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这个声音……
“梅洛?!”卡莲脱口而出。
浴帘外响起低沉悦耳的笑声。
“是我。”
神经病啊,怎么可以随便闯入女士的房间?
卡莲下意识捂住胸口,转念一想,对方可是魔王,他要是有心想拉开浴帘的话,自己再怎么遮掩也没有用。
现在真正该做的是先稳住他,起码等到卡莱尔回来。
卡莲心思转了一圈,微微慌乱的心绪很快冷静了下来。她看着投射在浴帘下方的阴影,语气平静地问,“陛下,你怎么来了?”
“不叫我梅洛了吗?”魔王站在原地没有靠近,声音含着隐约笑意,“我还是更喜欢你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卡莲:“刚才是我不小心叫错了,陛下不要在意。”
“是么?可我偏要在意。”
魔王声音减低。浴帘外再次响起缓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低沉平稳,仿佛踩在卡莲的心上。
他是故意的。
他在威胁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卡莲柔软的语调里透着妥协,隔着浴帘,梅洛可以想象出她半靠在浴缸里,神色无奈的样子。
“我没有穿衣服,可以不要再靠近了么……梅洛。”
说到“梅洛”这个词的时候,她的声音又轻又软,贝齿轻轻压过小巧的舌尖,听在魔王的耳里,甜而缱绻,仿佛情人的呢喃。
他很喜欢她轻念这个名字时的发音,有种异样的酥软。
“好。”梅洛停下脚步,答应得很干脆。
卡莲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满足的意味。
看来他现在心情很好?
卡莲觉得自己可以趁机提出一些要求:“梅洛,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要穿衣服……”
“不可以。”回答得更干脆了。
卡莲:“……”
是她想多了。
这位随心所欲的大魔王不出去,她也不能出去。她倒是不介意在水里多躺一会儿,可是外面有这家伙看着,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尤其他还经常不按套路出牌。
卡莲稍微权衡一番,慢慢开口:“陛……梅洛,那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梅洛轻笑:“说麻烦就太见外了吧。”
那不然呢?您以为您是我的谁?
卡莲在心里暗暗唾弃,开口仍然礼貌温柔:“是这样的,我的睡衣被侍女放在床边了。我现在不方便,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拿一下?”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让他做这种事的。
先不说对方是一只正儿八经的男性恶魔,就算不考虑他的性别,只考虑身份,也不应该让他来做这种佣人做的事。
但卡莲觉得,比起让他拿衣服,她更不想和他一个房间里干耗着——这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梅洛的语调也很温柔,“好。”
有那么一瞬间,卡莲甚至以为,站在外面的不是随心所欲的恶魔之主,而是那个清瘦友好的小恶魔。
如果梅洛真的只是一只弱小的小恶魔,她倒是很愿意和他做朋友。
可惜。
她垂眸漫不经心地想着,很快,一旁传来细微的声响,深色浴帘被拉开了一点点。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苍白的手伸了进来,指节微弯,拇指与食指间压着叠好的白色睡裙,干净而漂亮,平稳得没有一丝颤动。
“是这件吧?”声音在浴帘后响起,和往常一样轻松而余裕。
居然没有趁机做什么令她难堪的事……
卡莲看了一眼浴帘后的高大阴影,轻声应道:“是,谢谢你。”
“不客气。”听上去很愉快。
确定对方不会突然闯入后,卡莲努力伸长胳膊,去接梅洛手里的睡裙。她的手刚从温水里拿出来,整只手都湿漉漉的,为了避免将睡裙碰湿,她只好张开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睡裙的一边小角——
结果却不小心碰到了梅洛冰冷的指节。
浴帘后的阴影似乎顿了一下。
少女的指尖温热而柔软,沾着莹润的水珠,轻轻划过他的肌肤。这种触感轻盈而美妙,还未等他细细感受,对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飞快收回了她的小爪。
破天荒的,魔王的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遗憾。
里面开始响起哗哗的水声。即使之间隔着一道深色的幕布,梅洛依然能透过幕布看到隐约的纤细人影,听到里面传出的任何声响,甚至是她微微加速的心跳。
他好像从未在她的身上听过这么快的心跳频率。
莫非她现在很紧张?
梅洛忍不住弯起唇角,眼底闪烁起愉悦的笑意。
——当卡莲拉开浴帘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赏心悦目的光景。
这属实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虽然魔王笑起来的确很好看也很蛊人,但她却很清楚,这人一笑起来准没好事。
八成又是在想什么坏点子了。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同时抬眸看向对方,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梅洛轻眨了下漆黑的眼睫。
“很好看。”他说。
“……”卡莲微微颌首,“谢谢。”
绝对是不安好心。
她故作不经意地走向桌椅,不动声色地与梅洛拉开距离。谁料她刚走到桌边,梅洛就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
卡莲:“……”
她伸出手,态度礼貌而疏离:“陛下请坐。”
梅洛微微笑着,纹丝不动:“陛下?”
卡莲面不改色地改口:“梅洛。”
梅洛笑吟吟地坐下了。
卡莲考虑到自己的裙子有点短,而且自己现在姑且也还算是个俘虏,和魔王平坐平坐似乎不合规矩,于是选择了站在一旁。
梅洛撑着头,专注地看着她:“你不坐吗?”
卡莲:“刚才坐太久了,站一会儿。”
“喔……”梅洛点了点头,意味不明地注视她,“你好像过得很舒服。”
卡莲浅浅笑了一下。
“毕竟是你为我安排了这一切,如果我过得很痛苦,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好心吗?”
明明是感激诚恳的话语,梅洛却品出了一点讽刺的意味。
他抬眸,认认真真地打量她。
他喜欢黑色,但不知道是谁给她准备了一件白色的睡裙,也许是列乌维斯——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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