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薄御嗤笑一声,余光瞥见瘫在树下宽衣解带的赵永,眼底轻蔑更甚。
——这是打哪儿来的醉汉吧?
闹着热、想光膀子的赵永,并不知道他光天化日之下脱掉外衣的举措,在当地人的眼中已然成为了耍流氓的行为。
他挽起袖子,露出细嫩的胳膊,埋怨道:“这破地方,连个空调都没有,昨晚叫下人们端了冰块进来降温,屁用没有,还是热!”
云樱也撸起了袖子,如雪的肌肤早就被热出一片绯红。她擦掉鼻尖的汗珠,见忙活得也差不多了,便打算去吃碗冰粉解解暑。
王子豪收拾好东西,叉腰立在田边,满意地点头,洗了手随二人一道回城。
三个人第一次耕地播种,对于那一块小小的菜地,都燃起了隐约的期待。赵永在马车上就迫不及待地分享了三人辛勤劳作的照片。
高阳:厉害了我的赵哥,都会种地了。
赵永:都是豪哥在弄,我就帮着松下土。
王晴:云樱你怎么也去凑热闹2333
云樱:跟着豪哥种田养猪发家致富~
王晴:得,你吹。
群里继续闹腾,三人坐车回了城,在王子豪家附近的铺子里吃冰解暑。
对面是家书店,不少读书人进进出出,墨香缭绕而过。
穆流芳几人挑好了书出来,正好瞧见对面铺子里吃冰粉的云樱。因为天热,少女面颊泛着红,清亮的眼眸噙着笑,似梨花刹那盛开的芳华,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诶,穆兄,那不是云琅的妹妹吗?怎跟赵永那个纨绔混在一起!”
说起龙城的纨绔,赵永是排上号了的,逛花楼、流连赌场、夜不归宿这种低级行为早在毛都没长齐的年纪就做过了,前些日子听说他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对方抵死不从,他无处撒气,就把那姑娘的未婚夫腿打断了,那人是个穷书生,好不容易盼着考取功名扬眉吐气,就被赵永给毁了前程。
穆流芳一行人对于赵永这类人渣深恶痛绝,见云樱跟他混在一起,都先入为主地认为,是赵永强迫她。
穆流芳移步过去,面色发寒地唤住了她。
“云小姐。”
赵永正在跟她分享原身那些年爱过的女人,冷不丁被人打断,就不悦地抬头看去,见到谪仙般俊逸的人物,登时眼睛都亮了,这不是当朝新科状元穆流芳吗?
“哟,认识?”他对着云樱挤眉弄眼,嬉皮笑脸的模样在本就对他不喜的穆流芳眼里,就成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淫.笑。
“哦,穆公子。”云樱放下勺子,冲他点点头,然后回答赵永,“我哥的朋友。”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写了“八卦”二字,示意赵永稍安勿躁,待会儿分享原身和穆流芳之间的恩怨情仇。
这在同学之间极其正常的眼神交流,再一次被穆流芳误解了。
他冷下脸,严词厉色地开口,吓了云樱一大跳:“云夫人盼着你身体好转,可不是为了看你自甘堕落,跟什么人都能混在一起!”
赵永听见这话,觉得不舒服了,他赵家在龙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商,虽说比不上穆家这样的高门,却也不是什么任人侮辱的蝼蚁,他在现代因为家世背景的关系,都是别人看他脸色,少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儿含沙射影地骂他。
冰粉也没心情吃了,猛地拍桌,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着问:“穆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穆流芳的一双桃花眼,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多情,此刻却阴沉得骇人,“赵公子流连花丛我无心过问,只是奉劝一句,不要丧心病狂到对懵懂无知的女子下手。”
说罢,将视线放在云樱身上,沉声道:“云小姐,我送你回府。”
一边是原身的心上人,一边是她的好同学,云樱连犹豫都不曾有就选择了赵永,抬头干笑着回绝穆流芳的好意:“不劳穆公子费心,我下午还有事不着急回府,您先去吧。”
赵永顿时一脸春风得意,斜睨着穆流芳,就差没拍桌子大声炫耀云樱是他相亲相爱的好同学了。
默默围观的王子豪见他那嘚瑟劲儿,摇头表示看不下去。
结局出乎意料,穆流芳胸口怒意更盛,他紧锁云樱的眸子,好似要把她给看穿。
面前的女子笑容疏离,不卑不亢,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涟漪,好似那个红着脸诉说倾慕之意的人不是她一样的坦荡。
她放下对他的情执,穆流芳松气;她自甘堕落择友不慎,穆流芳生气。以前她对自己言听计从,如今身体好了,能出府随意走动了,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叛逆起来,连他的劝都不肯听了。若不是记着云锦书的情,他才没工夫管她的事!
“若是云小姐还想出府,最好现在就跟我走。”
穆流芳的这话,让云樱变了脸色,她可没有忘记穆流芳在云家人心目中的地位,若是向云锦书告状,怕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出府的自由于她来说是大事,不能被搅和,所以她必须妥协。
见她乖乖站起来就要跟穆流芳走,赵永赶忙拉住她:“你干嘛?待会儿还要带你俩去吃金福楼的烤鸭呢!”
云樱给他使眼色,压低声音说:“他说话比我有分量,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咱们改日再聚。”
纵使她压低了声音,可穆流芳离得近,怎会没听清?
还要改日再聚?
他脸色更臭,竟气得忘了礼仪,上前扯开了赵永抓住她的手,握了她纤细的腕就往铺子外走。等着他的几位公子面面相觑,见他发火,竟是不敢再跟上去。
穆流芳拖着她走了几步,理智回笼,忙松开她,指间残留的温热像是经久不散一般,印进皮肤,让他略略失神。
余光瞥见云樱还在对赵永挥手道别,缓和的脸色又是一沉,他侧身一步,挡住了云樱的视线,然后对同行的人赔礼道:“我送云小姐回府,先失礼了,改日再聚。”
同行的人都是来讨教学问的,对他尊敬得很,见状纷纷还礼恭送。
穆流芳的马车不似赵永的那般张扬,却极为讲究,帘子的布料、车厢内的装潢摆设都透出低调的奢华,熏的香似雪中松木,令人安然。
云樱坐在离他很远的角落里,对于他这种要挟行为有几分恼怒,因此上了车后都未曾开口搭话,只盯着帘子上的流苏发呆。
他倒是不紧不慢地饮一口茶,开始说教:“云小姐可知赵永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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