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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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身体还好吗?”

孙嬷嬷穿了一件酱青色的褙子,面容看起来有几分苍白。一场风寒可是大伤了她的元气,又在路上赶了几日,休息不好,气色也难以恢复。不过见到宋琬,她倒提了几分精神上来,和宋琬唠叨道,“老夫人身体一向康健,好着呢,夫人尽管放心。”

“就是有几件事情,夫人定然还不知道。”孙嬷嬷顿了一顿,笑说道,“衾姐儿说中了一门亲事,夫人以为是谁?”

宋琬愣了一愣,“衾儿这么快就和蔺王爷定下婚事了吗?”

唐云芝带着罗衾回去还没几日,她记得当时只是略有苗头,怎么这么快就定了下来?唐云芝和罗谓也答应了么?

“原来夫人早就知道了。”孙嬷嬷又说,“婚事倒还没有定下,只是八字刚刚有了一撇。”

蔺王爷的奶嬷嬷很是喜欢罗衾,久了便生出了别的念头。她虽不是蔺王爷的亲娘,但奶大了蔺王爷,在王府里算是半个主子。李骏没有正妻,她也不免多操劳几分。

每每见了哪家的好姑娘,她就会暗地里要了人家的生辰八字,和李骏的合上一合。罗衾自然也不例外,那嬷嬷拿了八字去问菩提寺的无尘师父,没想到李骏和罗衾两人的八字竟真的合到了一起。

李骏的八字极硬,能和他合到一起的,寥寥无几。那奶嬷嬷哪会错过了这次机会,便三天两头的请罗衾与王府里的女孩们来玩。

这正合了罗衾的心意,日子一长,那奶嬷嬷便看出了罗衾对李骏的情意。李骏见罗衾不少次,倒也十分喜欢她的性情。只是他觉着自己年纪大了,还是不要毁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便不让奶嬷嬷再提这件事。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八字合适的,那奶嬷嬷怎会放弃。她告诉李骏,罗衾对他有情,一开始他还不相信,后来他无意间看到罗衾的锦帕,上面绣了一个小小的‘骏’字,他才信了。

他都三十而立了,知道这个消息后竟激动了好半天,如同刚懵懂的青涩少年一般。

隔日他便请了成阳伯家的老太君去罗家保媒。老太君年过七十,小脚走起路来还颤颤巍巍的。唐云芝听明来意后,很是犹豫,但又不能驳了老太君的面子,只说要问问衾姐儿的意思。

宋琬笑了笑,心想青州的信笺定是不日就要到了。果然,傍晚的时候,小厮送来了一封信笺。

宋琬连忙拆开来看。唐云芝在信里说,罗衾很是欢喜这门亲事,但罗谓却头一次大发雷霆。

晚上的时候,宋琬和孟阶说了这件事情。

“罗伯父生气倒也在意料之内。”李骏比罗衾大了将近一旬多,只要是真心疼孩子的,谁会舍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人。

况且罗家家底丰沛,根本用不着攀高枝。

孟阶拢上帐帘,又道,“不用担心,这门婚事会成的。”

宋琬自然是知道的,她拱到孟阶怀里,神色有些黯然。既然两人的亲事不会改变,她只希望这一世蔺王爷能够再多活几年,多陪陪衾儿。

她在深宫里久了,太熟悉蚀骨的孤寂滋味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四更下起了雨, 起先只淅淅沥沥的, 接着越下越大。风吹的外面的树叶哗啦啦的响, 孟阶便醒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儿,嘴角有微微的笑意。宋琬睡得很熟, 呼吸声极是平稳。他又抱着宋琬躺了一会, 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外面还很黑,孟阶推了门出去。雨丝斜吹,打在他脸上, 有微微的凉意。他站了一会,从廊下过去进了书房。

桌案上摆了两叠奏报, 孟阶坐下又仔细翻了一遍。此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洗墨套好了马车, 就过来叫孟阶。

“公子, 咱们是去中城都察院还是西城?”

孟阶将奏报收了,放在一方小匣子里,才说,“今儿用不着我去上朝,咱们去一趟老师那里。”

雨水收了势, 天也亮了许多。他望了一眼内室的方向, 又说, “倒也不急,等会子再去。”

明月打了珠帘进去,就看见宋琬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连忙吩咐小丫鬟打了热水进来,宋琬掩面打了个哈欠, 坐在妆奁前任由梳头丫鬟给她挽髻。

“夫君何时走的?”宋琬随口问了一句。

她话音刚落,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人。宋琬从镜中看到是孟阶,诧异的道,“五更早过了,你怎么还没去衙门?”

孟阶便道,“今儿不用我当值,陪你用了早膳再去。”

夏冕从宫里回来,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旁边站着一人,是孟阶。他踩着脚蹬下了马车,孟阶便走上前来与他行礼,“老师。”

夏冕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进去等着?”

“学生也是刚来。”孟阶淡淡的道,并不多说一句话。

他既亲自前来,那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夏冕扭头看了孟阶一眼,领着他进了正院的书房。

书童捧了两盏新沏的茶水进来,夏冕接过一盏啜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才道,“说吧。”

孟阶将茶钟放在高几上,问道,“老师可还记得郭颂?”

“自是记得。”

郭颂与夏冕都是天兴乙未科的进士,夏冕是第二甲第一名,郭颂是第三甲第二名。两人的制艺学问都不错,一同拜在杨成礼杨翰林的门下。

永隆十四年发生‘大礼议’的事时,郭颂远在贵州,并没有波及到他多少。过了两年,他被永隆帝召回,任职南京翰林院学士。现在他被调到浙江任布政使司布政使兼按察使司按察使。

他在清流派中虽没有像夏冕一般举足轻重,但也占一席之地。

孟阶犹豫了一下,说道,“学生怀疑他通敌。”

夏冕愣了愣,问孟阶,“你从哪里发现的?”

孟阶起身,将书房的门掩上,这才递给夏冕一本奏报。这本奏报是底下交上来的,上面记了郭颂这几年里的工作。

“我瞧着没有哪里不对。”夏冕细细的看了一遍奏报,上面清清楚楚的记着什么日期郭颂做了什么,就连掺和的人名都记得明白。

孟阶点点头,又递过去一张纸条来,“老师瞧瞧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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