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对公主怎么用心都是不为过的!”呼韩邪继续直率地讨好道。
果然少数民族都是不懂得委婉表达的。昭君不好再说什么,低头微笑不语。
呼韩邪见昭君低下了头,以为她害羞了。汉家女儿不是都爱害羞的吗?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一尺长的匕首来,手柄上面镶嵌着一枚龙眼大的火红色宝石,还刻着精致的飞鹰图案,双手举到昭君面前。
“这是我继单于位的时候我父王送给我的,这飞鹰是他亲手所刻。我的族人见了这把匕首,就跟见到我一样。以后无论何时何处,您只要拿出来,我的族人都会保护您的。陛下疼爱公主,一定要给您过完生辰才愿意送您去匈奴。您把这匕首放在身边,就当是我在保护你吧!”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昭君推辞道。自己这辈子只想和他做个挂名夫妻的,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
“请公主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回匈奴了也会不安心的。”呼韩邪单于坚持道。
“这……”
“昭儿就收下吧!就当让单于安心了。”
昭君正在为难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她回头一看,正是一身明黄龙袍的汉元帝。
“那好吧!谢单于厚爱!”汉元帝都开口了,昭君只好收下了这个礼物,向呼韩邪单于作了一揖表示感谢。
呼韩邪单于微微松了口气。
“我再过几天就要回匈奴了。我说过要为公主新建一处院落,回去后就动工,等公主去的时候就会建好。请陛下放心!公主珍重!”呼韩邪单于说完就告辞了。
汉元帝转头对昭君说道:“朕已经派人去接你的父母亲人了,大概一个多月后就会入京。朕赐了安定坊上的一座宅子给他们,你到时候可以去跟他们相处上几个月。你的父亲已被封为“安庆伯”,可袭三代,俸禄足以让你家人过上很好的生活。大汉不会亏待为它做出牺牲的人。你尽可以放心了。”
“臣女谢过陛下!”汉元帝身为一国之君,为这件事也算把心都操到位了。昭君真心实意地伏地拜谢,“生为大汉子民,是臣女的荣幸!”
“哈哈哈哈……听到你最后这一句话,朕再多的疲倦都没了!”汉元帝心情大悦,自己治下的臣民为生于自己统治的国家而庆幸,再也没有比这种事更能让一个皇帝自豪的了。
“要是每个大汉的子民都能这么说,朕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第69章 王昭君之大漠缘(十)
汉元帝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竟宁元年三月末,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汉元帝却一病不起。五月份他就撒手人寰了。
由于太子早立,汉元帝也一直对太子重视有加,重病期间直接命令太子监国,汉元帝病逝后太子顺理成章地继位。
王皇后虽然不怎么厉害,奈何太子有出息,所以傅昭仪和她的儿子刘康虽然博得了汉元帝的宠爱,却没有动摇到太子的地位。傅昭仪在汉元帝病床前求得了封刘康为山阳王的旨意,封地颇为富庶。
汉元帝尚未来得及对刘康进行封赏,就与世长辞。刘骜继位后,并没有为难这个从小就跟他争宠的弟弟,痛痛快快地按照汉元帝的旨意对他进行了封赏,并恩赐傅太妃(也就是原先的傅昭仪)与他一同前往封地。傅太妃本来还在担心她跟太后斗了一辈子,先帝去后,她会受到太后的挫磨。这道旨意出来后,她第一次对新帝产生了感激之情。
王皇后现在已经是皇太后了。皇太后被傅太妃压了几十年,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汉元帝的国丧刚办完,她就想把傅太妃叫来欺负一下出出气,结果发现她已经跟着儿子去封地享清福去了。皇太后一口气噎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把皇帝叫来问,结果被皇帝“儿子怕您看着她碍眼早早把她打发远一点省的您看到她生气”的理由给打发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前朝后宫的诸多事宜,新帝刘骜疲倦地靠在御书房的榻上休息。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抬眼看到阳光透过窗棂,直射到西面书架中央的玉玲珑上,反射出五彩炫目的光芒。
刘骜起身过去,把那枚玉玲珑拿在手中,这是他最迷茫无助的那段时期的最好的陪伴。他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透过这晶莹剔透的玉玲珑,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冰清玉洁的身影。她这段时间和家人在一起,应该过得很快乐吧!
安定坊上的安庆伯府里,昭君和父亲、母亲、兄长、弟弟正在围在一张案几旁闲话家常。由于先帝刚刚故去,昭君又被封了公主,虽然只是为了和亲才封的,但一家人仍然穿得很素淡,饮食也算是素食。
“昭儿,你的生辰正值国丧期间,不能好好操办。你这最后一个生日都没给你过好,父亲我……”
“父亲,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对女儿来说就是最好的生辰礼,女儿觉得很高兴、很幸福!”昭君看到父亲眼眶微红、满脸愧疚之色,连忙说道。
“昭儿,陛下宣你明天入宫觐见,是不是就要送你走了?”王母抓着昭君的手,满脸不舍地道。
“不知道。我们一家人也相处了有三个月了,女儿也知足了。”昭君也不知道新帝的想法。自从那天他在掖庭宫吐血之后,就再也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过,昭君揣摸不到他的想法。
“都怪哥哥不争气,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却无能为力!”昭君的哥哥王新一拳打到面前的案几上,拳上青筋交错,震倒了案上的杯盏。
昭君忙劝道:“哥哥这是做什么?去匈奴和亲,是我自愿的,不怪任何人!父亲一直跟我们说家国天下,我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能够为国家出力,我怎么会放弃呢?”
“可是你一个弱女子,去到那种蛮荒的地方,为父为母怎么能够放心呢?”王父现在过上了比以前好得多的生活,可是这是用自己女儿的幸福换来的,他每每想到这里,就很伤心。
王母也在一旁不住地拭眼泪。
弟弟王飒还在蹒跚学步的阶段,坐在王母的怀里,也奶声奶气地道:“我不要姐姐走!我不要姐姐走!”
“父亲快别这么说!我是嫁给单于做阏氏的,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哪里会受多少苦呢!”昭君说着,安慰地抚了抚王飒的小脑袋,让他乖顺地安静了下来。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还来宽我们的心。就算你的衣食住行都有人服侍,但那边的气候与这边截然不同,语言、风俗习惯也不一样,不知道你明里暗里回受多少苦,也没个能够帮衬你的人……”王母说着就哽咽起来,又拿帕子擦拭眼泪去了。
“母亲!我有大汉朝做我的后盾,能受什么苦呢?您快别这样了!不然我走了也不能安心。”
王母听了这话,赶紧擦干了眼睛,收起悲伤,做出一副淡定的表情来。
昭君劝了这个劝那个,最后好不容易才让父母亲的情绪都好点。
吃过了晚饭,昭君悄悄扯了扯哥哥王新的衣袖,俩人告辞父母,来到外面花园里。
“妹妹有何事要跟我说?”
“哥哥随我来。”
昭君也不解释,直接将王新带到了她住的雁栖居,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匣子,交给了王新。
王新打开一看,只见满匣的金珠宝玉,流光溢彩,有几样东西一看就价值连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妹妹这是……”
“这是太皇太后和先帝赏赐给我的,我去匈奴自有皇家给的嫁妆,这些东西都用不着,所以想留给家里。但是父亲和母亲肯定不会收,我只有先放到哥哥这里,等到我走了,哥哥再拿给父母亲吧!”昭君微笑着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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