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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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雾蒙蒙的黑着, 木兰围场这边就出现了不小的动静。

既然是要开拔,除过万岁爷那边,都是三更就起身撤帐篷, 收拾东西上马车, 这样等万岁爷卯时用过早膳, 才能准时出发。

在路上也不好随意出恭, 四爷起身后将就着热羊汤随意用了些饼子, 喝了几口马奶便去了龙帐那边伺候着。

等出发时, 四爷才策马回到了雍亲王府马车这边,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尤其是早晚时分,也就是因为行进速度不算快, 四爷穿着厚袄棉袍也还算能受得住。

“爷, 婢妾准备了热茶, 您进来喝口茶吧?”更娇俏些的安氏偷偷掀开帘子看见四爷骑马在一旁, 大着胆子软声道。

四爷冷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策着马儿上前几步跟到了郭氏的马车旁边, 这动作叫安氏放下帘子后, 脸色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 手中的帕子都绞成了麻花。

郭氏这边侧耳听见安氏隐约的声音,随后听见马蹄声,她胆子小些,一声都不敢吭, 只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捧着热茶发愣。

其实不管是郭氏还是安氏心里都不太好受,两个人六月初入府, 入府前她们便知道主子爷受了伤, 不会进后院宠幸她们, 即便坐了许久冷板凳倒也没失望。

得知四爷要跟随万岁爷木兰秋狝,并且要她们二人随行时,安氏和郭氏惊喜得一路上笑容遮都遮不住,心里幻想着各种被四爷宠幸的风花雪月,那小脸儿一天里有大半天时间都是红的。

可她们没想到,四爷的伤还没好,一直到了木兰围场都没召见过她们,等驻扎在木兰围场后,四爷倒是唤她们近身伺候了。可……那就真是伺候,也不过是把月饶和月晴的活儿接过来,最多在四爷床上睡一觉,一次水都没叫过。

这都回程路上了,两个人都还没能开脸,安氏和郭氏心里是又急又臊,回去后指不定叫人怎么嘲笑呢。

可她们急也没用,四爷不主动,她们也不能爬到四爷身上自己动,可不是叫人心里苦得厉害吗?

好在四爷不管她们心里苦不苦,还是有人管的。

“给雍亲王请安,万岁爷召见您呢,请您这就过去。”捂着嘴一路小跑过来的太监到了四爷身边后,行了个礼恭敬道。

四爷点点头,策马便朝着前头去了,左右这段时日万岁爷经常召见他们这群阿哥,他也没觉得有何处不妥。

可等进了圣驾马车里,四爷才有些诧异,只叫了他过来?

“来来来,老四,先陪朕下盘棋。”康熙脸色还算是不错,见四爷进来不等他行礼便冲着他笑道。

四爷还是行过礼才坐到康熙下首,执了黑子。

康熙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老四,就是太规矩了些,规矩太过便是刻板。

二人下着棋的功夫,太医也叫小太监引着进来跪在了一旁。

“你这棋艺进展不小,下功夫了吧?”一局棋下完,康熙堪堪赢了三子,看起来老四并没有让着他,这叫他心情更好了些。

四爷见康熙脸色轻松,内心倒是感叹幸亏有邬有道陪他下棋练出来了,可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低着头温声回话:“都是皇阿玛教得好。”

“看不出你还会说好听的,哈哈……”康熙伸手点了点四爷笑出声来,随后冲着太医吩咐,“你过来,给雍亲王把把脉。”

四爷脸上带着点赧然和诧异:“儿臣身子好多了,没什么大碍,皇阿玛不必担心。”

康熙脸色淡了些,笑意倒是没全消:“朕不担心你这伤……先叫太医看看吧。”

四爷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心里猜度着,面色倒是不变,老老实实伸出手去叫太医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收了脉枕:“回万岁爷的话,雍亲王伤势已然大好,虽血气稍嫌不足,日后多补养一番便无碍了。”

康熙挑了挑眉:“你确定他体内没有余毒?”

太医躬身:“回万岁爷,雍亲王体内确实没有中毒迹象。”

“那他在房事和子嗣上可有妨碍?”康熙忍不住皱起眉来沉声问道。

虽说当阿玛的不会日日盯着儿子房中事儿,可他想知道也不难,自打下江南到现在老四都没碰过女人,可别是有心无力才好。

四爷:“……”

要说这话的不是他亲爹,他估计自己肯定是要发飙的。即便如此,亲爹怀疑他不行……四爷低着头脸色忍不住有些发黑。

“皇阿玛,儿臣并无大碍,只是伤刚养好,有些疲惫罢了。”四爷心里憋着一口气,硬着头皮道。

康熙皱着眉一脸不认同:“当初你那刀上也有毒,这容易疲惫……”

他转头看向太医。

太医赶紧躬下身子:“回万岁爷的话,当初雍亲王受伤时只是中了软筋散,并无其他中毒迹象,血气不足容易疲惫是正常的。只要过后仔细补养,绝不会对……房事和子嗣有妨碍。”

四爷脸止不住的发热,他这把年纪还让当爹的担心自己的房中事,这真是……可随即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下微凉,脸上的热度慢慢就下去了。

难不成理亲王那边……

“这就好,李德全,一会儿叫人送些补血的药材给老四送过去。”康熙到底是放心了些。

一个儿子出事儿就够了,他实在是不希望救了他一命的老四也有问题。

他转头看向四爷:“老四你回去该喝药喝药,讳疾忌医要不得,这都半年多了,你这伤势该早好了才是。”

四爷努力涨红了脸低下头去:“儿臣谨遵皇阿玛吩咐,回去后……定仔细将养着。”

康熙看着四爷不好意思到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的样子,心下因为胤礽起来的阴霾又消退了下去。

“你们都先退下吧。”他冲着太医和其他的奴才吩咐。

除了李德全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坐下,咱们再下一盘棋。”康熙叫四爷坐下来,等棋局一开,他突然开口,“前阵子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你在庄子上带着十三和十四胡闹,朕倒是忘了问问你。你向来是个端方稳妥的,你觉得立谁为太子比较好?”

四爷捏着黑子的手一顿,赶紧移步跪下:“此事事关大清社稷,儿臣不敢妄言。”

“无妨,今日就当你我父子二人闲话,出了这儿再没旁人知道。”康熙也没叫他起来,替四爷捏了颗黑子放下,才捏着自己的白子淡然道,“按道理说,你也是个谨言慎行的人,你可想……”

“儿臣不想!”四爷直接打断了康熙的话,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直视康熙,“都说当儿子的以父为山,要说儿子从小到大从未想过能成为皇阿玛这样的明君,那是屁话。可自打儿臣成人后,什么都没再想过,儿臣惟愿皇阿玛保重龙体,万岁安康,叫大清长治久安!”

康熙被四爷这话噎了一下,这老四说话倒是实在,在他面前连‘屁话’都说出来了,他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笑意,看样子是自己把老四问急眼了。

“朕也希望能万岁安康,可人力有时尽,朕也不能不服天命,早晚有那一天。你既然跟朕说真心话,那现在朕问你,你觉得谁能替我爱新觉罗氏守住这天下?”

四爷叩头在地上,声音似是有些哽咽,可也铿锵有力:“儿臣不愿意想那一天,不管皇阿玛立谁,儿臣定当竭尽全力维护正统,忠心不二!”

康熙定定看着四爷,好一会儿才随意扔下手中的棋子:“看样子这盘棋是下不下去了,你先回去吧,记得喝药。”

四爷伏在地上:“是,儿臣先行告退。”

等出了圣驾后,四爷站在那儿看着銮车慢慢向前,心里无数的杂念纷飞不已,好一会儿才沉静下来。

等骑上马走了许久感觉到冷意后,四爷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老四倒是个纯孝的。”康熙在马车里斜靠在软塌上,也是过了许久才轻笑出声。

李德全替他拉了拉身上的薄毯,陪着笑轻声附和:“万岁爷说的是,雍郡王自幼便是个孝顺的,都说由小看到老,老话儿定是没错儿的。”

康熙闭上眼睛,笑意里多了些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悲凉的神色:“可这太过纯孝……也是个包袱,要知道过刚易折啊!”

这话李德全没接,万岁爷如今也拿捏不准该叫谁为储君,到底大清江山是个太过沉重的包袱,不是谁都能接得住的。他一个当奴才的,又在万岁爷身边儿伺候,自然是一个字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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