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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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彪一怔:“少跟我在这儿卖弄!我是问你怎么不回将军的话!”

“子曰:‘食不语,寝不言。’军爷难道没听说过?”辩才慢条斯理道,“何况你还叫我一声和尚。出家人戒律更严,吃饭不说话,是本分!”

玄甲卫中很多人是凭武艺入职,没读过《论语》的粗人不在少数,罗彪便是其中之一。此刻被辩才揭了短,不禁脸色涨红,怒道:“那你现在吃完了,可以言语了吧?”

“抱歉!一路车马颠簸,在下累了,想去安寝。”辩才淡淡道,“所以,也不能言语。”说完便径直走出了饭堂。四名玄甲卫立刻起身跟了出去。这是萧君默的安排,这四人必须时刻不离辩才左右。

罗彪被说得哑口无言,勃然大怒,起身要追。

一旁的萧君默早已忍不住笑,一把按住他:“哎哎兄弟,少安毋躁!人家是出家人,自然该守规矩,咱不能破了人家的戒律不是?”

“他连老婆孩子都有了,还不算破戒?”罗彪怒意未消。

“老婆未必是真娶,女儿肯定非亲生。”萧君默望着辩才离去的背影,道,“再说了,这是人家的私事,咱们最好不要乱嚼舌头。”

罗彪扭头看着他,忽然促狭地笑笑:“既是私事,将军如何得知?”

“直觉而已。”萧君默说着,看见罗彪一脸坏笑,便拍了他脑袋一下,“收起你邪恶的笑容吧!”

罗彪挠了挠头:“乖乖,跟一个婆娘同床共寝十六年,居然不是真娶,这得修炼到什么境界?这还算人吗?”

萧君默感觉这话题再扯下去就不雅了,便笑笑不语。刚想离开饭堂,忽然察觉后面有什么动静,立刻回身冲到东面的窗边,猛然把窗户推开,探出头去。

外面一片漆黑,不见任何异样,只有山风呼啸来去,把一大片灌木丛吹得沙沙作响。

罗彪跑了过来:“将军听见什么了?”

萧君默凝视着窗外的黑暗,沉吟不语。

刚一出饭堂,才走了几步,萧君默抬头一瞥,就发现北楼二楼的走廊有个身影闪了一下,等他快步冲到庭院中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

方才身影所在的位置,正是萧君默的房间门口。

萧君默缓步走上二楼,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后,并未马上进去,而是扫视了房内一圈,确定无异后,才抬腿走了进去。

刚踏出两步,萧君默就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条。很显然,这是刚才那个神秘身影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萧君默凑近灯烛,展开纸条:

消息已泄辩才危险千万当心早做防范

萧君默蹙眉思索。

纸条用的是最为常见的黄麻纸,这是一种以苎麻、布头、破履为主原料生产的纸张,成本低廉,价格比宣纸、硬黄纸等名贵纸张便宜许多。此外,这并不是一张完整的纸,而只有半张,切口清晰齐整,应该是用裁纸刀裁的。

萧君默又扫了一眼字迹,发现落笔虽显匆忙,但字体干练有力,说明此人经常写字。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十六个字都有一种不太自然的倾斜。

是谁写了这张纸条?他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既然是好意提醒,证明此人是友非敌,那为何又要鬼鬼祟祟?

萧君默来到走廊上,把整座驿站扫视了一遍。片刻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某个地方。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推断。

入夜,风越来越大,在甘棠驿上空来回盘旋,声声呜咽恍如鬼哭。

刘驿丞打着一盏气死风灯在驿站中四处转悠。这种灯笼通身涂满桐油,外面的纸又糊得特别严实,所以尽管夜风吹得凶猛,却吹不灭笼中的一点微光。刘驿丞把每个角角落落都查看了一遍之后,才慢慢踱回庭院东南角的值房。

刚打开门,刘驿丞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慌忙把手中灯笼举高,只见萧君默正坐在一把条凳上,跷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看着他。

刘驿丞一惊,强作镇定道:“萧将军,你……你怎么在这儿?”

“月黑风高,无心睡眠,找你聊聊天。”

“将军说笑了。明日将军还要赶路,在下也忙了一天,还是各自歇息吧。”

“好,那就不说笑了。”萧君默站起来,“其实,我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将军有何吩咐?”

“帮我写一张便条。”

“我这儿笔墨是比较齐全,要不我拿出来,将军自己写吧?”刘驿丞说着,放下灯笼,掀开案上一只盛纸的函匣,从一沓黄麻纸中取出一张,放在案上,又在砚台上研了些墨,“将军,请吧。”

“我右臂受了点伤,不便写字,你帮我写吧。”

刘驿丞迟疑了一下,勉强坐在案前,刚要提笔,萧君默忽道:“稍等,不用整张纸写,裁成半张即可。”

刘驿丞已有些张皇,但还是依言把纸张对折,然后取过一把裁纸刀,裁下了半张纸。萧君默一直注视着这一切。接着,刘驿丞习惯性地用左手拿起毛笔,蘸了蘸墨,看着萧君默:“将军要写什么?”

萧君默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消息已泄,辩才危险。”

饶是刘驿丞如何镇定自若,至此也无心再掩饰了,只好叹了口气,把笔掷在案上,道:“将军,我是受人之托,给你传达消息,实在别无恶意……”

“这我知道。”萧君默笑了笑,“不过我还想知道,你是受谁之托?”

刘驿丞犹豫片刻,才道:“不瞒将军,在下是受魏王殿下所托。”

“魏王?”萧君默有些意外,“我此次也是受魏王之命。既如此,他为何不直接派人给我消息,却要搞得如此神秘?”

“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杜长史派快马给我口信,让我暗中给将军递个匿名纸条,别的在下一无所知。”

萧君默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转身要走,刘驿丞忽然叫住他:“将军留步。”

“还有何事?”

刘驿丞笑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赐教!”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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