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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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无意间窥探到了她的狼狈与不堪,少年的脸上没了之前的从容,他挠了挠头,大大的眼睛闪了闪:“那什么,你都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嗯。”怀音搓了搓脚,无意识的揪了揪衣角:“我送你下去。”

老旧的楼梯有了裂纹,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一路往下,到了楼下的空地,黛城的秋阳笼罩着大地,碎金一般。

少年的背影镀了浅浅的金色,白色的衬衣里灌了风,微微的鼓了起来。他说:“呃,那我走了。”

“好。”她点点头,脸颊上还带着两块小污渍,黑黑的。脸却白的厉害,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没有一丝的血色。

他走了两步,却又转过头来,认真地问她:“你家里,就你自己了吗?!”

“嗯。”她无力的垂着头,脆弱的微微用力就能折断。

“如果,”他说:“如果,我能带你走,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怀音猛的抬起头,撞进少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胸口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看着他向自己走近两步,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漂亮的不像话。就这样递到她的面前,重复着之前的话。

“我说真的,怀音,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她如沙漠之中跋涉缺水的旅人,濒死之前遇到了绿洲,用尽了全部力气去抱住生的希望:“我愿意。”

他做到了自己说出的话,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办了各种手续,将她从黛城带往拉斯维加斯。而后,匆匆十年。

过去与现在重叠,依旧是这条小巷,身边站着的依旧是他。怀音喉咙有些哽咽,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陆沉与她说过的话,也能清晰的描摹出他的每一次挑眉,每一根发丝,和脸上闪现的每一丝情绪。

“当初我在这里经过,以为是遇到了老鼠,没想到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陆沉笑着说,比划着:“真脏,脸上灰扑扑的,跟刚从烟囱里钻出来一样。”

心底的情绪因着他的话淡了几分,怀音唇角爬上了笑意:“虽然我很脏,但是你也没嫌弃啊。”

“心里嫌弃了,没表现出来!”陆夜故意道。

“但是你最终还是带我走了。”怀音仰起头,金色的阳光落进她的眼睛里,给她的瞳孔染上了一丝别样的光芒:“陆沉,谢谢你当年肯带我走。”

她看他的眼神诚挚而坚定,一如当年,陆沉却在这样的注视下有些狼狈的别开了眼睛。

有人或许会说,嘿,看,要是没有陆沉,哪里会有今天的怀音?!陆沉做了一件大好事呢!但谁又知道,他当初的居心不良。

时至今日,他还能清晰的记得,在那栋老旧的破楼前,踏着脚下的坑坑洼洼,一步之遥的少女苍白着脸,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故作的镇定,但是深处,藏着不安、恐惧与强烈的求生渴望。

他知道,只要此刻他伸出手,往后的一生,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站在他身边。

一个人行路太辛苦,他要拉一个人陪他一起走,天堂或地狱。

看,这才是陆沉。

生有佛陀面,行着菩萨事,藏有恶魔心。

作者有话要说:《过去的故事·下》,哎呀,终于把他们俩的过去给交代清楚了!!!

第14章 小秘书

14

回去的路上,怀音对陆沉说她要去看看怀奶奶。终于回来了,她要去看看那个老人,那个记忆伊始最疼爱她的人。

陆沉没有意见,说让苏淮陪她一起去。

怀音拒绝了,她一个人去就好。隔了这些年没有回来,有好多话要说,不知道奶奶会不会怪她。只是,怀音忍不住看向他,视线里是他隽秀漂亮的下巴,此时绷的有些紧。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个来回,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黛城春日里天气变化的也快,夜里起了风,第二日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

怀音出门的时候陆沉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她,扬声问:“带伞了吗?!”

将手里的黑伞冲他摇了摇,怀音换上鞋子出门。

陆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懒洋洋的起身,脸上没了之间的柔软和温和,连声音都冷了几分。

“贝清辉什么时候来?!”

“约了十点半。”苏淮在他身后答道。

“我先去睡一会,来了叫他等着。”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回了卧室。

下雨天,睡觉天啊!总是有些人不识趣儿,来打扰他睡觉。

贝清辉来的时候陆沉果然还在睡,苏淮给他上了茶,表示十分的歉意:“不好意思贝先生,我们老板还在倒时差。您稍等,我上去叫他起来。”

“不用不用,是我来的早了些。反正我也没事,就稍微等一会。”贝清辉表现的十分善解人意。

苏淮从善如流:“那就多谢了,贝先生稍等片刻,我还有个文件要收,失陪一会。”

只是贝清辉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钟头。苏淮没有收完文件的迹象,陆沉也没有起床的动静。他如坐针毡,暗想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急切了,陆沉回来的第二天就急不可耐的上了门。

就在这个时候,怀音回来了。

檐角露出的一线天空翻滚着灰色的云翳,淅淅沥沥的雨丝接天连地形成细密的雨幕。墙上的蔷薇叶子愈发苍翠,鲜艳欲滴,一道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越走越近。

年轻的女子,上身是一件黑色刺绣高领衫,下·身系着黑色的高腰长裙,裹着不盈一握的腰肢,款款而来。细白的手指撑着一把十二骨的黑色雨伞,乌黑如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脑后,雾沉沉的眼睛也似乎染了细密的春雨变得氤氲朦胧。唇色淡淡,神情也淡淡,却是世上再好的工笔也描绘不出的容颜。

贝清辉睁大了眼睛,觉得心头有一处蓦地一热。但大脑清晰的做出了反应,是那个在赌场被陆沉带走的女人!但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思索间,怀音已经走了进来。她收了伞,挂到门口玄关的伞架上,伞面的水珠顺势落下,片刻便形成了一小片水洼。

“贝先生。”她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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