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揭破(2 / 2)
许良医跪伏在地,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他不敢去问,心中一阵慌乱。
要不是梅姨娘的胁迫,他现在还好好的在王府当他的良医,拿着丰厚的月钱。王府里除了几个主子,谁见了他,都要问候一声“许良医”,哪怕在这个骆越城里,他都是极有脸面的。
可是,一切都毁了!
都怪那个女人!
要死大家一起死!想到这里,许良医咬牙道:“王爷,世子爷,真得是梅姨娘胁迫了小的!小的、小的因为害怕事后梅姨娘杀人灭口,还偷偷把消息抄了下来,藏在了家里……”
许良医一口气说出了暗藏的地方,镇南王脸色阴沉地让何护卫长再跑一趟。
何护卫长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带来了一个黑漆匣子,亲手奉到了镇南王的手上。
镇南王此时的神情难看至极,这半个时辰来,他一言未发,怒到极致就连喝骂都骂不出来了。
接过匣子后,镇南王示意何护卫长用剑劈开了锁,一眼就看到匣子里放着两张薄薄的纸片,在这个有手掌大小的匣子里只有这两张纸,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镇南王可不在意这些,快速地拿起纸条看了,让他意外的是,纸条上的竟然是百越的文字!
不过,这百越文写的扭曲,还有涂改的痕迹,看起来是一个并不通晓百越文的人,临摹而成的。
他目光凛冽地看向了许良医,就见后者瑟瑟发抖地说道:“王爷,小的不认得上面写的是什么,只是一笔一划抄下来……”他给梅姨娘请平安脉的时候,屋里都有丫鬟们伺候着,所以每次,梅姨娘都只能借着搭脉的机会,塞给他一张叠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绢纸,就连火漆都用不了,这才让他有机会可以抄录。
镇南王也是学过百越文字的,哪怕并不擅长,大致上也还是能够分辨出第一张纸条上写着:世子妃难缠,还望主子宽限数日;而第二张则是:春猎按计划行事,春猎后,小方氏会撺掇萧家族老向镇南王提议废世子。
寥寥数语,看得镇南王越来越心惊肉跳,双目瞠得老大。
许良医不认得百越文,也不敢去跟人打听,可好歹还是知道这是异域文字,如今仅仅看着镇南王的脸色,他就猜到事情可能比自己原先设想的还要严重。
莫不会是抄家灭族的大祸的吧?许良医不敢去细想,后背黏糊糊,满是冷汗。
四周更安静了,以致那火苗跳跃的声音都显得刺耳极了。
镇南王反复将那两张纸条看了几遍,捏着纸的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惊,是怒,还是不敢置信。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梅姨娘这贱人是别国的探子,就连自己的继室小方氏居然也扯牵在内,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南疆和百越那可是世仇啊!
镇南王一时思绪纷乱,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足以给镇南王府带来泼天大祸!
饶是镇南王这辈子也算经历过了不少大场面,这一刻,也觉得有些腿脚发软,口干舌燥。
镇南王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这两条纸条销毁,可还没等他付诸实施,萧奕就已经从他手中把纸条接了过去。
镇南王愣了愣,便要去夺,就见萧奕已经看完,又把它们转交给右手边的的官语白。
这一下,镇南王彻底懵了,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语白也看完了纸条。
镇南王已经不知道是怒,还是心累。
萧奕这逆子难道就不知道现在已经是祸难当头吗?!他的心也太大了吧!无论如何,安逸侯他不姓萧,而且还是皇上派来的!
萧奕冷笑一声,说道:“父王,您觉得今日这事儿还瞒得过去?”
镇南王胸口一阵闷痛,但也承认萧奕说得没错。
这事儿从头到尾安逸侯全都看在了眼里,非要瞒着只会让他觉得镇南王府“作贼心虚”!说到底,会弄到这种地步,全都姓梅的那贱人的错……不,还有小方氏,她身为镇南王府的夫人,竟然勾结百越人,这简直就是把王府把死路上推!
短短的时间里,镇南王已经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官语白开口了,说道:“王爷,依我之见,梅姨娘之死应该就是这第三条消息里所说的‘按计划行事’。”说着,他清远的目光朝不远处的黑漆平顶马车看去,“作为一个探子,用自己的命来布这个局,实在是阴狠毒辣,想必百越是想以此在王爷的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王爷疑心世子,再有人挑拨一番,王爷会如何?”
其实官语白和萧奕都心知肚明这张字条上写的“按计划行事”指的应该是昨日梅姨娘在萧奕营帐中的挑拨之举,而梅姨娘的死,恐怕是因为她行动失败,所以被她的主子当作了弃子,以保证计划顺利实施。
可镇南王却不知道……
他会如何?!镇南王沉默不语,扪心自问。
他可以确定,盛怒之下的他,极有可能会废世子。
想着,镇南王惊出了一身冷汗,萧奕那个逆子虽然不孝,不服他的管教,但在战场上,这逆子骁勇善战,杀得百越人畏之如虎,要是这逆子真被自己废了,岂不是如了百越人的心意?!
来日,百越再次挥军北上,南疆军岂非少了一员大将?!
镇南王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一时间气得双眼通红,想当年父王征战沙场数十年,才能让他们萧家在南疆建下这片基业,若是毁在自己的手里,以后九泉之下,自己该如何面对父王?!
梅姨娘这是死了,不然他真想把她碎尸万断,还有小方氏……
小方氏!
她嫁给自己十几年,享尽了镇南王府的荣华富贵,竟然胆敢和百越勾结!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镇南王的气息一下子就急了,脸色也憋得一阵通红。
他看向了官语白,勉强笑了笑,说道:“本王……”
话音刚起,就被官语白打断了,就听他正色地说道:“王爷,且听本侯几句。”
平日里,官语白对着众人都是自称“我”,温文客气,当他忽然以“本侯”自称时,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镇南王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压。
“侯爷请说。”镇南王的声音中有几分僵硬,几分示弱。
“王爷,此事涉及百越,事关重大,为免此事泄露,还是请王爷先回营地,以安众将之心,免得有人心中妄加揣测。”顿了一下,官语白意味深长地提醒道,“王爷,此事一定谨慎处理,万不可走漏一点风声,这万一传到……”
官语白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镇南王却明白了。
万一传到王都,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知道了他的妻妾同百越勾结,那么皇帝会如何看待他?会如何看待镇南王府?
以皇帝多疑的个性,必定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不然,也不会有官家灭门惨案了。
想到这里,镇南王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差点栽倒在地。
镇南王急忙道:“侯爷,镇南王府绝对没与百越勾结……”他义正言辞地表示,“自从先父起,镇南王府就镇守南疆,绝不敢有二心啊!”
“本侯自然相信王爷和世子都是清白的!”官语白安抚镇南王的情绪,“所以还望王爷坐镇春猎,就由本侯亲自陪世子前往李家铺子搜查。”
迎上官语白含着同情与理解的眼神,镇南王心中庆幸不已,也幸亏这安逸侯明理,否则这一次镇南王府怕是要遭受覆顶之灾。
原本六神无主的镇南王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对萧奕叮咛道:“阿奕,此事就交给你和侯爷了,你可要谨慎小心,事事和侯爷‘商量’。”
若是让官语白全权处理此事,镇南王也不放心,有萧奕在,镇南王就安心多了。这逆子与他再不和,也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同王府荣辱与共。他表面上要萧奕事事与官语白商量,其实是要萧奕盯着官语白。
萧奕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镇南王压抑住教训萧奕一顿的冲动,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之后就有些忐忑地带着一众护卫快马加鞭地回去了。
萧奕勾起唇角,得意地向官语白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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