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 / 2)
阿殷轻咳一声:“没有。”她微微迟疑,又问:“侯爷,可是有人盯上阿殷了?”沈长堂赞赏地看着她,说:“暂时没有,但以后难说。”
阿殷解释:“我刚刚真的没有在心里骂侯爷。”
她说得有点急,睫毛颤得像是翕动的蝶翼,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额上,更显饱满白皙。他盯了半晌,忍住碰触的冲动,转了身,淡道:“本侯知道了。”
此时,言深匆匆走来,禀报道:“侯爷,宫里的邓公公来绥州了。”
沈长堂微微惊讶,沉吟片刻后,只道:“邓公公人在何处?”
“回侯爷的话,正在来恭城的途中。”
沈长堂面色微变,道:“吩咐下去,即刻前往月江城。这边的事情可有处理好?”
言深望了眼阿殷,道:“已经办妥,一切痕迹都抹掉了。”
沈长堂颔首。
一会后,言深又过来了,道:“启禀侯爷,可以启程了。”似是想到什么,沈长堂看着阿殷,又说:“此处离恭城不远,先送她回去。”
言深道:“邓公公那边……”
“派人拖着。”
“是。”
阿殷说:“侯爷,我可以在法华寺住一宿,明日再回去的。有虎眼虎拳,还有陈豆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沈长堂不同意,只道:“上车。”
阿殷只好上了马车。
方才言深提起邓公公三字时,沈长堂看起来似乎有点忌惮。
马车渐渐往恭城驶去。
沈长堂又道:“邓公公是大内总管,连着服侍了两朝皇帝,是个人精。”阿殷听了,好奇地问:“侯爷您似乎有点忌惮那位邓公公?”
“此回他能来绥州,必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新帝登基初始,非顺位继承,容易疑心。”
最后短短九个字,已经可见曾经的血腥。他选择这种柔和的方式说出,想来是顾虑了她。今夜的沈长堂与以往不太一样,仿佛也受了月光的影响,变得温柔起来。
她心中微动。
此时,沈长堂又道:“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需要了解就够了,剩余的本侯会摆平。一个半月后,我会再过来,在此之前,与所有郎君远离,尤其是谢家小儿。”
先前还想着他温柔了点呢,果然不改霸道本性啊。
不过沈长堂的让步,已经让阿殷很是高兴,她爽快地点头道:“我听侯爷的。”话音落时,却见沈长堂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唇,想起之前马车里的际遇,耳根子微红,不自在地偏了头。
很快,那边传来沈长堂的声音。
“再说一遍。”
阿殷愣了下,问:“再说什么?”
“你刚刚说的那一句。”
“我听侯爷的?”她问。
他边颔首边“嗯”了声。阿殷又说了遍,发现沈长堂的目光又深邃了些。她试探着又说了一遍,这回总算确定穆阳侯喜欢她说这句话,而不是没有听清。
他乐此不彼地又道:“再说一遍。”
阿殷又说了一遍,说了十来遍后,他仍然没有厌。她问:“侯爷便这么喜欢我说这句话?”
沈长堂却道:“你可知本侯为何非得要送你回恭城?”
阿殷想回答是在担心她,可又觉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便道:“阿殷愚钝,猜不透侯爷的心思。”
他声音沙哑地道:“想听你再唤我几声侯爷。”
阿殷一听,耳根子的红晕爬到了脖子上,明明他没有碰她,甚至离她不近,可这般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时,胸腔里刹那间竟砰咚砰咚地跳得飞快。
此时,马车外传来言深的声音。
“侯爷,到了。”
马车也渐渐停下。
阿殷向沈长堂施了一礼,便要离开。岂料刚转了个身,手还未碰到车门,身后蓦然有一道力度袭来,腰间一热,一条手臂紧紧地箍了过来,一个踉跄,她跌坐在他的怀里。
他在她耳畔道:“本侯的话,明天再开始作数。”
“你……”
“就让我抱抱,抱一抱。”他声音又轻又柔,语气里又是那般渴望。阿殷一下子就心软了。她果然吃软不吃硬。他一来软的,她的心肠也跟着软起来。
她不动了,整个人放松下来。
沈长堂更用力圈住她的腰肢,怀里的人那么软那么香,连垂下来的乌发也这么惹人怜,他好像怎么抱也抱不够似的。
他极其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埋首在她的脖颈间,呼吸惹得她痒极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道:“痒……”
他问:“哪里痒?”
她说:“就是痒……”他一说话就更痒了,热气和湿润蔓延开来,她扭着身体,道:“你别说话……”忽然,背后的人紧紧地绷住。
马车一角的鎏金圆灯噼啪的一声,烛光微微地一颤。
身上的手臂忽然松开,阿殷被猛地一推,险些撞到车壁。
沈长堂压抑地道:“下车。”
阿殷抬眼望去,紧靠着车壁的沈长堂脸色极其苍白痛苦,青筋粗得跟拇指似的,脸上左一条右一条,极具戾气。她咽了口唾沫,沈长堂恶狠狠地瞪来。
“下去!”
阿殷一咬牙,转身打开车门。可手刚碰到车门,她又忍不住回首,只见沈长堂闭着眼睛,咬紧着牙关,那青筋似乎会游走一般,令他不停地喘气。
沈长堂的手已经摸上了饮血鞭。
他折回恭城时,已经作了这个打算。侍疾的药人也一应具备。若是往常,他必定先抽了再说。可今日有她在,那般血腥的场景他不欲教她看见。
一想到阿殷,又不可抑制地想到她唇里的甘甜,比抽人鞭子要快活得多。
车门久久没开。
怪疾的折磨,已经让沈长堂失去了八分理智,他一时半会不知道阿殷到底离开了没有。
忽然,熟悉的香气钻入鼻间。
他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阿殷紧张到极致的神情。她没有动,闭着眼,像是一盘等待临幸的吃食,那般安静那般彻底地摆在他的面前。
当下,所有忍耐化为虚无。
方才的幻像和叫嚣,通通肆无忌惮地冒出。
言深与言默在外头候着。交接的马车也在外头,虎眼和虎拳今夜受了太大的刺激,此刻正恭恭敬敬地侯在另外一辆马车外,等着阿殷上车。
然而,一刻钟后,马车半点声响也没传出。
言深与言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不敢上前催促。直到又过了一刻钟,去拖住邓公公的人回来了,说道:“拖了一个时辰,邓公公有些不耐烦了。”
言深改口道:“你留下,我去拖住邓公公。”
好了!
阿殷想要离开他的腿,却被他紧紧搂住。
她也不动,只微红着脸说:“我之前是因为……”
侍疾二字还未解释出来,沈长堂就打断道:“你愿意主动亲本侯,我很高兴。”
亲之一字,他说得格外沙哑低沉。
阿殷轰地一下,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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