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青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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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先有淮北大旱,后又有流民暴动,逆党作乱,西戎兵祸,以至天有异象,天狗食日,此为上天震怒,还请皇上下罪已诏,以息天怒。”御史台的文御史跪在金銮殿上俯首乞奏,“请皇上下罪已诏抚慰万民。”

皇帝登基才不过两年,天灾,**,兵祸接踵而来,好不容易平息了这些灾祸,这天狗食日的异象又来了。

正因着天狗日食,这些日子以来,文武百官多有争执,为的就是皇帝要不要下罪己诏之事。

“胡说八道些什么?”宗正令厉声斥道,“天有异象,哪里就能全怪责到皇上的身上了,既然会有天狗食日,钦天监的那些个人都是吃干饭的,居然没有提早示警以作防范。”

这些御史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要皇帝下罪己诏,开什么玩笑!

皇帝的罪己诏一下,那些个逆党岂不是更有话说了,必定会指责天子非天意所属,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弄不好甚至还会动摇民心。

“臣有罪。”司天监跪下请罪,皇帝都被逼得要下罪已诏了,他这个小小的司天监就别想置身事外了。

“这也不能全怪到司天监身上。”又有大臣出列奏言,“这天意难测,上天有意蒙蔽世人,司天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亦无可知。”

司天监心中感激,但不敢多言,反而把头低得更低了。

“既然上天有意蒙蔽,那就代表上天震怒,以异象示警。”文御史再一次乞奏,“是为失政之故,还请皇上下罪己诏。”

皇帝面色黑如锅底,这简直是要硬逼着自己认罪了。

很快,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吵起来:

“失政百官亦有责,官员不修,并不全在皇上。”

“官员不修,政令不当,岂非不是皇上旨意不谨?”

“……”

皇帝黑着脸,看着底下的臣子们吵作一团。从天狗食日到现在整整七天,他们就吵了七天,也都不嫌烦!

从朝上吵到朝下,就差没出来一个人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来逼他了!

这时,宣平伯站出来,义正言辞道:“陛下登基以来,虽经历了天灾**,可是现今都已一一平息,西戎战事止戈议和,陛下亦是龙体安康,岂能说这异象就是上天降罪,就是天罚?”

皇帝听着连连点头,对啊,现在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哪里就是天罚了?他赞赏地看了宣平伯一眼,不亏是自己的心腹,深得他心,下次要找机会赶紧让宣平伯复爵才是,也不知道他那个儿子最近怎么样了。

“陛下,不过这天狗食日,万民惶恐,还是要抚慰。”宣平伯弯腰恭敬地提议道,“臣以为可择个吉日,向上天祈福……”

那就是要祭天了!皇帝半眯眼眸,心有所动。

其他的文武大臣面面相觑,这些天来,皇帝不愿下罪己诏,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太过逼迫也不大好。这种情况下,各退一步才是最好的,一时间就连最为耿直的文御史也在暗暗考虑祭天之事。

宗正令上前一步,躬身道:“臣附议!”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大臣,纷纷上前,请求祭天。

……

“准奏。”皇帝在思忖了片刻后,终于开口了,所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天狗食日之事,能以这样来终结,无疑是最好的。

通过祭天来抚慰民心,虽比不上皇帝亲下罪己诏,但总体还是让人满意的。

“着钦天监在今日内演算出吉时……退朝!”

伴随着那声“退朝”,司天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退朝后,钦天监马不停蹄的演算出了吉时,最近的吉时就在三日之后。

依着本朝的规矩,祭天当日,王都内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嫡出子女都需要前往祭天坛,于是,诏书也随之发往了各府。

萧奕接了诏书后,就回到了书房,随手把它丢到了一边,然后拿起匕首在墙壁上重重地刻了一刀,嘴里叹道:“时间过得真慢啊!”

不过,他可不是单单在府里等消息的。

萧奕压根儿就没觉得他的臭丫头会拒绝自己,前三日他忙着跑咏阳大长公主府,死皮赖脸的缠着咏阳去向皇帝说亲,据咏阳的可靠消息表明,皇帝已经心动,只差最后一把火。

于是,这后面的三日,他就在府里苦思冥想着这最后一把火该怎么点……

都好几日没见到臭丫头了,好无趣啊……萧奕的眼睛忽然一亮,他把刚才扔到一边的诏书,拿了过来。

三日后的祭天……臭丫头应该也会去吧?那岂不是代表他可以提前一天见到她了?

萧奕顿时心花怒放,只觉得皇帝太懂他的心意了,简直是想打瞌睡,就立刻送了个枕头过来。

“世子爷!”这时,门外传来了程昱的声音。

萧奕心情颇佳地说道:“进来吧。”

程昱温文尔雅地走了进来,向萧奕行了礼,禀报道:“世子爷,从南疆那里传来消息,继王妃几天前带着方四姑娘从南疆出发,现在正在赶来王都的路上。”

一听到“继王妃”三个字,萧奕就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把他们丢回南疆就是。这种小事不用来烦我。”

“世子爷,”程昱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提醒道,“您别忘了,到时候可是需要王妃去下聘的。”

这门婚事若是真的定了下来,下聘的时候男方若是一个长辈都不在,就显得不够郑重。哪怕是圣旨赐婚,对女方来说,也是很没有诚意的。这继王妃这一次没准来的正是时候……

“下聘?”萧奕的眼眸一瞬间绽放出星辰般的光彩,眉开眼笑地说道,“程昱,你说的不错。”倘若一切按计划进行、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同臭丫头的亲事谋划成功了,确实还需要用到小方氏。想到这里,他扬声大喊起来,“竹子!”

一直守在门外的竹子立刻跑了进来,还没说话,就听萧奕迫不及待地吩咐道:“你找几个人,把继王妃原来住的地方拾掇出来。”

“还有方四姑娘。”程昱提醒了一声。

“对,还有那个方四,”萧奕挑了挑眉,嫌弃地说道,“就给她随便挑个离王妃近点的院子好了。记得离扶风院远点!”等他成亲后,就要搬到内宅了,这扶风院可是他特意挑好的,以后他和臭丫头住的地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是,世子爷。”竹子应了一声,便去安排了。反正王都和南疆千里迢迢,还有些时间可以准备。

萧奕傻笑的想象着去下聘的情形,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对了,程昱,我让你查的那件事,你查得如何?”萧奕说的是西戎使臣向南宫玥求亲之事。

程昱拱手道:“回世子爷,还在调查。”他也觉得这样的禀报,自家世子爷是不会满意的,又补充了一句说道,“西戎使臣近日来每日都会去觅芳街的藏春楼,但现在还没发现,他们与谁有特别的往来。”

程昱心中也有些无奈,虽说自家的世子爷手中的人脉和势力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急剧增长,可是毕竟开始的有些晚了,很多地方都还没来得及渗透进去。平日里还好,一旦有什么事,就会像现在一样,情报来得不够及时。

他话音刚落,萧奕的耳朵忽然一动,蓦地朝窗外看了过去,并挥手让程昱退下。

几乎是下一瞬,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形出现在了窗外,小四神色冷峻,淡漠的目光扫视过来,穿过窗户直对上了萧奕的眼睛。

萧奕微微挑眉,走到窗前,懒洋洋地冲小四招了招手。

小四面无表情地走到窗户外,把一封素白信笺递过了窗框,“我家公子给你的。”

萧奕手指翻飞,干脆地打开了信笺,素白的信笺称得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煞是好看。

才看了一行,他已经是眸色一沉,全身释放出一种危险的气息,用最快的速度一鼓作气地将信看完。

官语白在信上说的正是萧奕这些天最想知道的事——

唆使西戎使臣求娶南宫玥的是兵部侍郎于乘风,为此,于乘风甚至不惜以大裕军队所使用的百炼钢刀的冶炼技术,作为与西戎使臣的交易条件。

萧奕目光一凝,这于乘风简直是胆大包天,泄露冶炼图,如同泄露军机,若是一个不慎,丢了脑袋甚至连累九族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可若是因此害了整个大裕、万千百姓,那便是千古罪人!

最后,萧奕的眼眸死死地定在了信筏的最后一句上,眼角微微挑起,泛起了冷洌的光芒。

于乘风正是张妃和三皇子韩凌赋的心腹!

原来是这两个人在背后搞的鬼!

萧奕心中杀机顿现,真是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一刀就把他们了结了。

近些日子来,朝堂上有人提议要让二公主和亲的事,萧奕自然也是知道的,没想到张妃和三皇子为了帮助二公主摆脱和亲之困,竟然把矛头指向了南宫玥,甚至不惜出卖冶炼兵器的绝密技术!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臭丫头呢?也不知道臭丫头到底是哪里碍着了张妃和三皇子!

眼看着萧奕煞气四射的样子,小四却视若无睹,冷声道:“信已带到,我告辞了。”

可他才转过身,却见萧奕熟练地在窗框上一撑,轻松地跳到了他身旁,说道:“我随你去一趟安逸侯府。”

小四的脸色一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萧奕也无所谓他这种根本不想理自己的态度,径直跟了上去。

这青天白日的,两人就是一路的飞檐走壁,肆意驰骋,抄小路到了安逸侯府,翻墙而入。

萧奕一落地,敏锐地朝四周看了一圈,这府中还真是藏着不少高手。若非自己是和小四一起来的,恐怕还没这么容易摸进来。

这么说,要不要哪天过来挑战一下呢?萧奕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翻过墙便是官语白的书房所在的院子,因而两人一进院,临窗而坐的官语白就看到了他俩,眉眼一挑。他吩咐小四去送信,倒是带了一个大活人回来。

“小白!”萧奕笑眯眯地冲官语白挥了挥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

官语白微挑了一下眉梢,一脸的无奈,看来这个称呼是纠正不过来了。

萧奕也不用人招呼,自来熟地与官语白隔案而坐,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小白,你的信我看了。”说着,他的表情变得庄重严肃起来,“这一回,我欠你一次。”他一霎不霎地看着官语白,表面上是感谢官语白出手相助,但实际上却也是在宣誓主权。

他一双黑眸坦荡荡的,仿佛在说——

臭丫头,是我的!就算是你,我也不会退让!

聪明如官语白,又怎会不知道萧奕在暗示些什么,他并不意外,又或者有些意外,他早知道萧奕对南宫玥有意,却没想到萧奕能撑到今天才与自己表态。

他的眸色幽深如一汪深潭,也是坦荡地与萧奕直视。

君子坦荡荡,自己也曾经是这样阳光的少年,汲汲地追求梦想,相信天下没有自己得不到的,到如今却是千疮百孔。

她,如夜空中的皎月般,就该有一个皓日般的男子相配!

官语白唇角一勾,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淡淡道:“那我就记下阿奕欠我这一次,来日定要讨回来。”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是萧奕欠他这一次,并非南宫玥亏欠他,这个人情就算在萧奕身上了。

闻言,萧奕的嘴角翘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灿如夏花,脸庞仿佛在发光。

刚刚的那一瞬间,萧奕心中是有一丝紧张的,他难得与官语白如此投缘,若是不得不站在对立的两面,实在是有几分惋惜。

如今,他总算是可以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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