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秦玉楼听到袁氏这般意有所指的道着,略略思索,便知这里头果真是有些龌蹉的,不由问着:“这桩事应当确实与二婶无关罢,二婶虽脾气有些暴躁,但女儿那日见二婶一脸义正言辞,瞧着倒不像是在说谎?”
秦玉楼说着,见袁氏面色疲惫,晓得母亲近来为着这摊事儿费了不小心神,忙递给了杯茶送到了袁氏手中,袁氏接了吃了一口吃,目光看向窗外,忽而只缓缓地道着:“其实你二婶这人就是性子烈了些,且最是容不得人,但行事做派倒还算光明磊落,想当年,你二叔院子里多少莺莺燕燕,你那二婶就敢当着你二叔的面直接往一个怀了两月的通房嘴里灌药,这么多年虽吵吵闹闹的,但是还是头一回闹到这般地步,那日瞧着你那二婶的神色,这回怕是真的伤了她心呢?”
何止是伤心,怕是死了心罢?
袁氏素来在秦玉楼跟前有什么便说些什么,横竖女儿也大了,也素来不忌讳。
秦玉楼听了却是暗自吃惊,只到底是二房的家事,她也不便多问,半晌,只忽而靠过去搂着袁氏一脸感慨道着:“还是爹爹与娘亲好,咱们大房就安安生生、和和睦睦的——”
袁氏听了却是“哼”了一声,挑眉道着:“就你爹?他敢!”
秦玉楼只笑眯眯的道着:“是的,爹爹如何敢做出这般宠妾灭妻的事儿来,便是真的敢,也定是舍不得的!”
袁氏听了女儿的打趣,只微红了脸,伸着手指头过来作势要拧她的耳朵,面上装作严肃道着:“没个正经,如何与你娘说话的?”
秦玉楼笑嘻嘻的直躲着,埋着脸往袁氏肩窝里钻着。
袁氏伸手摸了摸秦玉楼的发鬓,一脸宠爱,半晌,默了片刻,只忽而又感慨着:“这后院女人多了,规矩乱了,是非恩怨便也多了起来,横竖无论做了些什么,每个人还不都是为了自个么?或为了钱财权势,或为了宠爱,又或者是为了儿女们,其实谁对谁错,哪里又能辩得清楚···”
说到这里,袁氏忽而一阵感慨,许是因着许久这些日子瞧了噪杂事儿,有感而发吧,袁氏只看着秦玉楼难得一脸认真的道着:“楼儿,娘与你说,他日你若是嫁了人,当了家,一定要好生谨记,这后院的规矩无论如何也得立起来,且妻为主,妾为奴,这里头的分寸得拿捏好了,便是再如何不喜,你也须牢记,后院那些个妾氏便是再如何受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男人有时候就是个贱骨头,你越是将那些个玩意儿放在眼里,日日放低了身段与之去明争暗斗,他们反而却越发稀罕对方,而你若是将其当作低到尘埃里的蝼蚁,完全不屑一顾,好似多瞧一眼都是污了自个的双眼,久而久之,他们便又如何来的兴致?”
秦玉楼难得瞧见袁氏如此一本正经,觉得稀罕的同时,仔细去领略那番话,竟然觉得说的甚有道理。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只抬着那双略带笑意的凤眼看着袁氏,忽而问着:“娘,您便是这样待筱姨娘的么?”
袁氏毫不掩饰的道着:“没错···”
说着,低头看了秦玉楼一眼,似乎有意提点道着:“不过就是个妾氏而已,只因一来她是你祖母提拔的,二来她毕竟为了秦家开枝散叶,这三来嘛她倒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便是冲着这三点,娘虽不喜,却也不会过于苛刻于她,可是咱们大房除了娘,伺候你爹的便唯有她一人,可是她却并不受宠,尤其是近年来,你爹基本不去往那头了,楼儿可知其中缘故?”
秦玉楼从袁氏身上爬了起来,想了片刻,只道着:“这一来嘛,自然是娘让爹爹明白了什么叫做‘妻为主,妾为奴’,且爹爹是读书人,自是段得清明,这二来嘛,娘拿捏得当,从未将筱姨娘放在眼里,对于筱姨娘而言,娘威望过高,姨娘并不敢造次,而于爹爹而言,因着深受娘的影响,若是过于宠爱姨娘,一则显然是降低了自个的身段,二则有辱没娘的尊贵,且咱们秦家家风严谨,爹爹乃是长房长子,又自幼熟读圣贤,最是忌讳如此了···”
“至于这第三嘛——”秦玉楼冲着袁氏晓得意味不明:“自然是咱们太太温婉贤淑,讨人欢心呢——”
袁氏一脸瞪了秦玉楼好几眼,又伸手过来要戳她的脑袋,母女俩个闹了一阵,袁氏这才一脸欣慰,随即,又一言不发的直盯着秦玉楼,忽而道着:“该嫁呢,可以去祸害别人呢——”
秦玉楼:“······”
袁氏原也不是随意说说的。
待忙完府中的这一阵,那日过后,果然又马不停蹄的加入了为秦玉楼相看婆家的阵营中,且这一回,瞧着不再是随意瞧瞧了,似乎,是真的上心了。
因着,近来元陵一众世家夫人圈里皆在传言着,知州颜家似乎与福建巡抚提督陆家攀上亲事了,那巡抚提督陆家可是握有实权在手的,尽管远在福建,但手中却是手握十数万水军,掌握着整片海运,及整个东边的漕运,深受今上器重。
袁氏不过是在府中忙碌这十来日,结果刚消停便猛地听闻了这个消息,只气得连日派人将一封绝交信给颜府送了去。
信中没有一句话,唯有一块素净的帕子,被一刀裁剪成了两块。
当日,颜夫人便立马匆匆赶来拜访,袁氏正在气头上,直接将人给晾在前院了,待颜夫人走后,袁氏怒气冲冲的将秦玉楼唤到了院里。
秦玉楼见这回袁氏果真是动怒了,便有些惴惴的将那日在颜府的情形略微说明了。
犹豫了一下,到底未说那日“私会”颜邵霆的那桩事儿,因为颜邵霆回了元陵十日,一直还并未到秦家拜访。
袁氏听了,只气得恨不得将颜家给撕碎才好。
在袁氏的心中,她其实最中意的还是颜家,一来两家交好,这二来嘛,秦玉楼与颜邵霆自幼青梅竹马,瞧着邵霆那小子打小便对楼儿好,她十分中意,女儿若是嫁了过去,离得近不说,且知根知底的,两小儿又合得来,将来定会和和美美。
尽管颜夫人这两年态度有些微妙,但终归未曾表态,本想着此番待邵霆回了元陵,两家再从长计议。
却不想,那个离家不过才两年的世侄,到底是长本事了,眼界高了。
他们颜家不娶。
她们秦家还不嫁呢!
第18章
话说袁氏将整个元陵有些家世并尚未婚配的适龄男子逐一列位排序,年龄放宽到上至十六岁下至二十二岁,剔除了那些个整日胡作非为,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结果,总共筛选出了十名才俊。
秦家定是段不会考虑让秦玉楼远嫁的,是以,袁氏此番所有的择婿标准中,元陵人士乃是其中雷打不动的标准之一。
袁氏费尽心思走访打探,结果女婿倒是未曾正经的瞧上一个,反倒是发现了许多往日里不足为人道的八卦罕事儿。
原来张家的那个二十二岁的长子竟然暗地里订过两次亲了,两次都已经小定,结果头一个不到半年便得了重病去了,后一个刚满三月去寺庙上香途中被人给劫持糟蹋了,三日后那家姑娘不堪其辱上吊自尽了。
那张家可谓是瞒得那叫一个紧啊!
只只只···这样的人家,袁氏又如何敢考虑下?
还有陈家的那位十八岁的幼子,年纪倒是与楼儿相衬,袁氏早两年曾远远瞧过一回,相貌虽不算绝佳,但人高马大,也算是一表人才,可这一回特意多留意了几遭,袁氏只以为定是自个瞧错了眼?
眼前那位肥头大耳,满脸冒油的肥猪又是哪个?哪里是她记忆中人高马大、一表人才的俊才啊?
后面又有一个乃是暴发户家的儿子,因着女儿给京城的一位王爷做了小妾这才得以发迹,那家儿子眼睛长在了脑袋顶上,只当他家出了个权倾六宫的贵妃娘娘似的,整日耀武扬威,张扬霸道,这样使劲作死的,他们秦家还真是惹不起。
其余的有两个家世倒是满意,但那相貌委实过于貌丑,另有一个家中精彩得日日堪比唱大戏,余下还有两家门第森严,家世高于秦家不少,约莫是瞧不上他们日渐没落的秦家罢,总觉得没戏儿。
唯剩两人,但其中一人家世不俗,但那人资质却过于平庸,另外一人则是袁氏之前一直瞧不太上的刘家的嫡次子刘秉坤。
话说那刘秉坤只比楼儿大了一岁,生得倒还算是俊俏不凡,虽比起颜邵霆差了那么一星半点儿,比不过他人高马大、英武沉稳,但在这元陵城中一众世家公子当中,也算得上是个玉树临风的偏偏少年呢。
且那刘夫人对他们家楼儿可谓是满意得紧。
只那刘秉坤性子有些顽劣,整日上蹿下跳,虽已经十七了,但是压根没有收心,还跟个孩童似的,整日只晓得吃喝玩乐,虽比起那些个整日作恶的纨绔倒是要好了不少,到底缺了些稳重,且他们刘家比起秦家还要差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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