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加入书签

没头没脑的一句,但是蒋顾念却听懂了。她缓缓点头:“是我。”

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梁唯吐出两个字:“贱·人!”

蒋顾念还是笑,唇角弯弯:“我是贱·人,你是杀人犯,咱们两个谁也别嫌弃谁。”

杀人犯?!梁唯一愣:“什么?”

蒋顾念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所心心念念的一切,日夜啃噬着她,而梁唯,却早就不记得了!

她苦笑一声,觉得讽刺,又觉得或许对于梁唯来说,不记得才是正常:“蒋明,还记得吗?!”

隐约间,这个名字越来越熟悉,但是梁唯始终记不起来他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六年前,你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在你的生日宴上,有一个送酒的服务员因为不小心将酒洒到了你的衬衫上,然后你让他喝了一整瓶的伏特加,最后他酒精中毒不幸去世,你还记得吗?!”

梁唯一惊:“他是你?”

“他是我哥哥,亲生哥哥。”蒋顾念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睛平静的像一一潭死水。

提起过去,她没有哭,也没有伤心欲绝。因为那彻骨的疼痛和眼泪早就在六年的时间里一点点的磨去,她已经变得麻木。

梁唯愣愣的坐在原地,挺直的后脊背不自觉的塌下去。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想着他曾经在他面前的一颦一笑,觉得连呼吸都开始紊乱。

“梁唯,我哥哥酒精过敏,你是知道吧?!”

梁唯张了张嘴,在蒋顾念的质问之下,他连反驳的余地也没有。

他知道,但是他以为蒋明是在撒谎。

当初生日宴,他叫了一群朋友庆祝。蒋明把酒洒在了他的衬衣上,坏了他的心情。他原就跋扈,自然不待见蒋明,面上显露出来,周围有人见他生气,自然捧着他,去为难蒋明。

后来就有人拿了一瓶高浓度的伏特加过来,怂恿着蒋明喝下去,就当给他赔罪。

他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拒绝。蒋明一个劲儿的说他不能喝酒,他哪里管的了这个,一个眼神示意下去,直接就灌了下去。

蒋明出事之后,他原没有想到会是这瓶酒的事。后来律师和他说,他才知道当初蒋明说的是真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在他看来,蒋明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这事儿过了脑,虽然叫他们家老头好生骂了一顿,也把他送出国躲了几个月避风头。但是蒋明的事也不过是在他脑袋里过了一下,随后便被他丢到了爪哇岛。他依旧纸醉金迷,依旧挥金如土的做他的梁公子。

“那是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和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吗?!”蒋顾念真的很想知道,梁唯做了那么多亏心事,都不会做噩梦嘛?

她出生在西南边陲的农家,家里很穷,但是他们却从未埋怨过生活,相反的,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生活着。

哥哥接到黛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全村都轰动了。他们接二连三的往家里来,来恭喜爸爸妈妈,来夸赞哥哥,来一遍遍的看他的通知书,来对她说,念念,你哥哥这么厉害,以后你也也考上和你哥哥一样的大学。

那个时候,哥哥摸着她的头,说念念以后会比我棒,会上更好的大学!

她不愿意,她说我就要和哥哥上一样的大学,也要去黛城。

哥哥笑了,那就去黛城大学吧。那所大学也在黛城,比哥哥的学校要好很多。

直到现在,她还能记得哥哥看她的眼神里带着鼓励,带着疼爱,带着欣慰,带着太多太多,每每回忆起来,都能让她温暖到流泪。

可仅仅半年不到,她等到了哥哥的死讯。

在酒店打工的哥哥因为不小心冲撞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被迫灌了一整瓶酒。没有抢救回来,死的时候,仅仅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们要讨一个说法,可是讨不到。因为他们权大势大,因为他们只手遮天,所以哥哥的死只能是意外!

后来的后来,有一个学校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私下里找到他们,说让他们别闹了,他们争不过的。反正人已经死了,他们不如老实的拿着钱回家,互相不找麻烦。

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有钱有势的就可以拿人命做草芥。

她拿了那笔钱,因为她要用那笔钱安葬悲伤过度而去世的妈妈,也要用那笔钱给悲伤过度而生病的父亲治病,还要用那笔钱重新回到黛城,开始她的复仇!

她恶心厌恶这样的自己,没日没夜,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蚂蟥,在吸咂着哥哥的骨髓。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放弃。

因为要对付梁唯那样的人,就要比他更无耻,更卑鄙,更下流。

那个人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对付梁唯的时候,她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而对于她的想法和计划,那人并不苟同。

他说:“蒋顾念,我其实更希望看到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你还能全身而退,还能重新开始你的生活。我想,这也是你哥哥想看到的。”

她知道那个人懂她,只是她不是莲花,已经身处沼泽,还妄图出淤泥而不染。

所以她对那个人说:“谢谢,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那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说:“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不管什么时候你想叫停,在我这里都可以。”

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叫停的权利,她也不会允许自己退出。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我的?!”梁唯看着蒋顾念,说。

“是你先招惹我的。”蒋顾念冷冷的说:“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的到梁唯身边,一点点的探寻他身上的秘密,去配合那个人一步一步,亲手将他们送进了警局。

梁唯笑了,像是一种解脱,又像是一种无可奈何:“那现在,你满意了?!”

“满意了。”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满意。只是觉得心脏有一处空洞着,再也填不满。

“是,看出来了。”梁唯站起来,没有怨,也没有恨,有的只有极致的平静:“蒋顾念。”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