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1 / 2)
19
日本四季分明,季节之间的区隔不仅仅只是写上春分夏至白露立冬,也不只是随着季节更迭有着不同的和菓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四季分明──对一个土生土长的台湾人,还是一个体质虚弱极度怕冷的台湾人而言,日本的冬天完全就是酷刑一般的存在。
即使凉花身体暖和抱起来像是个小火炉似地,但这远远不够。我人生第一次使用暖气就是在刚来日本的那一年冬天;而今年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随着天气的变化,我的勇敢和果断也让我的电费、瓦斯费随之变化。
枫叶落尽、银杏凋零,本来该是个萧瑟的季节──
但先是十月底的万圣节,接着是十二月的圣诞节,这两个跟日本实在谈不上多少关联的节庆在近几年商业化得相当彻底,十月那时商家百货满是跟南瓜有关的產品,除此之外变装也成了年轻人新的玩乐方式,万圣节当天好像穿着一般的衣服才是犯罪一样──隔壁那隻扮成天使依旧下空的傢伙我就懒得说了,反正她是标准的「日本女孩子」,无论在何种气候下都能超越极限的存在。
十一月之后步入狂热的圣诞节气氛,卡片、蛋糕预订、由于圣诞节和年末年始相当接近,这个本该清冷的季节显得格外热闹,可以说是和情人节同等级的盛大节日。各地的灯光秀登上电车的广告栏位,除了少掉爱心图示之外,某方面来说就是个把单身狗还有死宅逼到只能待在家里的季节。
今年拜凉花之赐,我算是达到拥有冬天上街许可证的标准,但冬天的气温却直接把我冻成废物,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暖气放好热水,在这样的前提下贴心的她当然不会刻意勉强我,儘管在泡澡时还是会不老实,儘管有暖气我们就有希望,但这段时间正经地散步出游频率的确上升不少。
我问过她,这样的生活不会无聊吗,这样的相处方式她能够满足吗?
而凉花总是笑着摇头,告诉我想太多了。
京都女子中O校的修学旅行定在十二月中旬,地点是台湾。
虽然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决定的,不过考虑到天气和私立O学的学费,休学旅行时往台湾或是东南亚那跑似乎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在她准备好行李那天,我同时也打电话到北乌丸(grainsdevanille)预订了圣诞蛋糕。我虽然不太喜欢草莓蛋糕,不过……那个笨蛋回来的时候如果看到这个蛋糕,大概会在心底暗爽然后表面刻意吐槽我的品味跟女高中生没两样吧?
不过到底为什么会是台北这个充满恶趣味的选项呢……我从来没有担心这傢伙学业上的事情,不过她好像有稍微提过自己是学生会会长之类的,要拯救我这个没用的失学不良少年……难道那次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吗?
虽然公器私用的可能性很高,不过现在台北的气候大概不会让那群中O小女生太失望吧?夜市这东西也是,哼哼哼让你们哭着在台湾说回日本之后再也不爱祭典的屋台了。至于其他东西……在不长的旅游时间之内,似乎很难体会到真正属于台湾的味道,毕竟是台北这种大都市啊。
圣诞节……。
实在是很麻烦,也不想承认期待着圣诞节的那个自己呢。
在凉花修学旅行的这几天我又拾起了吃药睡觉的习惯。
儘管不想要承认,但自从同居之后我的一切似乎看起来都像是往「正确」的道路上前进,虽然方式扭曲而又变态。
分别的第一个晚上,我失眠了。
即使我清楚知道她过几天就会回来,人在台湾的她也很努力地没有冷落我一直传来旅游的照片,同时附上看起来极具诚意但显然经不起推敲的评价。
「老师,一零一实在是个伟大了不起的建筑呢。」
……那你为什么要让台北名物法轮功大战爱国同心会入镜呢?
「老师,信义诚品真的藏书颇丰,而且确实很时尚呢。」
……那为什么是传来你在诚品厕所里放尿的影片呢?
「老师,仁爱圆环一带确实和御池通的氛围有点相似呢。」
……好吧这次你说的某方面来说我能认同,但是圆环已经被拆了啊!
「老师,机车大阵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呢。」
……好说好说,京都脚踏车暴走族也不惶多让啊。
我没有想要去否认那些身为台湾人想起来有些哀伤的事情。
离开台湾之后,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爱着那个小岛的事实。在日本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刻意地旅游各地,但偶尔几次出行都会加深我的感慨──我不能果断地说地区商业化的方式是「好的」,但至少我相信日本以当地为本的努力是相当值得肯定的。
他们用心地去守护自己的「老家」,儘管方式有些套路、有些笨拙。但至少能够让人知道这里是东北、这里是青森、这里是北海道、这里是九州……我从不认为台湾的文化底蕴比其他国家要差,这个小岛天生便流着海岛型国家的血液,有着叛逆的基因。
只可惜同时还混入了其他的东西,像是内斗的能力、像是官僚的能力、像是超光速烧毁古蹟的能力、像是命贱到吃苦也甘之如飴的能力、像是养蚊子的能力……。
而那些草根的、文化混合之后充满台湾味的东西,大概只有长住于此才能感受到吧。
去手摇店喝杯饮料,到早餐店点份蛋饼,逛着那些半真半假的文创园区……。
我喜欢京都,我希望凉花也能喜欢台北。
喜欢那个大多时候抬头都无法看到蓝天的台北。
自由活动被排在最后一天,明天凉花下午就会回来了。
趁这个机会,我想要履行身为老师的责任──今天的她必须像是回到课堂时那样,当自己想要做什么或是同学之间要一起去做什么的时候,她必须事先向我请示。移动方向等等经过大家决定的东西不需要这么做,但是上厕所、吃东西一定得过问之后才能执行,其馀东西则交给凉花自行判断。
类似这样的玩法在圈子里一直行之有年,兴趣虽然不大,但作为补偿的调教却是挺适合的,毕竟我不在她身边,实在不放心她自己在台北街头乱来。
游戏开始。
为了配合凉花的作息我今天特别早起,不过她显然起得比我早,还相当挑衅地传来一张在厕所的自拍,问我能不能上厕所。
我忍住吐槽「谁上厕所还会特别掰开小穴拍照啊」的心情回覆了一个好。看来她似乎觉得今天的游戏没有任何挑战难度,甚至还可以反过来拿来攻击我……哼,果然还是太甜了。
「老师,凉花能吃早餐了吗?」
「可以……今天应该能够自己出去外面买吧?班长大人就辛苦一趟帮你同学跑腿吧,不过你必须点草莓肉松蛋吐司跟中冰奶。你同学的份就让她们自由发挥吧,一整天都是小组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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