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定策(2 / 2)
“既然没起,那老夫就送他个名字吧。既是你研究的菜,便以你的姓氏为名,叫做范鱼吧。”
“制军再请尝这道翠盖鱼翅。这是用小排翅,拿鸡汤支火清炖,再用大个紫鲍、真正云腿,连同膛好的油鸡,仅要撂下的鸡皮,用新鲜荷叶一块包起来,放好作料来烧。烧足一个时辰,再换新荷叶盖在上面,上笼屉蒸二十分钟起锅,再把荷叶扔掉,另用绿荷叶盖在上头,火腿鲍鱼的香味全都进去了,鸡油又比脂油滑细,这个菜自然清醇细润,荷香四溢而不腻人。您老慢用。”
凌云翼夹起一著鱼翅放在口内轻嚼,随即便点头道:“好,果然大好!世上愚人说什么君子远庖厨,最可恨者,连一些读书人也这么说,这便大为不该了。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礼记。玉藻有云,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归根到底的意思,都是要人有不忍之心,而不是要君子真的离开厨房。一般读书不求甚解之徒,把这句话理解为书生不进厨房,简直是有辱斯文!”
范进也笑道:“咱们广东文气虽然不比东南,但也不至于连这句话都读不明白。无非是书生们想要躲懒,自己的娘子要他到厨房里帮个小忙的时候,他就拿这句话来做挡箭牌。说是圣人云‘君子远庖厨’,我要做君子,你的相公不能是小人!于是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袖手旁观,等娘子把热腾腾的菜饭端来享用。”
他话一出口,凌云翼未置可否,那名为阿巧的盲女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等到笑出来,自己也知道犯了大错,连忙放下琵琶跪倒在地道:“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凌云翼看看那弹唱的女子,拈髯笑道:“以盲女为乐师,这法子不错,她落到你这里,总好过落到北里之中。起来说话。你们东家讲个笑话,你笑几声,也没什么要紧。如果是在别处,就为你这一笑,也许就把你的命笑进去。但是你的东家是个仁厚之人,不会怪你的,好生坐下吧,你该谢谢神佛,让你遇到这么个宽厚的主人,否则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退思你可以主动帮助这些弱女子,让她们免受荼毒,这份不忍之心,远不是所谓不杀生的迂腐之徒所能比,这厨房自是可以随便进出。”
“谢东家,谢制军。”女子蹒跚着起来,却不知该去向何处,范进只好牵着她,把她领到坐位上坐下,将琵琶交到她手上道:
“好生唱吧,别乱笑了。”
凌云翼笑道:“你这次在罗山布的局,差不多就是个绝户计,将来事发,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说你心如蛇蝎,残忍好杀。归根到底,他们能看到的仁,跟我们所能看到的仁是不一样的。书生们只看到罗山蛮人贫苦,生计艰难,看到朝廷大军过处寸草不生的惨状,就觉得朝廷罪大恶极,却看不到罗山人攻州破县,杀官诛吏,官眷受辱,大户被洗劫一空的情景。我如果不造一次杀孽,这罗山蛮的杀孽就永远没有终结,我不杀他们,难道就由着他们杀戮无辜?”
阿巧本来弹着琵琶刚唱了两句,此时曲子调一乱,声音也有些哽咽。范进连忙道:“阿巧就是泷水人,她家里说起来还是个体面人家,她爹在钞关上做事,值百抽一,每月很有些进项。虽然她眼睛不方便,却是个千金小姐,有人伺候她吃喝穿戴,什么都不用自己做。可是罗山蛮不满意伐木被抽木税,就烧了钞关,杀了税吏。那一晚被杀的人里,就有她爹”
女子此时已是泣不成声,凌云翼指指范进,“我刚说你仁厚,你便把人弄哭,于心何忍?赶快把人送回去,再来喝酒。”
范进的速度很快,把人送走,不多时就转回来,对凌云翼道:“制军,您觉得这个女人怎么样?如果真让她来给大家讲讲自己家的故事,再这么一哭,我看广州城年轻的书生里,起码有六成会立即支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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