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 / 2)
阿弦无言以对。
敏之道:“那小厮原先曾跟着杨立,我猜测是不是因为此事杨立受了些刺激,但不过是个奴仆罢了,值当如此举止失常宛若疯癫?”
敏之又看阿弦:“本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没想到……”
他查明自缢身亡的是个小厮,但阿弦所见的却是个女孩儿,可见阿弦在“胡说八道”。
幸而敏之本就对这些鬼神之事不抱什么太大希望,故而也不至于太失望。
这日离开周国公府,阿弦往家走的时候,想着敏之跟自己所说的杨府之事,又想起昨夜那忽然出现的压岁钱,心里犹豫要不要去找陈基问一问。
此刻她已经有七八分确信是陈基所为,但,倘若有那么一个不凑巧的万一不是他,自己却去贸然相问,何其无趣。
她一面儿乱想,一面信步而行,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街巷。
阿弦打量周遭,不认得这是何处,定神辨认方向,终于转了出来。
松了口气,阿弦沿街而行,却有一辆马车从她身后缓缓驶来。
经过身旁之时,阿弦忽然听见马车上忽然有人唱道:“生死本有命,气形变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声音有些凄厉突兀。
阿弦受惊,那马车已从身旁经过。
此刻路边也有行人,却都对这声音置若罔闻,仿佛不曾听见。
阿弦心头一动,加快脚步追了过去,马车一路转过街巷,渐渐地将来到了朱雀大街。
正一队巡城兵马经过,马车却忽然加速,同时有一物从马车里滚了出来。
那东西骨碌碌在地上滚动,从路边行人、禁军脚边一路滑过。
终于有人看清是什么,发出尖锐惨叫。
不偏不倚,最后这物滚到阿弦脚边上停了下来,鲜血狼藉,双眸紧闭,头发散乱,几乎变形了的一个头。
阿弦却认得这张脸——失踪了的宋牢头。
第109章 那个孽障
马车里忽然跳出一个人头来, 于地上滚动, 令所有在场的百姓人等大惊失色之余,尖叫连连, 许多人仓皇逃窜,现场大乱。
阿弦望着面前的头颅, 无法相信双眼所见,上次跟老宋相见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谁能料想此刻重逢,竟是以这种诡异可怖的姿态。
惊骇之余,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禁军们也都惊魂,但毕竟是官兵,反应甚快,即刻分留数人原地看顾人头, 其他人急急追那马车。
有几人冲到阿弦身前,拔刀围住了那颗头颅, 又忍着不适打量。
还无人留意阿弦, 只当她是个不幸的路人而已。
很快现场已经被看管起来。因是重大事件,相继又有两队人马赶到,远远地阿弦就看见陈基熟悉的身影,她略一迟疑, 后退了几步。
不料一名禁军十分眼利,即刻将她喝止:“你是何人?先前是不是碰过这颗头的?”
阿弦道:“并没有,是这头滚了过来。”
这一耽误,那两队禁军便越发近了, 要走自不可能。
阿弦几乎能感受到陈基打量自己的目光。
其中一队禁军,陪着原先负责去追那马车的数名军士,押着一人跟一辆车返回。
那车夫且走且满口叫屈:“官爷,我犯了什么罪过?”
被拉扯着到了跟前儿,一眼看见地上此物,顿时双腿发软:“这是什么东西?”
目睹人头从马车上掉落的禁军道:“这就是从你车上抛落之物,你竟不认得?”
车夫惊呆了,然后大声叫起来:“官爷,天大的冤枉!小人系良民,从来没见过这个、这个……”打量那人头,又惊又惧,语不成声。
统领看此人相貌平庸,便喝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作何营生?”
这人忍着惊恐,强打精神,说了姓名住址等。
原来系京都人士,家在城外霸县,平日以贩卖蔬菜为生,因这会儿正当节下,长安城内蔬果稀缺昂贵,是以从外运了些菠菜,白菘之类的进来到集市上售卖,本是要早上到的,因外头有一截路被先前连日的风雪堵塞,绕路之故,便迟了进城,只指望赶个晚集捞回本钱而已。
禁军们先前早把马车搜了个底朝天,但再无其他可疑之物。
当即便先把此人押回南衙。
统领又问阿弦:“你又是如何?”
阿弦道:“过路而已。”
统领打量阿弦衣着,又看她相貌,颇为眼熟,便喝道:“说清楚些。”
阿弦只得说了本名,又道:“如今住在平康坊,在一位大人的府上当差。”
统领斜睨着她道:“京城里到处都是大人,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阿弦不提贺兰敏之,本是怕招惹是非,如今见统领这样回答,正要如实说明,此人却不由分说便道:“此人形迹可疑,带回衙门细细询问。”
阿弦略觉诧异。她是公差出身,桐县虽是偏僻之地,但本朝衙门中,上下的流程虽有差异,却也不至于天迥地别,如果怀疑一人涉案,至少要有过得去的凭据才成。
除非这些禁军知道她跟宋牢头的关系,但他们显然不知,就算那颗头滚在她跟前儿,按照常规他们只须询问几句记下姓名便可放人离开,如此郑重地要带回衙门……阿弦也不知该赞这统领的机警过人呢,还是无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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