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肖修乐全身乏力,耳朵通红,他呼吸半天调整不过来,说:“我们真的要这么出卖自己来求他们帮忙吗?值得吗?”
颜峻有些无奈地问他:“你觉得值得吗?”
肖修乐想到了宋稚,想到了他妈妈,用力点一点头,“值得!下次我们把江溪带过来吧。”
颜峻说:“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溪正背着双肩包在逛超市,准备给肖修乐买好吃的回去安慰他,走到蔬菜货架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一揉鼻子拿起了白菜和红萝卜放进推车里,有些莫名其妙地继续往前面走去。
第99章
午后,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躺在床上睡午觉, 宋稚一早就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的房间空空荡荡的, 只有一排排死气沉沉的玩偶。今天天气原本不错, 可是阳光被前面的小楼遮挡了, 只有到了下午,有一缕阳光可以照在后院的一株大树上, 大树深绿的树叶一下子变得鲜亮起来。
步韵寒附身在宋稚床边的玩偶身上, 静静看着被放在房间一角的陆嘉华。
陆嘉华与他们不一样,他还活着, 身体连同灵魂一起变成了玩偶。宋稚没有动他, 或许是留着和肖修乐谈条件, 如果肖修乐同意了继任巫女,他就会放过陆嘉华。
可是活着的陆嘉华现在只能听和看,不能说话不能动,和已经死去的她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 每天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什么都不做,只是用那双永远合不上的眼睛朝外面看。
“韵寒。”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步韵寒附身的玩偶眼珠缓缓转动一下。
“韵寒,是我,沐师叔。”
这个房间里,除了步韵寒和陆嘉华, 还有沐星野,以及其他一些被宋稚捕获的灵魂,那些灵魂有些是步韵寒亲眼见过,有些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可是自从二十多年前就被宋稚带在身边之后,步韵寒没有和任何灵魂有过交流,包括沐星野。
她也不知道她和沐星野相比起来,谁要更可怜一点,但是她一直认为沐星野是恨着她的,却没想到,在二十多年之后,沐星野却主动叫了她的名字。
明明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仍是在空气中引起了一点点灵魂间的波动,让其他几个玩偶动了动眼珠。
步韵寒沉默了片刻,才应道:“沐师叔。”
沐星野的声音很平静,他说:“你有办法杀死宋稚吗?”
他们一直跟在宋稚身边,二十多年了,对于这个魔神的了解已经深入骨髓,他们虽然没有能力杀他,却未必不知道杀他的方法。
步韵寒说道:“有,但是很难办到。”
沐星野说:“只要有就可以尝试。”
步韵寒轻轻叹息一声,“我们都离不开这里,只要我离开这间房子,他就会立即将我灵魂召唤到他身边。”
沐星野对她说:“如果我困住宋稚,给你时间呢。”
“师叔?”步韵寒有些诧异。
“我不知道能维持多长时间,但是这期间他看不到你,听不到你,也没办法召唤你,你可以去做要做的事情,”沐星野轻轻说道。
步韵寒深吸一口气,“宋稚不会放过你的。”
沐星野平静地说道:“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了结。”
步韵寒没有说话。
沐星野突然说:“你小时候说过,长大要嫁给我。”
那时候步韵寒只有五六岁,还是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得的年纪,她看沐星野要下山,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
当时有人笑话她,说沐师叔以后取了老婆,你要怎么办。
步韵寒一脸都是眼泪鼻涕,说:“沐师叔不能娶老婆,我长大要嫁给沐师叔。”
那之后,沐星野一直独身一人,随着步韵寒年纪渐长,知道自己的身份,褪去了幼时的天真越来越沉默,沐星野开始与她保持距离,她也很少再与沐星野说话,大多时候喜欢一个人在后山,然后遇到了受伤的肖思远,两个人互生情愫。
那些太久以前的事情,已经久得步韵寒都记不清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对沐星野的感情究竟是幼年孺慕还是少女情窦,她听到沐星野这句话,没有任何感触,只是有些恍惚。
沐星野继续说道:“你是七星阁巫女,不能嫁给我,我一直在想,也许我可以等你来世,但是现在来世也没有了。愿你来世能够成为一个普通女孩,遇到那个珍惜你的人。”
这是他们之间说的最后一句话。
下午,宋稚回来孤儿院,他一踏进房门里,便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串而上,整个房间忽然就暗了下去,他置身于一片黑暗的虚无之中。
宋稚冷笑一声,“沐星野?”
从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不倒翁,垮着脸却角度奇异地咧着嘴,它们摇晃着身体,同时开口:“宋稚。”
宋稚双手背在身后,在虚无中缓缓前行,他说:“你蛰伏那么多年,就等着今天?”
沐星野说道:“宋稚,你夺我身体,用我的身份杀了七星阁那么多人,又将我灵魂困在你身边,你以为我甘愿永远做你的走狗?”
宋稚闻言笑了起来,“不是甘不甘愿,而是有没有能力拒绝。”
沐星野沉默片刻,“你以为把韵寒留在你身边,她就会爱上你?”
宋稚笑容微微收敛,嘴角却还留着浅浅的弧度,“她一开始就是我的妻子。”
沐星野说:“她小时候说要嫁给我,后来与肖思远相恋生子,唯有你,是她一生一世永远也不情愿的,你就算困她千年万年,她还是恨你,厌恶你。”
宋稚手一挥,面前的不倒翁瞬间粉碎,他冷声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让你魂飞魄散,无论她生生世世,你也再见不着她!”
虚无中又出现了许多不倒翁,沐星野声音响起:“至少她说嫁我的时候,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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