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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要争。她明明只有十六岁,说话却有种超然的笃定:不争的话,你怎么能找到自己舒服的空间呢?

温郁深呼吸一口气,认真点头。

受教了。

三中刚搬了校区,比从前的逼狭老旧要好很多。

但确实没装修多久,去哪儿都能闻见一股油漆味儿。

学生们穿得跟小企鹅一样,黑白配色挺好看。

主办方把会议室和餐厅安排地很近,每个位置都摆好了不同学校的指示牌和名牌。

温郁始终坐在闻玙的身边。

他知道这种迟来的贴近会很尴尬,因此变得格外沉默寡言。

台上有不同老师滔滔不绝长篇大论,温郁不用发言,便抱着本子听到什么记什么。

期间闻玙也走了上去,代表一中发言。

男人穿了西服,显得肩阔背直,笑起来很俊。

温郁听得漫不经心,也就着他的发言记了两笔,听完就忘。

这种状态很好。他在心里肯定自己。

不用把任何人放在注意区里,做一个兢兢业业地开会机器就OK。

话虽如此,闻玙听到后半程也困了,撑着下巴打哈欠。

和读高中时一模一样。

再困点估计就要撑着额头假寐了。

温郁本来在陌生环境里就有点拘束,唯一熟悉的人还是前男友,更没法聊上几句缓解紧张。

他只能悄悄看他打哈欠的样子,然后思考这场超他妈长的会议到底还要多久。

好在女校长即时宣布了午休。

会议到此结束,请大家移步餐厅稍作休息!

老师们乌泱泱站起来,表情矜持步伐轻快地往餐厅涌。

跟学生们下课也没太大区别。

温郁本来心里松了口气,看见自助餐也得按着名牌坐时又苦着脸。

真是日了狗了。

谈恋爱的时候想黏糊在一起还得绞尽脑汁想理由,分手倒是冷不丁就绑定到一块儿了,去哪都得挨着这个人坐。

闻玙在公共场合一如既往地绅士得体,还会帮旁边的女老师开矿泉水瓶。

温郁默不作声地坐在旁边,一时间没什么胃口。

他确实饿了。

早上八点开会到现在,是个人都会饿。

胃里空泛地翻腾着,偏偏什么都吃不下。

这场用餐实在拥挤又喧嚣。

老师们都在畅快地聊着天,互相不认识也可以随便找个话头聊起来。

他坐在男人身侧,像是被拴住,又像是无处可去。

温郁喝了一小碗粥,枯坐了五分钟,瞧见又有女人在找闻玙攀谈。

他笑起来,起身去甜点区切了一碟黑森林蛋糕。

沾着一点草莓碎,但不会太多。

馅料暴露的恰到好处,顶头还镶着一块奶油贝壳。

闻玙还在和别人聊天,身侧突然有人俯身,撑着他的肩递了一块蛋糕。

闻老师,你要的蛋糕。

温郁松开手,转身就走,不去看男人是否有任何反应。

一直走到走廊外,清澈的风吹在脸上,他才开始幻想。

幻想男人会怎样对待那块蛋糕。

他清楚知道,他在渴他。

第31章

作为主要对接人, 温郁负责艺术线,闻玙负责竞赛线,他们在这两个联谊月里都得全程跟踪进度, 偶尔还要合作写报告交回本校。

自从上次递过蛋糕之后, 温郁突然胆子大了起来。

他像是一只羊大着胆子翻出了栅栏, 渐渐以翻栏杆为乐。

那一次之后,闻玙仍是淡淡的, 最后也不知道把蛋糕吃了没有。

温郁心态一调整好, 再和他说话都尾音上扬。

管你加不加我微信, 咱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工作关系, 要聊天就好好聊天, 闷给谁看。

在这时候,一批文档整理的工作落了下来。

也是主任拍脑袋发现前面几次的跨校合作记录混乱,许多重要文件和照片全都混在同一个档案袋里, 得剥丝抽茧地各个分开,方便今后统一管理。

加班费肯定有, 之后再给你们批一天调休假,怎么样!

闻玙还在看那混乱三明治一样的档案袋, 温郁已笑着点点头:我今晚在学校里整理完再走,争取明天交给您。

陈主任看得都有点心疼:这活儿可费眼睛了, 你没必要熬夜,下周三之前都行。

那闻老师呢?

闻玙看一眼温郁, 叹了口气。

我也来。

到了晚上八点,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只有高三的学生还在楼上自习。

办公室里只亮着两盏台灯,长桌上成摞文件扇状散开,有些照片已经发黄褪色, 边角蔓延出斑驳又歪曲的裂痕。

温郁做事细致,特意去拿了卷胶带帮忙修复填补,用剪刀把糙边小心裁掉。

他平日很怕麻烦。

今天主动做这些事,确实是想和闻玙多呆一会儿。

他才不会把这点小心思暴露出去。

闻玙在分手之后,很少再和他聊些琐碎话题,有公事谈公事,没公事便直接走了。

今天两人一直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屋子里便静到只能听见胶带的呲啦声响。

活儿做了大半,门口有人敲了两下。

你们还没吃饭吧?

钟琴探头瞧见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很自然地走了进来。

我打包了两份畅春楼的盒饭,来,先吃再忙。

闻玙手上还握着几份复印件,皱眉看她:妈?你怎么来了。

何老师就住我家楼上,你忘了?钟琴随手撕了包消毒湿巾,帮着在长桌一角摆好三盒热菜两盒饭,还捧出来一碗椰子鸡汤。

先这样,我也不多耽误你们,她凑到温郁旁边低头瞧他的手笔,很是赞叹:还是郁郁做事认真,一看就不是小玙能修好的。

闻玙坐下来,语气很无奈:妈

温郁没想到前男友亲妈会这时候过来,还是主动给他们两个送饭,站在桌边都有些不自然。

钟琴确实是打算送个饭就走,眼瞧着他们两离得有点远,很善意地打了个圆场。

郁郁啊。

哎,阿姨您说。

我家小玙性子太笨了,不会哄人开心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你跟他在一起多多担待。

温郁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差点把胶水糊到手上,强笑道:阿姨

阿姨当然不是古板的人,钟琴笑得很开心:看见你们能天天一块进步,多好啊。你看看闻玙,这才谈多久恋爱,还开始去健身练肌肉了。

闻玙沉声道:妈!

我走了,你们快吃,面要坨了!

门再一关上,气氛突然就从僵硬变成了尴尬。

温郁几分钟里接收的信息量过大,以至于双手抓着桌沿,好一会儿不知道从哪开始问起。

琴姨,她居然一直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而且她这么开明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闻玙本来还能装段时间的冷酷淡漠,哪想到亲妈兴致来了跑过来拆台子玩,再否认都痕迹明显。

男人也是思索了好一会儿该怎么解释,索性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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