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刷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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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守妇道!”

“明明是自己没脸见人悬梁,却要来诬陷族长,当真死有余辜!”

“间夫是谁!”

这样的声音浪高过浪,任是几个衙役挥舞着皮鞭,却时也压不下。侯守用挥着手,阻止衙役们的举动,手拈胡须,沉吟道:

“如此说来,死者范林氏之死,怕是有些蹊跷。其居孀数载,何以怀胎?她身后必有间夫。范林氏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成孕,间夫却又意图抽身,其走投无路,是故悬梁,也在情理之中。然,是谁将死尸移到范家门,意图诬陷无辜,这便要仔细访查番。范林氏居孀而与人有私,其死不足惜,然死后移尸者,罪却不可不查,此事不能这么算了,自当仔细访拿,不可走了罪犯。”

范进道:“老父母明鉴万里,见微知著,此案水落石出之日不远,我范氏族长也可洗刷冤屈,这全是老父母的恩典。至于私自移尸之贼,学生想来,其多半已经逃离村庄,不敢在此停留,否则早晚之间露马脚,又如何逃的出恢恢法?”

侯守用点头道:“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如此看来,这件案子就可以了解了。范林氏家中还有何人,可以具结文书?”

“范林氏为外乡逃荒之女,我等之知其姓林,余皆无所知,自也无亲属可寻。具结之事,由乡里可以代劳。”

侯守用目光看向范进,“范进,你既是读书人,那本官就考教考教你的墨卷功夫,这份具结文书,就由你来写,本官在这看。”

范进也不推辞,只要来文房四宝,当场研了墨,份具结文书,不过片刻间即以完成。等文稿送到侯守用手中,其初时只是草草看,随后却又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你这字刚柔相济,很有几分文忠公的风韵。但是年轻人练字,还是应以柳公为先,得其筋骨,复临颜体,得其厚重。心定,学问才能做的扎实,于乡间俗事不必多过问,免得误了自家前程。十天之后便是今科春闱,你的书读的如何?”

“回老父母的话,学生自知学业为重,须臾不敢放松。”

“只说是没有用的,明天你到衙门来,本官要当场考校你的功课,若是做的不好,这科,本官便不准你下场。回去好生准备着。”

打了范进,侯守用又对范长旺道:“范林氏与人私通,确有违妇道,然人已身故,不宜细究,身后事还是你这族长出面操持为好。不论如何,不能让她白骨现天,你明白么?”

“回太爷的话,草民定把她的丧事办妥。”

侯守用又看看洪承恩,“洪总甲,朝廷设立总甲,本有治安刑讼之责。你身为总甲,却连验尸都验不明白,大是失职。念你年老不与你计较,以后办差事,可要自己多仔细着。来人,备马回府。”

范长旺连忙道:“老父母亲临本村,是我合村父老之幸,请容老朽略备水酒,款待父母,以表我等心意。”

侯守用脸色板,“这就不必了。范甲,本官深知百姓艰难,怎忍心让你们破费?不但是我,今后若是吏役下乡,百姓皆不必准备酒食,耗费财力,你们只要安心农桑,保障课税,就是我大明的好百姓。”

“青天,真正的青天啊。”范进猛的大喊声,随即带头跪下去,“乡亲们,这是可比海笔架的青天大老爷,我们有这样的父母官,是三生之幸,还不叩谢青天大老爷的大恩大德!”

声声青天大老爷的呼喝中,县衙的几骑马,已经渐渐行出村庄。范进心里很清楚,这轮自己虽然赢了,却只是个开始。与洪承恩的梁子算是结下,今后两下,怕是不可能相安无事。

这种武断乡曲的村霸,有的是办法恶心自己。要对抗他唯的办法,就是有功名护身。为了保住自己与母亲的生活,这科,自己必须中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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