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夏0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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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琳后半夜才回家。

向暖本来睡着了,但她睡眠浅,听到动静就醒了过来。

向暖怕早上母亲走的早,她们碰不上面,就起身下床,从书桌上的课本中翻出那张纸,捏着走出了卧室。

向琳刚上二楼,就看到女儿从房间走了出来,她登时愧疚歉意地小声问:“吵醒你了?”

向暖摇摇头,嗓音很轻地说:“妈,我想找个家教。”

向琳微怔,还未说话,向暖就压着声量平静道:“我跟不上这边的进度,尤其物理。”

向琳一直忙于工作,忽略了刚转学到新学校的向暖学习上的状况,这会儿听到女儿这样说,她的心里一阵酸涩难受。

向琳立刻答应:“好,妈妈给你找家教。”

向暖把手中那张纸递给向琳,轻喃:“这是我们物理老师给的,今年毕业的学长,理科状元,物理拿过很多竞赛证书。”

向琳接过,应下:“知道了,妈妈会尽快联系他的。”

“你快去睡吧,”向暖嘟囔:“睡不了几个小时又该起床了。”

向琳欣慰地笑了笑,“你也睡。”

“嗯。”向暖应声,转身回了卧室。

早上睡醒后,向暖果然没有碰见向琳。

当晚,向琳难得没有加班,准时回家做了晚饭等她和靳言洲一起吃。

靳言洲本来话就少,在家就更沉默,不喊向琳,不搭理向暖。

向琳对他好给他盛饭或者拿水果给他吃,他才会蹦出一句极其冷漠的“谢谢”。

吃过晚饭,靳言洲就钻进了卧室,房门紧闭。

向暖帮着向琳收拾碗筷,母女俩在厨房洗碗时向琳对向暖说:“我联系秋程了,他答应给你补课,但得等到9月15号才行,他刚开学,要军训半个月。”

向暖应:“嗯,好。”

向琳关心地问:“这半个月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习进度?”

会是肯定会的。

高三的学习进度飞快,一中又是重点高中,不仅进度快,对向暖来说知识点都是难点。

向暖还没说话,向琳就又道:“秋程说要是你觉得学起来费劲,他可以让他表弟先帮你补补,听说就跟你一个班,常年年级第一。”

向暖本来平静的心脏猛地一跳。

抓在手里满是洗洁精泡沫的碗突然从手中滑落,掉在了洗碗池里。

向琳想过女儿会有反应,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她倒是理解这个年纪的小孩自尊心强。

女儿刚转学过来,人生地不熟,成绩还跟不上,本来心理上就有点自卑,这下再让同班同学帮她补课,大概只会让暖暖更抬不起头来。

向琳连忙解释:“妈妈没直接答应,跟秋程说回来和你商量商量,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愿意,咱就等半个月后……”

向暖低垂着脑袋,绷紧的额角不受控地突突跳着。

她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隐约发颤:“好。”

向琳愣了下,没想到女儿都这么在意了还会答应。

但最终她还是尊重了向暖的决定,说:“那我就跟秋程说麻烦他表弟这半个月先带你补习了?”

向暖咬紧嘴唇,轻轻地“嗯”了声。

等向琳在客厅和秋程打完电话,把薪资和补课时间的事情都谈好,再回到厨房时,向暖还在捧着那只碗洗。

向琳叹气,刚要说话,被她这声轻叹拉回神的向暖就放下了这只碗,继续洗其他的。

向暖低着头,盯着水流在碗和她的指间冲刷着,忽而没头没尾地问向琳:“妈,你还记得我六岁那年暑假院子里的那个男孩吗?”

向琳正在规整洗干净的碗,听闻疑问:“谁?”

“就是那年夏天经常跟我一起玩的男孩。”向暖咬了咬下嘴唇,等着向琳的回答。

向琳皱眉思索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记不清了,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没印象。”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陷在和丈夫的争吵中,情绪暴躁易怒,经常疑神疑鬼丈夫是不是又偷偷跟哪个女人好了,对向暖都不怎么上心,更别说去关注其他孩子。

向琳根本没那个闲情逸致。

再者,十一年前的事了,就连和前夫的记忆都在她这里淡了很多,又怎么可能记得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孩子。

向暖忽而沉了口气。

大家都不记得了。

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很清楚。

或许,像他们一样,记不得才最正常。

骆夏正在房间拼nanoblock积木,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他伸手点了接听,同时打开扬声器,修长的手指在一堆微型的积木块上扒拉着。

“哥。”骆夏垂眼盯着自己拿起来的那块迷你积木,喊了秋程一声。

秋程清朗的嗓音从手机中传来:“夏,帮我去给你同学补课半个月。”

骆夏蹙眉,仿佛听错,确认:“我帮你,给我同学,补课?半个月?”

秋程说:“嗯,你班上的,叫向暖。”

骆夏想起向暖那惨不忍睹的物理试卷来,了然地“啊”了声,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帮。”

秋程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使出杀手锏:“半个月工资归你……”

骆夏刚要继续拒绝,他又不缺钱。

然后就听到他表哥继续道:“外加一套nanoblock世界名胜系列。”

对骆夏来说,钱没诱惑力,但nanoblock有。

“行,”他为了nanoblock,答应下来,“时间呢?”

秋程说:“周一到周五晚八点到十点,周六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周日上午八点到十一点。”

“时间不用卡很死,只要达到工作日两个小时、周六·四个小时、周日三个小时就行。”

说完秋程就又道:“你们不是同学吗?时间上商量着来。”

骆夏应:“嗯,知道了。”

向暖一晚没睡好。

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骆夏要给她补习半个月这件事来。

向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

一边期待着能借此机会可以和他稍微地拉近一点距离,多一些时间相处;一边又自卑地忐忑不安,怕自己成绩太差招来他的无奈,也怕和他交流时自己会控制不住露出破绽。

几乎失眠整夜,在黎明时分向暖才勉强睡了两个小时。

再醒来,是被一声震天响的关门声惊吓醒的。

向暖的眼皮沉重,勉强眯着眼睛看向闹钟……

快七点半了!!!

向暖立刻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穿上校服,洗漱过后下楼,看到靳言洲正在低头吃早饭。

刚才那道关门声就是他关卧室门时弄出来的吧?

不过也多亏了那声响,否则她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靳言洲骑车去学校,不用遭受堵车的苦,哪怕七点四十出门,只要他卯足劲儿骑快一点也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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