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大概是你实在不听话。”白格一脸羡慕,“身在福中不知福。”
徐承渡丢橘子的手一顿,转过脸,“对了,你刚刚说自己一个人住?你爸妈呢?放心吗?”
“一个人自由啊。”白格笑了笑,“我好不容易才能有这个自由。”
徐承渡望着天想了想,一个人住的确挺自由的,起码晚上喝了酒回来没人说教,打了架也没人追着跑,想干什么干什么。
羡慕啊……
天桥就在眼前,他拍了拍手,把橘子皮扔进白格拎着的袋子里,又从里面拿了几个橘子揣兜儿里,“那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周一见。”
白格拉住他,“你……不去我住的地方看看么?”
第43章 小甜蜜2
徐承渡几乎想都没想,回绝得干脆利落,“不了,我待会儿还有事。跟人约好的。”
白格没说话,放开手。
徐承渡侧了侧身,却发觉白格没有任何转身离开的迹象。
他在天桥的第一级台阶上站了一会儿,徐承渡只好陪着他一起站。
晨间的风跟一天中其他时间段的相比,更能让人神智清晰。
经过昨晚的醉酒事件,二人之间的氛围起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大概都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徐承渡察觉到了,白格更没理由装傻充愣。
“我希望周一再见面的时候,你不要躲着我。”白格盯着徐承渡的眼睛,深深地望进去,试图搅动起里面的旋涡,“有些事目前很难有办法说清楚,人跟人之间总是存在着莫名其妙的磁场,在你想清楚弄明白之前,先不要急着避开我。”
想清楚?徐承渡插在上衣口袋里握着桔子的手慢慢收拢,心想,没什么比这更清楚的了。
喜欢这种东西,即使捂住嘴巴,还是会从眼睛里、从身体上、从最细枝末节的地方体现出来,这一点从他昨晚看到白格的那一刹那就瞬间清醒地明白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好像挺严肃的,唔……”徐承渡装模作样地原地踏了几步,勾起一边嘴角笑得痞气,“不过,我为什么要躲着你?跟班里其他人一样,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你撒谎。”白格深吸一口气,迟迟没有吐出来,“别这样。”
“什么撒谎?我哪样?”
“知道吗?天天跟谎言为伍的人有时候真的具备识破谎言的能力。”
“所以……”
“所以,我不赞成你现在的选择。”
不赞成……他猜到我的选择是什么了?
白格郑重其事的表情一直在徐承渡脑海里漂浮了整整一天,隔天,周日下午,他去了钩子和大龙虾几个弟兄合营的摩托车修理店帮忙。
这群人当年都是街头混混,年纪都比徐承渡大上五六岁,搁在现在,说好听点就是机车族元老,搁在那个时候,一个个纯粹都是败家子。为了烧钱的爱好,实在从家里薅不到一分钱了,就合伙撺掇着整了一家修车店。每天能跟爱车为伍不说,还能赚点小钱,表面上看着也算正经生意,就这样,这些无业辍学青年一不小心就步上了社会主流正轨。
徐承渡支着满是油污的双手,眯着眼坐在门口的大轮胎上抽烟,一副伤春感秋的落魄模样。
钩子从一辆从头改装到脚的摩登机车下滑出来,拧着螺丝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了,挥舞手中的扳手,“小渡,诶!看这里!怎么了?这么丧,无聊的高中生活把你顶翻了?”
徐承渡叼着烟,维持着沧桑的姿势不变,欲言又止。
钩子啧啧摇头,“看来是为情所困啊为情所困,年轻真好啊……想我当年在学校那会儿,追着我跑的女生排长龙,可是我不长眼看上个小太妹,唉,被虐的那叫个心肝脾肺肾俱损哪。听我一句过来人的劝啊小渡,长得漂亮的都是天边的浮云,性格好才是居家必备的良选!你看大哥我现任女友那脾气,好的那是万里挑一……”
徐承渡沉沉地吸了一口烟,烟灰扑闪着抖落到地面,那里已经积聚了薄薄一层它的同类。左耳朵听着钩子长篇大论的人生哲学,右耳朵听着大街上嘈杂的人声和汽笛,徐承渡心想:还是算了。
“虾子最近也为情所苦,对方是个女大学生,矫情得很,刚开始就左摇右摆的拿不定主意,一会儿说好,一会儿又反悔,把人虾子都煎熬成油焖大虾了……”
“钩子,你还记得药罐儿吗?”徐承渡插了一句。
“药罐儿?记得啊,那个瘦瘦弱弱,轻声细语,之前总吊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孩儿嘛。然后你说怎么着?后来才发现,那个女大学生其实有男朋友!谈了三年的异地恋!那个男朋友的之前赶回来了,找人要揍虾子……”
“他不小,跟我一样大。就是身子虚,成天泡在中药缸子里,个儿总也长不高。”
“哦……我记得你们俩之前整天腻一块儿,怎么后来他就不见了?这虾子有难,咱们弟兄不是要去撑场面吗?两边排场都摆开了,那女的跳出来就扇了她男朋友一耳光,承认她移情别恋爱上了虾子,让那个男的死心。这下你以为咱虾总算苦尽甘来,抱得美人归了吧?嘿……事情还有个天大的反转。”
“后来他不见了,是因为他家里人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院。”
“咦?原来是个神经病……”钩子滔滔不绝的精彩叙述戛然而止,他探出头,鼻子上一抹汽油黑杠,“什么?那小孩儿这儿……这儿有病?”
他腾出手,指了指自己头。
徐承渡摇了摇头,“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他脑子没病,是这里有病。”
徐承渡指了指自己心脏。
“啥病?”钩子仰躺在地上,看徐承渡的时候觉得他下巴特别尖,抵在胸口上能把胸戳一个窟窿。
“相思病。”徐承渡面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怜悯,“当时我也觉得他疯了,还疯得不清。当他一本正经跟我说,男人也有可能会喜欢男人的时候。我还真诚地劝告他,进了医院一定要听医生的话,争取早点恢复正常。真的,我这辈子没那么真诚过。”
钩子一时间面色复杂起来,沉默了五秒后,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天,药罐儿因为喜欢男人被家里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天呐,怎么这么封建迂腐?哥们儿,他虽然跟我们正常人不太一样,但不代表他有病!这就是个取向问题,不然那些鸭子男妓牛郎靠什么吃饭?有需求才有市场啊!”
钩子以前去国外待过一段时间,见识得多不足为奇,观点也总是另辟蹊径,但那三个灰色名词还是让徐承渡打从心底里不舒服起来,嘟囔道:“没事儿喜欢什么男人,漂亮的女人那么多。”
钩子也一脸沉思,“不知道,大概屁股的体验是不一样的吧,你懂的,有钱人喜欢变着花样寻求刺激……”
越说越离谱,徐承渡捻灭了烟头,躺回去继续修机车,“你说后来什么反转?”
“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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