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师徒合作上(1 / 2)
南海县衙之内,侯守用看着眼前的范进,面沉似水,声音冰冷不带半点感情。“你不要以为叫过本县声恩师,咱们就真有师生名分,你便借着这层名目胆大妄为。本官跟你说过,让你好生读书,不要过问俗务,言犹在耳,你就敢犯禁!钱粮输送为粮长专责,你们擅自运粮而来,本就有违定例,更与户房书办互殴,这成何体统?”
范进虽然被抓进来,其实并没吃什么亏。固然他现在还没有功名,从程序上说,只能算是个老百姓。可是案就是案,作为士林预备役成员,已经不能拿普通百姓的标准来看他。
如果他就这么直接闯到南海,几个帮役看在好处份上,可以装作认不出,先打了再说。可是他路敲锣打鼓,惟恐旁人不知,再想说不知道他身份,显然交代不下去。胥吏们的胆子确实不小,但也要考虑个成本问题,为了些好处就打伤个案,这个罪名谁也担待不起。
是以虽然在户房几个衙役出手把范进拿下,但也只撕破他几处衣服,手上很讲究分寸。人刚刚被控制住,县令的贴身长随侯忠,就拿了县令的命令来提人,几个衙役更是知道,这事已经惊动上官,不敢私自动手脚。
两下见面依旧是在西花厅,范进也知侯守用的情绪不好,不等其作连忙道:“恩师,弟子实在是冤枉!弟子本是回乡孝敬高堂老母,再把恩师栽培之恩对老母说明,好让她老人家每日拜佛之时,多替恩师念几声佛,积份福田。可是……树欲静风不止,洪承恩欺人太甚,他要捉弟子去当夫子,弟子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否则旦被派到军前,怕是与恩师今生再无相见之日。”
“派胡言!洪承恩有几颗脑袋,敢把我南海案,抓去军前当夫子?”
“弟子不敢妄语。这次洪承恩给大小范庄派的夫子名额为百名,而大小范庄在籍百姓,有鱼鳞册页可查。按百丁摊派,几是户户有丁,家家有役,学生虽然家中只有孤儿寡母,也难逃力役。再者,先收秋税,加征载,耗羡加收又比往年涨出成,这么大的数字压下来,已经让大小范庄无力支撑。如果再把这些男丁拉去军前充夫子,整个村子怕是都保不住。乡民群情汹涌,欲往省城申辩,弟子死力劝住干乡亲不得妄动,又倾出其金,毁家纾难,总算凑齐粮税。至于丁役,只能面见恩师,乞求宽免,望恩师收回成命,体恤下我们大小范庄合庄百姓的死活。”
“百丁?整个金沙乡的夫子数目,都摊派到你们大小范庄头上了?这洪承恩确实老而无用,轮替之法往常可用,这种拉夫子的时候怎么也敢轮替?还有,你说预征年钱粮,本县只命令预征半年,怎么到了乡下,就变成了预征年?”
范进道:“回恩师的话,您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问。整个金沙乡,全都是按年预征。另外金沙乡十村都在传言,大小范庄抽丁百,以此比例,整个金沙乡家家都有人要被抽去拉夫,很多村子已经民情汹涌,稍有不当只怕是……”
“只怕什么?”
“弟子不敢说。总之,怕是有不忍言事,就在眼前。”
侯守用心知,范进话里的意思,就是这些村子为了对抗拉夫,多半要搞民变。虽然广州的军力强盛,在这搞民变等于送死,但是自己搞征粮拉夫搞到出民变的地步,这县令也就不用坐下去。堂堂七品正堂和群乡民同归于尽,怕是要成为两广官场个大笑话。
县令困守衙门,与外界不同消息,所有信息传递都靠下属,旦下属不得力,就成了瞎子聋子,对于乡间的事根本掌握不到。如果不是范进来此通消息,怕是等到金沙乡民变生,自己还闷在鼓里,不知道是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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