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替天行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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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御赐尚方剑在关清怀里抱着,听到招呼立刻抱剑前,范进接剑在手随后将之抽处剑鞘,一泓秋水也似的锋刃此拿在手。这种仪仗性质的宝剑本身并不以锋利闻名,乃至有的尚方剑甚至没有开刃,所以在另一个时空,杨经略也无法拿这样的剑斩断牛头。只不过范进这把剑是万历赏赐的第一把尚方剑,基于二心理加被范进手绘漫画毒害,于武器尤其是名剑有着痴迷心里,所以特意要求找一把吹毛利刃。

范进将剑高高举起:“此乃天子所赠的尚方剑,可以先斩后奏。你这妇人既然没有官身,所谓后奏也没必要了。我也不会斩你,只会砍断你的双手,把你的脸也划成嫣红那样,然后找个人娶你,这样是不是很公平?对了,我还会给你的婆家赔一笔钱,保证你们给嫣红鸨妈的数额更多,这样该满意了吧?”

他边说边向妇人走去,那妇人尖叫道:“不要!老爷开恩,饶命啊!”

毕守忠也叫道:“这事是我两兄弟的事,与她们无干,老爷开恩!”

“开恩?你们原来也会说这个词么?嫣红是否求过你们开恩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即便她求,你们也不会答应对吧?你们不肯给别人忌讳,为什么认为别人会给你们慈悲?这个世界很公平的,你们狠,会有人你们更狠。你们很强,会有人你们更强。算是战功和伤疤吗,本官身边的人也有,而且你们的更多。既然你认为有这些是资本,可以伤害那些弱者,那我的本钱你雄厚,为什么不能伤害你?她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是你老婆,还有你的母亲。你家里所有女眷都会受到同样的处置,然后我会赔钱给你。放心,我你慈悲,会给她们提供包扎,而不是看着她们去死。”

毕守忠眼见范进朝着自家女眷过去,大叫道:“我们……我们愿意将功折罪!我们可以杀鞑子,用他们的人头抵罪……”

“不必了!”

一声断喝,剑光伴随着血雨,湿润了脚下的地面。女子在发出一声尖叫后,已经昏死过去。身后追来的白发妇人也随后昏厥。地面,终归没有多出一只女人的手,而是以一具尸体代替。

最后关头,范进的身形忽然快速地移动到毕守忠身旁,随即用尚方宝剑轻松割开了毕守忠的喉咙。

鲜血如泉,狂喷而出。毕守忠生得身材高大魁梧,血也格外多些。范进取过一方丝帕,轻轻擦拭着剑身,冷声道:“自本官持尚方剑出京以来,他是第一个有幸死于剑下之人。到了阴曹地府倒是有得吹嘘。”

军户们一言不发,身体蜷缩的更厉害。他们既伤心于毕守忠之死,也开始为自己的命运而不安。如果这位巡按杀发了性,怕是连自己这些人也讨不了好。边地不是个**度的地方,杀了人随便找个罪名扣,也不是太难的事,对于臣尤其如此。

只听范进道:

“我相信,你们大多数人身都有伤疤,着这些伤疤讲自己的功劳,都能说三天三夜,每人都是功勋彪炳,每人都是朝廷栋梁!这些伤口是你们的光彩,也是你们敢于对抗司目无法度的本钱。不用怕,我说这些不是说你们错了,为国家出过力,自己抖抖威风又有什么不对?哪怕朝我发脾气骂祖宗,也没关系,这时你们应得的。但是,这些东西不能称为你们欺凌弱小,伤害无辜百姓的凭仗。你们没读过书,不懂得道理,所以需要别人来教。你们的光彩不在于你们被鞑虏砍伤了,而在于你们靠自己流血牺牲,保证了其他人不需要战场不需要受伤也能过好日子,这才是你们的光彩所在。如果你们靠着这份光彩去欺压别人,乃至认为自己对别人有了某种支配的权力,那这份战功成了你们最大的罪。”

“嫣红虽然是个乐户,但她也是个人。她有权选择做谁或者不做谁的生意,像店面有权力选择不卖东西一样。即便是自己的妻妾,也不能想打打,何况是一个乐户。毕守信因为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拔出刀来砍人,足见他是个什么为人。毕守忠为了维护自己的兄弟,不惜继续加深对一个女子的侵害。在他们心,战斗的目的是得到而不是保护,这是他们的取死之道。”

“我可以打赌,他们肯定做过杀良冒功又或是抢夺财货之类的事情。只要查,一定可以查到端倪。只从他们的作为能看出来,他们只认同自己的力气,不认同规则、制度。你们这些人里,肯定也有人有类似想法,好在人怎么想都不犯王法,可以随意想。但是在行动,必须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天子的爪牙,只能为陛下为大明杀人,你们杀人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人,而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为非作歹胡作非为。我不管你有多少战功,有多少功劳,触犯这条线要死。相反,只要好好做,按着规则行事,懂得服从二字,你们可以有好日子过。本官今天已经和本地学官说过了,要在军卫里设立卫学,你们的子弟可以读书,功名,费用由官府来出。谁有战功,子弟下场时可以得到照应,三代之内为国捐躯者,也可以得到照顾。反之,如果有人像毕守忠这样,不但自己会死,自己的家人也会被牵连其,自己的子弟也会被赶出学堂,终生与富贵无缘!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想清楚。”

远方,又一支马队跑来,为首的正是总兵官郭琥,在他身边则是几个指挥使以及自己的家丁。等下了马郭琥来不及行礼,吩咐家丁道:“保护按院!”随后朝那些军户道:“巡抚的标营眼看到,你们都给我老实点。按院大人今天刚刚遇到刺客,此时谁敢对按院大人无礼,按刺客同党处置,算把你们的头都砍了也不稀罕。”

范进道:“我相信这些人不会聒噪,更不会哗变。我相信大家都是懂得好歹之人,不会做傻事,你们说对不对?”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军户的脸,这些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但是从他们的身体反应看,看不到反抗的迹象。范进点头道:“很好,你们可以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这里是多一座学堂,还是多一堆荒坟,由你们自己决定。你们子弟的命运,也在你们手里把握,自己好好想,一定要想清楚再做,不要让自己后悔。”

说话之间,范进已经向外走去,郭琥跟在后面低声道:“毕守忠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在面也有人,只怕……”

“随便,他的靠山如果愿意跳出来,我双手欢迎。一个毕守忠,还不足以偿还他们欠的债,这些人谁也别想好。”

郭琥本来想劝范进息事宁人,可是看他的神态,这句话生咽了回去,不敢再提。等回到察院衙门时,毕守信已经被带来,关押在牢房内。沈三两眼通红,也是为嫣红的悲惨处境而难过。范进吩咐一句让箫长策和薛龙用他先当拳靶,只要不打死怎么都行,随后准备去看望嫣红。沈三这时连忙道:“东翁,张家的小姐在照顾嫣红姑娘,还说您只要回府请过去一趟,她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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