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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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景有心留下,但想想又于礼不合,于是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在叶灵书的呼唤下跟上了众人的脚步,不过面上却越发显得心事重重。

秦汀芷在择日宗内时就十分喜欢自己这个小师弟,见闻景这迥异以往的模样,便不由得向闻景靠近了些,声音细细柔柔的,担忧道:“小师弟,你怎么了?”

闻景见着秦汀芷,神色微缓,努力挤出一个笑来,道:“不必担心,师姐,我没事的。”

秦汀芷犹豫了一下,并不相信,可生性怯弱又过分体贴的她到底没有追问下去,想了想后,道:“那大师兄呢?”如果大师兄在这里,定能将小师弟哄得高兴的,于是秦汀芷继续道,“听守门弟子说,小师弟你是和大师兄一起下山的,为何大师兄……”

秦汀芷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闻景此刻已经是红了眼眶,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闻景咬了咬牙,声音梗了梗,最后努力用平静地语调道:“这件事……待到玄清道君的寿宴过后,我会去回禀师尊的,但在这之前……我……”

闻景说不下去了,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有些发红了,对比往日的活蹦乱跳,这时的他看起来分外可怜。

秦汀芷看着小师弟这个样子,心下软了一片,连忙拍着闻景的手,没再多说什么,但在不动声色地跟闻景拉开距离后,回头就向叶灵书,直言问道闻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叶灵书并不清楚七星庙里的前后因果,但是好歹听到了陆修泽的最后一段话,于是他自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这件事的深刻内涵。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注意他们后,这才对着秦汀芷,用忧郁惆怅的语调感慨道:“是缘、是劫、是爱,是无奈、是惆怅,也是感动。”

这倒还唱起来了。

虽然唱的还挺好听的,但……

秦汀芷古怪地看了看叶灵书,觉得这位隐云宗的师弟可真是出人意表。

一般人这样瞧叶灵书,叶灵书定是要怼回去的,但这个人是秦汀芷,是闻景表弟的师姐,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叶灵书叹了口气,道:“这位师姐,你不明白,世上总是有一种美好的感情能让人生而复死,死而复生。能让最恶的人放下屠刀,也能让最好的人痛下杀手……而这些,都是因为最美好也最痛苦的……咦?师姐你怎么走了?”

第25章 玄清

另一头, 因秦汀芷的问询而再一次想起陆修泽的闻景,心不在焉地走在去往丹玄宗大殿的路上, 胸口上明明早已经全好了的伤口, 竟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伸手摸了摸那道细长的伤疤,神思恍惚。

——大师兄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尽管闻景很不愿意,但在同陆修泽分别的这一个月里, 他自然也是想清楚了的。

大师兄他……恐怕并不与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一样。

就像大师兄说的那样,他其实并不够了解大师兄,他不知道他的大师兄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他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杀害别人,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要残忍地逼他出剑,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要残忍地将剑刺入他的胸口, 好像决意用这一剑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情谊。

可是……

既然真的要斩断所有,为什么最后却又将剑避开了他的要害?

这样残忍……

这样温柔。

为什么?

闻景恍惚地走着, 没走多远, 他眼中蓦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如一道惊雷从天穹刺入他的眼中,闻景心中一跳,抬起头来,急急向着那背影的方向望去, 但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那人, 反而看到一株巨大的桃树, 和桃树下一对璧人。

四月,豫国芳菲已尽,丹玄宗上却恰是桃花初开。

在那娇艳的桃花下, 一个面朝闻景、身穿白衣的修士,正向他面前的一个鹅黄长裙女子微笑攀谈,舒展的眉间是说不出的风流写意,而背对着闻景的女子,虽然看不起面貌,但闻景见她背影挺拔,发如乌木,十指修长,气质出尘,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处,就叫人觉得她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闻景困惑地皱起眉来,很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何会瞧见大师兄的背影,也正是在这时,闻景听到身后脚步渐近,那位曾经唤住玄清道人的丹玄宗弟子步履匆匆,同闻景擦肩而过,而后直奔立在桃花树下的佳人。

也不知那丹玄宗的弟子同佳人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佳人微微颌首同白衣公子告别后,便跟着丹玄宗的弟子走了,可闻景却注意到,他们去的方向,并不是摆下宴席的大殿,而是向着丹玄宗一侧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深入,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闻景面前。

闻景瞧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心中沉思,总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可表露在外的模样,却像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神。

对着这一幕,有人便瞧不惯了,于是,冷不丁的,一句话在闻景耳畔响起,道:“喂!小家伙,你可是喜欢她?”

闻景回过神来,茫然看着眼前的人。

只见那原本站在桃花树下的白衣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面前。

因修士的年龄全然不能用外貌来揣度,因此闻景倒也不生气被白衣公子叫了句“小家伙”,道:“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面对闻景的走神,白衣公子也只是眉头一挑,又开口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桃树下的姑娘?”

眼前这个白衣公子眉眼含笑,像是温柔又像是风流的做派,倒是有几分与陆修泽相似。这样的相似刺痛了闻景的眼睛,让他被这样一问后连害羞都升不起来,闷闷道:“没有。”

见闻景的话不似做伪,白衣公子这才扬眉笑了起来,道:“不喜欢便好,这样我也懒得费心警告你了。”

闻景皱了皱眉,对白衣公子语中的轻慢和冒犯很不高兴,但却也没有打算斥责他,于是干脆转身离去,既是想要躲开这个白衣公子,也是准备追上前头几人的脚步。

然而那个白衣公子却似是待得无聊至极,见闻景不理他,也不走开,反倒自己凑上前来,没话找话道:“你可知道那个姑娘是谁?”

闻景瞥了他一眼,本不想搭理他,但又觉得太过失礼,便勉强说道:“不知道。”

见闻景搭理了他,白衣公子高兴起来,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告诉你罢!那姑娘是一个凡间王公送来给玄清道人的礼物!我同你说,虽然那个姑娘蒙着脸,可是凭我徐怀水阅尽千帆的眼睛,我可以肯定,那个姑娘一定是人间绝色!不然那王公也没那个胆子将她送予玄清道人!”白衣公子啪地抖开自己手里的折扇,得意洋洋道,“也不知玄清道人这时在哪儿,若我见了他,定要快快跟玄清道人把这个姑娘讨要过来,免得最后生米煮成熟饭,我也就同美人无缘了!”

闻景被这番话惊得脚步都顿了顿,愕然道:“那……那姑娘……你怎能……”

白衣公子眉毛一扬:“如何?”

闻景停步,不赞同道:“你既然知道那姑娘是别人送予玄清真人的妾室,你又怎能在玄清道人的寿辰这天同他讨要他的妾室?!”

“那又如何?”白衣公子扬眉一笑,道,“你觉得那姑娘是给玄清老儿当妾室来的好,还是给我当妾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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