冲出了一段距离。

岸边有一片山林,只是临近北地,草木并不旺盛,秋时又正好是枯黄萧索的季节,两个人走进去,就跟暴露在空地上的兔子没区别。

只是现在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

他抓着少年淌水上岸,刚一踩到地面,全身力气都没了,手脚软得像面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进林子里。

拼着一口气走出老远,眼前的树木从稀疏到渐渐茂密,两人这才瘫坐在地上。顾潇气还没喘匀,身上伤口被水撤得更裂,疼得他龇牙咧嘴,只好哆嗦着手摸出药瓶准备上药,可惜摸了个空,想来那小小的药瓶子不知道被冲哪里去了。

暗叹一句倒霉,顾潇把思绪从惊心动魄的战斗里拔出来,这才想起自己是杀人了。

他下山以来伤人多,真正杀人却还没有,哪怕是在荒野客栈,也不过是断了木柱压得店家难以追上,手上的刀虽然厉害,却从没要过命。

毕竟还是个绮岁少年,谁能真的做到视人命如草芥,把杀人当宰畜牲呢?

可是今晚,他杀了三个人,当时情急之下并不觉得如何,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惊大于怕的。

他怔怔地出了会儿神,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道声音:“多谢这位……英雄。”

顾潇欣然回神,这才有机会打量身边的少年,借着惨淡星光,隐约可以窥见个半大少年的轮廓,声音是正当这年纪的沙哑,但语气很是有礼。

“不客气。”顾潇曲起一条腿,好奇地问,“你叫什么?”

少年满肚子的话堵在嗓子眼儿,他哽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顾潇翻了个白眼,可惜黑灯瞎火无人得见。

少年沉默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要从葬魂宫手里拼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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