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2 / 2)
沈泽苦笑:“若是有那合适的我早就定下了,还用的着等到今天?实在不成,就冯松吧。旁的不说,最起码这孩子知根知底的。他既然已经过继了就是锦乡候的儿子,与他那个亲娘已经没多大瓜葛,只要汐姐儿占住理就吃不了亏。至于爵位,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有本事何愁不能建功立业?能不能袭爵倒在其次。”
两人虽然定下了主意,但是悠然觉得这事到底是关乎沈汐的一生,因此特意把她叫过来,说了一下冯松的情形。见她一直低头不语,悠然还以为沈汐这是害羞了,也没多想。只笑道:“别的不论,小时候你和松哥儿也是见过的,他的脾性也是难得的温和有礼。虽说锦乡侯府有些杂乱,但是一来尚有老夫人镇着,二来还有我和你哥哥给你做主,到时候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觉得可好?”
听得嫂子说的温和有礼四个字,沈汐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温文尔雅的面孔。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让她至今都有些念念不忘。原本以为那人会是自己的良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听说那人的未婚妻早已定下,淑宁郡主家的嫡女,出身高贵,美丽端庄。
罢了,终归是有缘无份!沈汐闭闭眼,然后微不可见的点头:“一切但凭嫂嫂做主。”
第五百一十八章 选秀开幕
若不是离得近,悠然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这会见她点头,悠然只顾着高兴了,竟没有注意到沈汐的异常,还笑着拍拍她的手说道:“我这就回娘家一趟,这事啊还得托给弟妹去办。”
悠然回林家把这事跟庄姝说了,庄姝自然没有不乐意的。她父母早逝,多亏了外祖母爱护才顺利觅得良人。锦乡侯府就是她的娘家,如果候府未来的女主人是她熟人的话,庄姝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冯老夫人如今已经七旬开外,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精神也尚好。她这些年也没少为冯松的婚事发愁,这孩子的婚事也真的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如今听到庄姝说起沈汐,也觉得很是惊喜:“说起来汐姐儿我也见过几回,人品样貌那是没的挑剔。她跟松哥儿年岁也相仿,我也不是没想过她。只是沈都督军功日盛,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咱们家却是日渐式微。要是交情一般的人家还好说,偏偏又是你小姑家的姑娘。我当时生怕说了再惹的你小姑不愿意,白坏了两家交情,因此没有言语。这会子,沈家能想起松哥儿,可见是她们的缘分。”
锦乡侯府如今是冯老夫人当家做主,她还特意把冯松喊过来问了一回。两家都是亲戚,以往也曾见过几面。冯松对汐姐儿的印象也很是不错,自然是点头应允。于是两家便有了些许默契,只待冯家挑吉日上门求亲。
很快,锦乡侯府就派官媒上门提亲,两家定下婚事后,极为迅速的放完了小定互换了庚帖。关于婚期,沈家这边,悠然不舍得让汐姐儿嫁的太仓促。而冯松也想参加次年的春闱,如今正是该用功的时候,不好为杂事分心。于是两家商订好了,等明年春闱之后,再择吉日给两人成婚。
依着这里的风俗,换了庚帖两家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沈汐心里有再多的不情愿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更何况,她向来是个懂事的女孩子,眼瞅着兄嫂都为自己的婚事费劲了心思,自然不愿因一己之私让家里人不痛快。她只能将那个人深埋于心底,自此后再见只是路人!
沈汐的婚事一定,悠然只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连睡觉都觉得安稳了许多。沈汐面对婚事一向是害羞不语的样子,即使有些不大对劲,她也只以为沈汐有些类似于婚前恐惧症的状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姑子还有个深埋于心的心上人。她还兴冲冲的给小姑子盘算各种嫁妆。
这天晚上,她跟沈泽商议着说:“咱们家这些年好歹算是兴旺了些,你又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咱们这回可不能能亏待了她。除了她自己手里有的,我想着公中再拿出一万两银子来给她置办头面衣料等嫁妆。除了西郊那个小庄子,我又托人在直隶那边买地,到时候再给她买个千亩左右的大庄子。只可惜铺子只有同德的那两间,别的也没找到太合适的。”
沈泽笑道:“同德大街的那两间铺子不顶别的地方十间?况且还有十五顷地,加上她自己原本有的那些,可算是不薄了。便是公侯府邸嫡女出嫁也不过一二万银子,咱们家根基浅,知道你疼汐姐儿,但是也别太过了。”
悠然嗔他一眼:“你这话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汐姐儿是我娘家妹妹呢!我知道你顾忌什么,只是一来女孩子在这世上本就艰难,她又自小没了父母,咱们做兄嫂的在嫁妆上头不多给点,还让人以为她在娘家不得宠呢。二来,便是咱们给的嫁妆简薄,上头那位就能瞧我们顺眼了么?说白了,咱们家就是再小心谨慎,早晚也是要和他对上的。与其束手束脚的,不如痛快一点,到时候万一输了也算是没有白活一遭。”
闻言,沈泽不由扶额:“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想的也太长了点!”他叹口气,握住悠然的手:“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后路,到时候就算事情不妙,也会有你们娘几个的容身之地。”
悠然轻笑着摇摇头:“没有什么退路!你记着你要是死了,我是绝对不会独活的。还有孩子们,与其让他们后半生畏畏缩缩的活在阴暗之中,不如跟我们一起。最起码,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沈泽眼角有些湿润,却笑着答道:“好,这事你说了算。”原本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却被当做玩笑般的说了出来。两人俱都是面上带笑,心里却是无边的沉重。沈泽深知悠然看着表面柔和,骨子里却是个倔强异常的,也明白她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心里又有了计较。
隔天,悠然找出来几块大红尺头来到沈汐屋子里:“虽说嫁衣要等明年妹夫考完科举再做,可是成亲时的常服如今也该做着了。这几块料子虽说年岁久了些,但都是高祖那时候的手艺,如今的师傅都未必织的出来,你且先用着。”所谓世家底蕴表现在穿戴上就是这般,不一味的追求新鲜花样而是颇有一些压箱底的东西。真正好的物件往往都是历久弥新,年岁越长越显得韵味悠长。
沈汐知道这会悠然把东西拿过来是不会让她拒绝的,因此欣然受了。接着悠然又把初步定下来的嫁妆单子给她看,沈汐粗略看了一下便直摇头:“这也太多了,我知道兄长和嫂嫂都很疼我,可是给我这么多东西,以后康哥儿几个怎么办?我自己的私房还有不少呢,很不必家里再出这么多银子。”
悠然拍拍她的手:“这是什么话?你的私房是私房,咱们家还能差你那点嫁妆?”反正不管沈汐怎么推脱,悠然只管拿银子让下人照着自己的计划去置办。
就在沈家忙着为沈汐置办嫁妆的时候,朝廷关于选秀的圣旨正式颁了出来:凡仕宦名家之女均可亲名达部,以备入选。
新帝登基后的首次大选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五百一十九章 柔美人
作为出了国孝之后的首次大选,这次选秀早已是众多人家期盼已久的事情。圣旨一下,凡是有意的人家忙不迭的给女儿报名备选,另一面又忙着给女孩子买衣料头面。京城的金银铺子和绸缎铺子因此很是大赚了一笔。
这天,杨律笑吟吟的过来。悠然见了他打趣道:“瞧表哥这个样子,想来这回是挣了不少银子。”
杨律回道:“多亏当时听了表妹的话,从南边带回来的布料宝石都没急着出手,这回赶上选秀的热闹,比平时过年的价格还要高一倍。今儿是来给表妹送银子的。咱们也不是外人,我有话就直说了。我这不是想着开间铺子嘛,不知道表妹是把银子都抽回去还是留一部分放在铺子里?”
悠然轻笑着摇摇头:“以表哥如今的身家什么铺子开不起来?我就不跟着掺和了,正好我让人打听着直隶那边有个挺大的庄子要卖,正要攒点银子去买地呢。”
杨律点头:“那好,那我们这回就把账给清了,省的日子长了再出些岔子。”
两人一盘账,因着这最后一回的珠宝布料利润颇为丰厚,悠然又入账了十万两银子。
在众闺秀都热火朝天的预备选秀时,十月初,陈玉珍被一顶小轿接到了宫里。与她一起入宫的还有其他两个有功之臣家的女眷。这一点让原本满怀期待的陈家有些失落,不过一想自家女儿比秀女们还要先进宫,顿时又觉得皇恩浩荡。殊不知,她们几个先入宫的不知道被多少人家给嫉恨上了。
不用说,这主意就是沈湉出的。用咱们皇后娘娘的话说,既是功臣之后,就该有些优待,很不必和众秀女挤在一起选秀,不如就趁着秋色提前入宫,也好赶在年前给宫里添点喜讯。
得知消息后,悠然略一思忖便知道了沈湉的用意。这些武将都是皇帝想要拉拢的人家,只是都是功臣之后,一起入宫了也很难保证皇帝能雨露均沾。到时候不管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其家人都很难再拧成一股绳。无形之中便把皇帝的打算给化解了一半。悠然不得不在心里佩服沈湉的高招,只是想到她每天睁开眼就要活在各种算计之中,又深深的为她觉得不值。那样明丽聪颖的女子,原本值得更好的对待。
事情果真和悠然预想的一样,陈玉珍等三人一起入宫,初时都封的正五品才人。结果没过一个月,玉珍就因最为受宠成了从四品的美人。听说皇帝赞她柔顺平和,特意赐了封号“柔”。
原本这些事与悠然关系也不大,偏偏这天她想去银楼看看首饰样子,好给沈汐打嫁妆头面。恰好在银楼里遇到了陈郭氏。
如今的陈郭氏与以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满身的珠光宝气,见了悠然还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沈夫人,夫人来这是要打首饰吗?”
悠然笑着答道:“来看看头面,许久不见陈恭人,还未恭喜您家陈才人升了从四品的美人呢,还真是如圣上说的前途无量呢。”
陈郭氏不知道是不是真没听出悠然话里的讽刺,眯着眼笑道:“哎呦,过奖过奖,皇上不过是喜欢我家娘娘柔顺罢了,这不还特意赏了一个‘柔’字的封号?我家娘娘最最纯孝,自己身在富贵窝里还没忘了父母。这不是让人赏了一盒子珍珠出来让我打头面戴。虽说家里往常也有珍珠,但这好歹是宫里赐下来的东西,何等的体面不是?”
紧接着她便对银楼里的伙计说道:“这可是宫里赏下来的东西,告诉你们东家可得小心着些,万一磕了碰了你们可赔不起!”那伙计唯唯诺诺的应了。
陈郭氏又转过头来对悠然道:“听说贵府的大姑娘定了亲事了?锦乡侯府虽然还有侯府的名头在,可惜了大姑娘定亲的那个只是嗣子,将来这爵位……瞧我这嘴,真是一不留神就说错话了,夫人还是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说来也是,当初我们家娘娘和沈姑娘比起来可谓是云泥之别,没想到如今倒是反过来了。要不要我下回进宫的时候托我们娘娘给沈姑娘的未婚夫说句好话,好让他早些继承爵位?”
旁边的几个丫鬟听了这话心里都气恼的不行,只是碍着主子没有吩咐都不得不压制住怒火。悠然神情平和的回道:“有劳恭人挂心了,只是按着祖宗规矩后宫嫔妃不得插手前朝政务。冯松能不能顺利继承爵位自有朝廷律法管着呢,我们家就不给柔美人添麻烦了。再有,看在咱们两家以往的交情上,我奉劝恭人一句,说话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按规矩,后宫正二品以上的妃位主子才能称为娘娘,其余的只能称之为‘小主’。像您头上的朝阳五凤钗那是正三品以上诰命才能戴的,我看见了是没事,万一被御史知道,少不得要参你一个‘逾制’。到时候连带柔美人可都面上无光。柔美人得宠固然是给陈家光耀门楣,可是恭人也该疼惜美人一些,她在宫中不易,家里人别给她拖了后腿才是。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不顾陈郭氏铁青的脸色也不顾伙计的挽留,带着下人就出了这家银楼。上了马车之后,苏合几个才笑道:“还是夫人机变,几句话就把陈恭人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不过是家里出了个美人就这般张狂,咱们国公府那可是皇后的娘家,自来也没有过这种嘴脸。”
悠然淡淡一笑:“你这话说的,百年世家的底蕴岂是一个爆发武将家能比的?”
甘松作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是,夫人说的对,奴婢真是不应该,他们家怎么能和国公府相提并论?”
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年前还真有御史上奏说明威将军的家眷越品穿戴头饰,是为逾制。圣上虽然只是不痛不痒的斥责了陈山几句又罚了他三月俸禄,到底对陈玉珍淡了几分,转而宠幸起其他几人来。加上年底事多,原本炙手可热的柔美人一下子颇有失宠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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